圣杯战争要等七个英灵都降临才算开始。

    今早间桐家得到了这场战争的监督者——圣堂教会的通知，Caster还没有被召唤，因此圣杯战争还未正式开幕。

    不过其实也无所谓。

    因为现在是白天，而且，还是在人来人往不适合开战的大街上——何况不守规矩的人无论怎样的情况都不会守规矩，要知道，圣杯召唤出来的英灵虽然被称作Servant，可绝不是什么忠心耿耿的仆从啊。

    雁夜那样的反应速度，在令咒发动前杀掉他太简单，别是趁着睡觉偷袭，直接面对面埃兰也有把握。

    不过没有Master意味着他会很快回到英灵殿，那可就不好玩了。

    将不同时代不同历史的英雄聚集于此，为了争夺万能许愿机圣杯展开厮杀，光是想想，就有趣极了。这正是埃兰在这里的理由。狂欢吧，不需要任何束缚，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

    少年出众的相貌吸引了许多视线。

    即使并非神祇本来的面貌，那样的高贵和华美却已超过了人类所能想象的极限，宛如一生也未必能够重现的奇迹，令人为了多看两眼而贪婪地跟随。几个想要搭讪的少女红着脸，却迟迟不敢上前——少年周身的气质，沉默地诉着双方所处世界的不同。

    埃兰先去买了个手机办了个号码，这才进了冬木市最高档的商场。

    他降临的时候，穿的是黑色的长袍，这身扮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换过，「半位面」里的大多数衣服已经不合适了。

    因为——

    埃兰这次有180cm。

    少年颇为满意地看着周围普遍比他矮的人，体会着这种一览众山的感觉。

    他心情不错地带着樱去买衣服了，即使察觉了魔力反应，知道这商场里有其他Servant存在，也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埃兰先去了儿童区。

    将怀里的萝莉放下来，少年柔声细语道：“樱，你喜欢哪件？”

    樱讷讷的，半晌才回过神来，“我……”

    早已迎上来的导购不失时机道：“这位姐，要先看看本店刚点的新款吗？”

    樱无助地看向埃兰。

    “要我陪你去看？”

    萝莉点头。

    胆怕生，对外界畏惧。脏砚那家伙，是想把这只幼崽养成和他一样的阴暗生物吧。真是个恶心的家伙。脏砚是雁夜的父亲祖父乃至曾祖父这件事情，看起来是真的——神祇的目光注视着樱的体内，按照原本的剧本走下去，当这具幼女的身躯发育完善后，便会产下脏砚的孩子。

    之后，或许会重复雁夜的命运吧。

    这么恶心的人类不多见了。

    如同破抹布般碎裂得仿佛随时都要崩溃的灵魂，期盼不老不死的长生吗。

    埃兰轻嗤。

    这个世上何尝有永生不灭者，世界和星球都会迎来毁灭，何况一个的魔术师？脏砚的灵魂完全不能看，雁夜的正在走向崩溃，唯一让他觉得有点养眼的，就是樱了。但到底还是太了。

    和流星街的孩子不同，樱仅仅是个普通的六岁孩童。

    她还不能将恐惧化为愤怒，也还不懂得隐忍和反抗。

    可幼崽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定性。慢慢养养吧，不定会有成果。

    少年跟着女孩，目光温柔，注视着女孩就像是在注视某种心爱的宝物，但凡她停下来，便温柔地蹲下询问，只要她的视线在哪件衣服上多留一秒，那件衣服很快就会到她的手边。

    “试穿一下吗，樱？还是直接买回去？”

    埃兰挑剔地看着购物篮中的衣服，道，“要不要先换上新衣服再接着逛？心情不定会变好的。”

    樱看着地面，两只脚向内弯着，不话。

    少年坐上沙发，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柔和好听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轻轻响起，“慢慢想，多久都没关系。”

    啊啊啊好宠溺！

    这是兄妹吗，这一定是兄妹啊！

    国家欠她一个这样的哥哥啊。独生女导购的内心发出如此感叹。

    温热的胸膛和后背相贴，温和而不灼人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即使不回头，也能想象出少年如今的神情和模样。过了很久，店里的宾客换了一波，樱终于慢慢开口：“试穿那条白裙子……可以吗？”

    “好的，樱。”

    更衣室埃兰没有进去。

    尽管樱很想让他陪着，但埃兰并不想培养一个太过依赖自己的幼崽，而且这样绝对会被其他人当成变态的。

    换好裙子的萝莉更可爱了，导购极为热情地送上称赞，樱站在镜子前瞧了瞧，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少年身上，埃兰赞道：“很可爱哟，樱。”

    将樱多看了几眼的衣服都买下来，让人送到间桐家，埃兰轻松地走向了成人区。

    他有点好奇。

    自己在原地不动是因为在等樱，而同在这座建筑内的另一个Servant也这么久不动是什么原因？

    按照商场的平面示意图来看，那里应该是男装区。

    和选择困难症的Master组队逛街吗？

    某店铺内。

    察觉到魔力反应的临近，吉尔伽美什的心情更加糟糕。

    和埃兰一样，吉尔伽美什也是来购物的，而选择最高档的商场是应有之义。作为古巴比伦的王，吉尔伽美什尽享世间豪奢，所有的宝物美酒和丽人都围绕着他，匍匐在他的脚下，让他踩得顺心合意。

    从此你可以知道对方绝不是个谦逊的王。

    作为人类有记载以来最古老的王者，史诗《吉尔伽美什史诗》的主人公，这位王暴虐而高傲，蛮横且唯我独尊，在察觉到有Servant出现在附近而没有立即来跪拜他时，便有些愤怒了，不过他当时正沉浸于购物的乐趣中，暂且绕了对方，可对方刚才不动，这会却挑了个十分不恰当的时机来了。

    营业员瑟瑟发抖。

    在王者的低气压下，客人都跑了个精光，几个营业员却不敢一句，甚至想要跟着跑或者直接跪，好半晌才止住这诡异的冲动。

    良久，有个妹子以要哭出来的声音低声道：“客人，这张卡……确实刷不出来……”

    “呜……”

    她真的哭了。

    只能埃兰转移资金的时机恰到好处，卡在吉尔伽美什进了商场正在购物的时间，即使他的Master时辰收到转账短信知道事情不妙，使魔也没法在大庭广众之下立即告知英灵。——所以，买个手机就那么难吗？

    一群老古董。

    吉尔伽美什脸色阴沉地往外看去，窗户外，一只鸟儿振翅悬浮着，毫无疑问是时辰的使魔，他吩咐道：“这些衣服包起来，我一会来取。”如此慢待王，倒要听听时辰有什么解释。

    真的还会回来吗？

    营业员们心里埋藏着这个疑问，怀疑眼前的青年是个假的高富帅，身上的饰品看起来是黄金制成的，也只是看起来而已吧？

    那么大一块黄金哪能真的戴在耳朵上啊，简直像个秤砣，会把耳垂都拉变形的。

    但她们还是乖乖点头了。

    不管怎么，先把人送走，这人在的话天花板都好像低了几分。

    吉尔伽美什快步往外走去，想要避开某个不知名的Servant，可惜的是——

    “哟，我是谁呢，居然恐吓一位无辜的女士，甚至让她流下珍贵的泪水。”黑袍的少年慢悠悠走来，步履从容，仪态优雅，外表出众，而越是如此，其唇角的笑容便显得越是讽刺。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非常拉仇恨的咏叹调。

    营业员们安静如鸡。

    完、完蛋了！今天一定是水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