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菲特是个0
埃兰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在八神同意讲述的时候,纲吉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买好了热咖啡找到长椅坐下,可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版本。
别误会。
八神叙的和纲吉所知的点滴信息没有偏差的地方,黑暗与毁灭之神,被另一位神邸追杀等等都对上了,但……
还能更乱些吗?
纲吉悟出了一个真理——爱听故事的人不一定会讲故事。
这根本不算什么真理好吗!
无论是14岁时和蛇尾少年的相处,还是如今和Master少年的相处,都在告诉纲吉对方几乎是一个完人,除了爱睡懒觉、玩恋爱游戏永远BE依然执着、对吃食很挑剔、大胃王……
好吧,原来八神不是那么完美。
大概是回忆的时候加了滤镜吧。
纲吉捂脸。
嘉年华处处都在喧闹,埃兰没有布置结界,只是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叙述着。
起初,他很有逻辑,从自己诞生时开始起,讲到睁开眼睛时首先看到的就是光明与创造之神——那是位银发银眸的神邸,周身都笼罩着浅淡的微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初醒的他尚不知道“惊艳”的含义,便已有了这种思绪。
后来,是漫长的成长之路。
神邸的时间窥探不到尽头,黑暗神好奇地看着天幕下的一切,降落在了繁荣的陆地上,观察着人类这种生物。
除了人类外,当然还有精灵、龙、魔兽等许多物种,诞生不久的神邸有时隐在一旁围观,有时会融入其中,作为观察对象的朋友或敌人出现。
悲欢与离合,争抢资源的决斗,甚至决定种族延续与否的战争,他都曾经历,时常作为推动事物发展的关键,却不见多少触动。
如同神秘而未知的「命运」,来自黑暗的神邸轻巧地拨弄着生灵的命运,如同天真的孩童撕下蜻蜓的翅膀,好奇地托着腮看它一头栽倒在泥土里再也无法飞起,神情无邪。
埃兰讲到这一段,时间线混乱地不成样子,根本是想到哪里哪里,一会儿是吟游诗人传唱的歌谣,一会儿是宫廷不见血的斗争,一会儿是光明神信徒的堕落……国家和地区的名字往复全无规律,整个大陆的形势更是千变万化。
纲吉头都大了。
被培养出来的情报整理能力终究还是没有扛住这乱七八糟的叙述方式,纲吉索性把背景全都抛到脑后,把每个故事都当成独立的来听。
模糊的重点变得清晰,纲吉意外地发现,八神在很多时候,扮演的完全是魔鬼的角色。
于山林雾时,出现在即将远嫁的公主必经之路上回眸一笑,公主神魂颠倒逃婚,从而引发一场颠覆两个国家的战争;制作惟妙惟肖的藏宝图散入当世前十的佣兵团之中,在那个据藏有宝藏的洞穴里,整个大陆的斗气和魔法互相消耗,倒退了至少二十年;圣徒祷告时假装光明神降临,布下除去异端的任务,神权和王权剧烈冲突,血流成河……
当然,有乖乖作为金丝雀被人圈养的时候,但即使埃兰什么也不做,甚至在被灌下哑药之后什么也不,那双纯黑的眸子依然似盛着千言万语,凝望着你的时候,仿佛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个人——你就是他的全世界。
最后的结局也很简单。
争夺少年的人一个个倒下,又有更多的站起来,然而玩腻的黑暗神自己跑了,剩下的男女纷纷怀疑是他们中的某个人把人藏了起来,迎来了更狠烈的勾心斗角。
偶尔,黑暗神会做点好事,比如帮一个人认清周围险恶的环境,撕开温情脉脉的伪装,尽管对方可能更愿意活在梦里。
至于下金币雨这样无聊的暴发户才会有的举动,他也做过,事实证明那些自怨自艾觉得自己有钱就能有出息的人,有了钱还是老样子,只是极少数的人能从此脱离原本的阶层,迈向更高的位置。
纲吉无言以对。
“我看到的你,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埃兰悠然道:“因为我长大了。”
“……”
真是漫长的幼生期啊。
该感谢对方没有在他生长的地方引发世界级的大战吗?纲吉这样想着,觉得哪里不对,最终反应过来——世界大战出现过,十年后的白兰做的。
“那位光明神为什么要追杀你呢?”
“他抽风了。”
“……”
简洁明了的答案。
这大概就是“一群神兽在心中奔腾”的感觉吧。
见纲吉神色纠结,埃兰抬手,自然无比地捏了捏他的脸,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他当时不正常。”
当然猜测是有的,但没必要这时候出来。
反正,迟早会知道的。
“安心啦阿纲,只要对方无法定位,茫茫时空,他找不到我的。”
“希望如此。”
纲吉仍然担忧,但也没有办法。
埃兰从游戏光盘的包装袋中抽出一张纸条晃了晃,“刚才那个女老板给我的。”他念了出来,“到达海滨公园最东边的路灯旁,在下面找一个戴眼镜的麻花辫女孩,暗号:莉莉的早餐。”
纸条底下是官方的印章,和进场票上的一样。
“阿纲你要卡片吗?”
如果他们第一天就这样把每个有除了买卖以外互动的摊位都扫光,不定现在就是神秘大礼最有力的竞争者,可惜现在已经是最后一天,能找到的线索几乎都被找过好几遍了,卡片也基本被搜集完毕——因此能得到这个NPC和暗号的提示,运气还是不错的。
官方给出的规则中,集齐卡片最多的人的确可以领到一份神秘礼品,而剩下的人也不是白白浪费时间:他们可以把卡片换为抽奖机会,在下午广播之后到达被通知的地方抽奖。
纲吉摇了摇头,“算了吧。”
成为英灵后,自身的属性会以数值的形式表现出来,比如作为Ruler的现在,由于本身的底子好,Master又很强大,纲吉的幸运是EX。这种情况去参加抽奖,太欺负人了。
“好吧。”
埃兰将纸条折成了纸飞机的样子,似模似样地对着飞机的前端哈了口气,在风来到时把它掷了出去。
纸飞机在人群头顶掠过,飘悠悠落在一个人肩头。
Archer。
埃兰神情一动,魔法带来的风骤然接替了自然形成的风,衔接得几近天衣无缝,想要将纸飞机柔和地吹走,却在即将成功之时,被人接住。
Archer似乎心情很好,红玉般的眸子里含着笑意,他拆开纸飞机看了看,又抬起眼——
埃兰拉着纲吉转身远去。
成为Master以后,Berserker的魔力波动隐晦许多。Archer淡淡地想着,在心里对某个晃过眼前的青蛙公仔表示了一下鄙视之情,走向了公园最东边的路灯。
Archer不知道的是,埃兰也正在心里嘲讽着他:一个和路灯形影不离的家伙,连灵魂都金闪闪的。
下午。赛车场。
埃兰早早买好了VIP座位——不得不时臣给Archer零花钱的时候很慷慨,直到现在,埃兰都没有用完一半。
不知道远坂时臣的愿望是什么?
间桐家和远坂家起初的夙愿都是“到达根源”,据传那儿处于世界外侧,是一切的起源,包含所有的奥秘。
很显然的是,脏砚已背弃了这个夙愿,如果时辰留存着的话,就代表——
时辰至少会留下一枚令咒,在夺得胜利、捧起圣杯之时命令Archer自裁。
这可真是个特殊的愿望啊,需要全部七个Servant填入圣杯才能集满实现它的魔力。虽现在有了第八位Servant,可埃兰敢时辰并不知晓……何况即使知晓甚至更改了计划,也不能抹消他曾经的算。
Archer知道这点吗?
看那家伙趾高气昂的样子,怕是不知道吧。
真可怜,自以为掌控一切的王啊——不知道幼时的你,会是何等模样?
埃兰看着赛车的起点。
Archer、Saber、Rider,三位王者的身影,赫然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