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洲宴岁馆·泰山。

    这家冬木市最有名的中餐厅，在游客众多时一向都是人满为患的，而且不提供网络或电话预约，想要来了就吃上饭，要么提早排队等待，要么错开高峰期。

    埃兰做的就是后者。

    赛车结束后，他和纲吉跟Rider组了个招呼，便从海滨公园出来，来到了这家饭馆，找了个窗外风景不错的包厢。

    侍者穿着中国风的服饰，微笑着立在一旁，默默地写下客人点的菜肴，表情微微一抽很快恢复原状，礼仪周全地退下。

    纲吉失笑，“你吓到他了。”

    刚才那样的表情变化，常人可能察觉不到，但Servant的动态视力何等敏锐，那种由^_^到=，= 再到^_^的过程可真是精彩。

    埃兰满不在乎，“这样他可以少些很多字，不是很好吗？”

    是的，以埃兰点单的功力，侍者根本不需要写几个菜名，直接写上菜单第几页和第几页就行了。

    两个人肯定吃不下。

    侍者心里觉得过会儿这个包厢还会来人，这才恢复了微笑去通知厨房。如果他知道埃兰一个人可以解决，就没这么快恢复淡定了。

    不管是否还会来人，菜陆续端了上来。

    到底是开在日本，即使是中餐厅，也不免考虑本土风味，有些广受日本人喜爱的菜肴也能在这里吃到——

    纲吉看着眼前的兔肉火锅。

    如临大敌。

    鲜美的香味自陶锅里传来，伴着丝丝热气，辣椒葱香菜等佐料覆在肉食上，埃兰夹了一筷子目测是腿的部位吃下，眼睛一亮，“味道很不错呢，阿纲。你不吃吗？”

    兔子纲：“……”

    不对，他不是兔子。

    只是个梦而已，不需要在意。

    纲吉这样想着，在埃兰的微笑下夹了一块兔肉送入口中，果然齿颊留香——虽然诡异地有种在吃同类的感觉。

    好奇怪啊。

    纲吉去夹别的菜，埃兰却主动挑了几块兔子肉放在他碗里，笑盈盈地看着他吃下去，心情愉快。

    在那似乎有些意味深长的视线下，纲吉很快理清了思绪，猜测着道：“八神，你是不是……也做了那个梦？”

    埃兰眨眨眼睛，干脆地承认了。

    纲吉：“……”

    纲吉搁下筷子，盯着对面的少年，“你故意要吃我的？”

    埃兰诚恳地道：“不是吓你的，真的吃了哦。”

    这样的解释其实没有错。

    无边无际的黑暗，最终将一切吞噬。

    这也是一种「吃」。

    纲吉莫名觉得有点冷。

    纲吉瞪了埃兰一眼，得到对方的无辜脸回应，努力地继续瞪过去。人神色中透出的东西是会随着经历而变化的，14岁的阿纲这样子只能让人想到没有自保能力的动物在虚张声势，而在有了这么多年充当黑手党和救世主等角色的经历之后——

    还是只能让埃兰想到没有自保能力的动物在虚张声势。

    纲吉也明白这点。

    两人一个怒视，一个无辜，莫名地倒是一派和谐，侍者轻轻的叩门声响起，两人同时回复正常的神色，又一道菜上来了。

    纲吉好笑地摇摇头，好奇道：“八神可以操控梦境吗？”

    埃兰想了想，“那倒不是，梦是自主生成的，但里面如果有我，我的意志就可以附着。”这种情况，类似于神祇的化身。

    菜摆满了。

    埃兰快速而优雅地吃着合胃口的食物，纲吉也是同样。黑暗神的胃口自不必，纲吉却是占了Servant的便宜，吃下去的东西会转变成魔力，有了这点保障，他的食量也增大许多。

    这儿是为6-8人准备的包厢，餐桌上的位置放不下点的菜肴，好在两人解决食物的速度飞快，侍者在担忧了几次会摆不下之后，就抛弃了这个无谓的忧虑。

    真不公平啊。

    为什么吃这么多还这么瘦？

    此时人不多，拜埃兰所赐，厨房仍然高速转动，有些闲暇的侍者相互听，很快知道了在名为“天涯”的包厢里来了两个很不一般的客人。

    因此在Rider拦住一个侍者询问他的朋友们在哪时，立刻得到了回复。

    韦伯感叹：“服务真不错。”

    只是提到大概的时间和人数，就能给出准确的所在并热情引路，难怪生意这么火爆。

    没错，现在是高峰期了。

    嘉年华的游客欣赏完官方准备的闭幕节目，正是饭点，纷纷从海滨公园出来觅食，中餐厅门口排起了长队，总有人愿意等上几个时来吃顿好的。

    至于是晚饭还是夜宵，无所谓。

    韦伯抹了把汗。

    “好多人……”

    “明这里的东西不错。”

    Rider兴冲冲地跟着引路的侍者往前走，不等对方叩门，自己拉开门走了进去，“八神，Ruler，你们今天可是错过了一个大场面啊。”

    纲吉不解地转头等待下文，埃兰则一副不出意料的表情，招呼他们入座，道：“金闪闪又做了什么？”

    Rider一怔，“金闪闪吗……我本来想叫他金皮卡。”

    埃兰侧脸望过来，不掩笑意，“怎么，你也玩《口袋妖怪》了？”

    韦伯捂脸。

    痛心疾首.jpg

    和起初召唤出Rider时，认为这只不过是个强大的使魔的情况不同，伊斯坎达尔——欧洲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事天才，险些征服了世界的王者——这位雄才大略的Servant的一举一动，都在感染着他。

    韦伯注视着Rider的目光，逐渐变得充满憧憬和敬佩，甚至在往信仰的方向转化，虽然他们的相处方式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但有些情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转变。

    在这样的

    埃兰很容易看出来。

    作为神祇，他对「信仰」再熟悉不过，而且，韦伯收拾了带来间桐宅的行李中，竟然有本《ALEXAHE GREAT》，足以明很多问题。

    正因如此，韦伯对Rider越来越好，对他买游戏之类的也接受得很顺利。

    当然，部分原因是有了对比，知道其他的Servant貌似更加不靠谱——如果不是肯尼斯导师的败退，韦伯真的感受不到圣杯战争的氛围。

    度假的气氛倒是很足。

    Rider一脸自信，“我很厉害的！”

    埃兰更加自信道：“回去把你趴下。”

    两人的话题越聊越向着不务正业发展，还不耽误吃饭，在他们从咪咪聊到猫老大，从鲤鱼王聊到迷你龙的时候，韦伯终于忍不了了，“那个，晚上不是有酒宴吗？Rider，你和Archer约的是几点？”

    Rider沉吟：“唔，约的月亮升起的时候。”

    韦伯内心狂暴掀桌，“哪有这样约时间的！”

    纲吉安慰道：“古代的王比较习惯没有钟表。”

    这餐饭吃完，一行四人顶着侍者看神奇生物的目光走出去，月亮还未升起。走在未远川河畔边，静静地听着河水的流淌，心也会不知不觉静下来。

    不少游客在这里散步，似乎是某种奇异的魔力，没有人高声喧哗，害怕惊扰这份宁静。

    冬木大桥伫立在未远川上端，朱红的颜色看起来异常雄伟，冬木是个充满活力的城市，又有谁知道，这儿曾经出现过足以毁灭城市的海魔呢？

    埃兰忽然想到什么，“Rider，酒宴的地点你还没有告诉我。酒宴的参与者在Servant中也是强大的存在，你该不会随便找个空地吧？”

    “当然要配得上吾等的荣耀。”Rider豪爽地笑了，大手一挥道，“我决定在爱因兹贝伦城堡举办酒宴！你的意见呢，八神？”

    埃兰淡淡道：“我不去。”

    假话。

    这可是个听故事的大好机会，纲吉不觉得八神会放弃。

    去爱因兹贝伦城堡，毫无疑问Saber也会参加。下午才在一场赛车中分了胜负的王者晚上聚集起来举杯畅饮，倒是别有情趣。

    埃兰的理由很充分，“在Saber眼中，我可是Berserker。”

    Rider这样道：“你在乎这个吗？”

    天色暗下来了。

    Rider的眼睛尤其亮。

    隐藏颠覆常理的情报，的确能够误导敌人制造优势，但黑暗神何尝在乎这个？埃兰点点头，“你得没错。”

    肯定之后，埃兰话锋一转，“对了，我和阿纲错过的大场面是什么？”

    这是在饭桌上被两个游戏爱好者扯没了的话题。

    “咳。”

    提起这个，韦伯手虚握放在嘴边，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脸上忍不住笑意，开手机调出照片递给埃兰——

    Archer没干什么。

    他只是去领奖而已。

    作为收集卡片最多的优胜者，Archer得到了官方精心准备的礼物——和轿车一般大的巨大版泰迪熊娃娃。

    埃兰看着Archer和奖品的合影，这位傲慢自大的Servant的表情……相当耐人寻味。

    纲吉忍笑，“的确是大场面。”

    埃兰把照片转发到给自己，一本正经道：“嗯，值得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