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菲特是个0
远坂宅。地下工房。
“居然在一起喝酒……”
远坂时臣叹了这些天里不知第多少口气。
为了赢得这次圣杯战争的胜利,远坂家花费了绝大的时间和精力得到了理想中的圣遗物——远古第一件蛇蜕。
由泥板拼接而成的《吉尔伽美什史诗》中,记载着这样一段往事。挚友恩奇都死后,知晓死亡恐怖的吉尔伽美什为了永生开始了艰难跋涉,历经万千险阻后,在海底得到了永生之草,但不幸被蛇偷吃。
正是由于吃下永生之草,蛇才开始蜕皮,迎来新生——自那以后,人们常把蜕皮作为新生的象征。
召唤Servant时,和圣遗物的缘分是优先选择的要素。蛇蜕的来历如此确切,那现身的英灵很大可能会被锁定为特定的某个人。
远坂时臣如愿以偿地召唤出了心中最强的Servant: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很快,他发现这是个坑。
高傲的王不会为任何人动摇,包括其Master,不,在Archer心中,时臣只是他的臣子,无法改变王的决定。
远坂时臣有些焦躁。
原本即使发生了几次意外,他也并不认为事情脱离了掌控,可在消灭Caster之后,璃正神父死了。
他的好友、此次圣杯战争胜利的底气之一,圣堂教会的监督者死了。
受枪击而亡,满是令咒的右臂被齐根砍下,这样的手段,再结合那正是领取奖励令咒的时间段,凶手是谁昭然若揭。
但远坂时臣不能报仇。
在圣杯战争结束前,卫宫切嗣的身边有Saber——人类根本无法战胜的Servant存在,除非他能支配Archer,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对英雄王而言,璃正神父的死亡只是微不足道的事吧?
时辰不会动用令咒。
只剩下的两划令咒不允许浪费,他的心中还谨记着“到达根源”这远坂家的夙愿……时辰的选择,是安慰并勉励了绮礼一番。
拥有Assassin的Master,更方便为父报仇吧?只要Saber不在卫宫切嗣身边,拥有「气息遮断」的Assassin便能轻易刺破他的心脏。
尽管这些天来,绮礼都没有成功。
那之后,Archer去参加嘉年华了。每天早早出门,晚上偶尔回来,有时一整天都不在,倒是从绮礼的汇报里,能够得知Archer的近况。
让时辰略感安慰的是,Saber、Rider和Berserker也常在嘉年华出没。或许是因为Servant都无心作战,这三天都没有出现什么像样的战斗,Lancer的退场也是在此之前的事情。
今日,正是嘉年华结束的日子。
爱因兹贝伦的领地不是普通的使魔能够探寻的,时辰会如此清楚地知晓Archer的动向,要归功于由绮礼中转的、藏身在那里的Assassin的报告。
在Rider破结界长驱直入时,跟在其身后的几个Assassin便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从被召唤出来起,Assassin的使命就是收集情报,到现在这点依然不变。剩下的敌人是Saber、Rider、Berserker,前两位的强大不必赘言,而Berserker……这个至今仍然不知道真名的Servant,总是让时辰有种不好的预感。
雁夜竟然没有死吗。
尽管作为Master,雁夜的魔力低得可怜,但间桐翁不定会有什么手段刺激他的魔力。——时辰得到的信息,已滞后了许多。
Archer知道、绮礼甚至也知道,然而谁都没有告诉Master/恩师时辰。
此等境况,真是令人唏嘘。
时辰自书桌上抽出一叠资料,翻阅着沉思。
他的视线停留在棕褐色短发的青年身上。这是在昨日突兀出现在Berserker身边的男人,即使是Assassin,也只知道他的姓名叫泽田纲吉,而其他的资料是一片空白,即使是时辰动用远坂家的能量,都找不到这个人生活在世上的任何痕迹。
从名字看是日本人……
然而会是谁呢?
远坂时臣揉了揉眉心。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通信机的那端,传来了言峰绮礼惊讶的声音,“老师,Archer他们不见了,Assassin找不到任何痕迹。”
问明白了具体的情形,时臣沉吟起来,“难道是……‘固有结界’?”
爱因兹贝伦城堡的周围,有许多高大的乔木。
即使在深秋入冬之时,这些乔木依然郁郁葱葱,茂盛的树叶遮挡住不请自来的侵入者——那是数个身形矫健,脸上扣着骷髅面具的Servant,看起来鬼气森森。
然后他们见鬼了。
中庭的花坛旁,原本聚集在一起谈笑的Master和Servant在一眨眼间消失不见,全无征兆,仿佛光影所形成的幻觉。
在Master的指示下,一个矮的Assassin心翼翼地探查四周后跳下了树,没有发出丁点声音,他迈着独属于暗杀者的轻巧步伐,靠近了那个原本应该有着几位Servant的地方……
危险的预感如影随形。
矮的Assassin心生预警,可无论怎样都无法发现危险。
Master言峰绮礼的指示是——继续。
如果对Archer是以臣子之礼供奉之,那么对于Assassin,远坂时臣就完全将之视作赢得圣杯战争的工具,在利用价值消失后便会创造机会让其退场。
不是现在。
时辰还需要更多的情报,比如——泽田纲吉的来历。
矮的Assassin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一脚踏入了黑暗。那是花坛投下的阴影,月光无法照耀的地方,只有的微不足道的一片区域,按理来不会有什么危险——然而圣杯战争,什么时候符合常理过?
“啊啊啊嗷嗷嗷啊啊啊啊啊——”
黑色的火焰骤然在矮的Assassin身上升腾而起,同时响起的是充满痛苦、几不成声的惨叫,非但如此,同一时间,处在爱因兹贝伦领地范围内的全部Assassin,甚至在此之外的Assassin都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在无望的挣扎中化为了虚无。
他们到底是同一个人。
无论分身有多少,这些Assassin——出自同源。
言峰绮礼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Servant。父亲死去后,年轻的神父仍然居住在教堂之中。他平静地收敛了父亲的尸身,没有下葬,棺椁还停留在教堂的暗室内,离他的卧房距离很近的地方。
父亲大人一定也想看到,这场圣杯战争的结局吧。
多么奇怪啊,明明是含辛茹苦培养自己、和蔼而年迈的老父亲,可是在见到他的死亡之时,绮礼却感受不到常人该有的悲伤,只有望不到底的麻木。
这麻木之中,似乎有细而邪恶的笑意在低声着嗫嚅着什么,英雄王所提及的愉悦在他的心里悄然壮大。
三年前,那个作为自己妻子的女人死去之时,他流下泪水,本该悲伤的,内心里却有种无以名状的喜悦;而今,父亲大人逝去,泪水和喜悦,又一次悄然而至……
“啊啊啊啊!”
凄厉的叫声似乎没有散去,原本能把人类一刹烧灼为灰烬的毁灭之火不会给人带来多少痛苦,对Assassin作为Servant,多少能够抵抗。
这微不足道的抵抗没有给他带来生机,反而拉长了承受痛苦的时间,在此期间,他的Master只是静静地看着,空洞的眼睛闪烁着晦暗的光彩。
言峰绮礼抬手。
手背上的令咒消失了,即是,所有的Assassin都退场了么。
他的内心毫无波动,却刻意让语气显得惊慌失措,将这里发生的情况传达给远坂时臣,交由恩师决断。
时辰:“……”
家学渊源的远坂时臣烦躁地翻了几本魔术书,喃喃自语:“黑色的……火焰吗?”
用排除法的话,这毫无疑问是Berserker的手段。但如果Berserker强大到了这种地步——不,会有限制的。
一定概率的即死或者别的什么?
不要慌张。
不要着急。
秉持优雅。
远坂时臣对着他已失去Master资格的弟子下达了指示,“既然如此,安静等待英雄王的归来即可。”
言峰绮礼恭敬道:“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