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的经历底，这次众人的效率高了很多。

    探所在的时间和地点、向着能够知晓更多更关键信息的地方前进、寻找失落的同伴……另外，在退治妖怪得到报酬后，给晴明做了套新衣服。

    看不下去主人穿着不合身的粗糙服装·白对此振振有词：“这样别人一眼看到，就会知道晴明大人是阴阳师了，贵族和巫女也会更信任晴明大人的。”

    竟然有些道理。

    民众掌握的消息永远不及掌权者和神道之人，要取得他们的好感，要让获得他们的平等对待，农家的衣服显然是不合适的。

    又是七天。

    一行人确定了这是和原本世界非常相像的另一个世界，并且发现他们每次走出那个奇异空间时，所在的时间点竟然是不同的。

    那之后，晴明等人又出去了几次。

    如果战国时代哀鸿遍野，但还在晴明能够理解的范畴内的话，几百年后的画风就完全超越了他的认知。

    高楼大厦构成的丛林取代了山川，人类的足迹遍布八大岛国的每一个角落……不，现在这个地方，叫做“日本”。

    晴明谨慎地站在街边的巷里，以结界隐藏身形。

    魔蛙没有进入城市，人类的气息太过浓郁了令它不安，少年茨木也没有，他感觉到了新的白团子的气息，于是去找了，没有反对魔蛙跟在身后……剩下晴明和白进入城市，神龙则暂时睡了。

    在几次三番的试验中，晴明最终确定他对御灵可以解除召唤再重新召唤，自身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与神龙之间的联系。

    可对于式神们则不同。

    古朴的式神绘卷在虚空中展开，只有阴阳师一人可见。在晴明的视野中，他的式神们原本灵动的彩色画像仿佛蒙了一层灰般黯淡了不少，除了与他一同卷入裂缝的五个。

    这很大可能代表的是他们在同一个世界，但很奇怪，无法召唤。

    明明能够感受到双方之间的联系，但尝试着召唤的时候，却有什么在阻隔，使得这联系变得若有若无。

    惠比寿和姑获鸟还好，山兔和椒图可都是没什么自保能力的R级妖怪，一直找不到实在让人担心。

    茨木童子能够感受到白团子的气息，晴明却不知道自己的式神在哪里……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白团子散落在不同的时间点，式神们恐怕也是一样，如果没有指示的话，晴明实在没有信心将他们找齐。

    阴阳师陷入了焦虑状态。

    尤其是眼前的景象太过陌生，给不了他丝毫安慰的时候。

    晴明如今穿着的，是和在裂缝中损毁的那件几乎完全相同的狩衣，手臂全都被宽大的袖袍覆盖，而在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穿着都和他很不一样，布料稀少，男人女人多半露出臂和腿，有的女性大腿露出许多、胸前也开的极低，即使是三尾狐也比不上。

    银发的阴阳师：“……”

    暗中观察.jpg

    没有这个时代的钱币，听不太懂这个时代的人们的对话，平安京的大阴阳师懵逼了半天的时间，决定去山间的神社看看。

    万幸，神社大体还是熟悉的模样。

    晴明终于冷静下来。

    首次接触现代社会的古董·阴阳师没有和外界沟通，一直默默地待在神社附近，消化着来往游客和信徒的话语。

    少年茨木顺着晴明用纸鹤传递的消息找过来的时候，不慎被眼尖的游客发现了。

    就在阴阳师和鬼族都做好了应对准备且准备实施时——

    “你Cos的好像啊！这是哪个番里的角色？”

    “帅哥跟我们合个影吧！”

    “大神求签名！”

    少年茨木：“……”

    爪子伸到一半又放下，可以是十分懵逼了。

    阴阳师含笑的嗓音在一片嘈杂中借由飘荡的符纸传到他耳边，轻轻道：“茨木，他们都很喜欢你呢。”

    少年茨木看着围着他的人类那再明显不过的喜爱表情，嗤笑。

    那当然，本大爷魅力无穷。

    以超越人类肉眼的速度，少年茨木摆脱了他新出炉的一群“爱慕者”，而在Coser离奇消失的情况下，不知是谁先带了节奏，一个“Cool！”，又激起了一波喧哗。

    这件事在当天的ACG论坛上爆出，短暂地成为了热帖又沉底，毕竟在场的人再怎样信誓旦旦，无图无真相让吃瓜群众怎么相信。

    擅长变化的式神归队，事情就方便多了。

    不，应该只擅长变少女。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和这个时间点的女性没有多大差别、但容貌远高于平均线、身材玲珑有致的秀丽少女，晴明扶住了额头。

    少女茨木：“不好看吗？”

    晴明心累，“不，好看过头了。”

    阴阳师认出了相机。

    大多数人来旅游的时候是用手机充当相机的，还有的会用专门的数码相机，当然也有人用的是拍立得……是的，八神用过的那款。

    在荒川时，黑色不明金属物——相机坏掉以后，八神并没有放弃，而是带着那个东西给了在他看来无所不能的晴明，当然，晴明连那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现在他知道了。

    可以留下影像的、现代人的工具之一。

    他们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还有两天，晴明并不想留下轩然大波。依照经验，过于美丽的女子常常会引来一些比较麻烦的事情。

    不过这个时代看起来自由得多，应该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吧？

    少女茨木表示：“别担心得太多了，晴明。”

    “她”从结界中走了出去。

    无论在哪个时代，讨好漂亮的异性都是许多男性的选择，尽管没有这个时代通用的钱币，少女茨木仍然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所有“她”想要的东西——比如，世界地图。

    阴阳师和鬼族看着地图目瞪口呆。

    挤进来的白歪歪脑袋，“晴明大人，茨木童子大人，我们在哪里？”

    一个到可怜、非常不起眼的位置——

    就是日本岛。

    这样的心情，就如同Rider伊斯卡达尔骤然发现，他引以为傲的马其顿帝国，相对于整个世界来是那样的渺。

    从某一方面来，晴明和茨木有着和征服王一样的豪爽。

    晴明喃喃道：“这可……真是……”

    他摇了摇头，内心充斥着各种想法，最终沉淀下来，柔和的笑意再次爬上了他的脸庞，甚至更柔和了。

    仿佛经历一场蜕变。

    少年茨木的想法就简单粗暴得多了，他跃跃欲试，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兴奋道：“这么大的地方，会有很多对手吧！”

    晴明失笑。

    回到那个如今更像是他们大本营的空间中，阴阳师总结了这次的见闻，并列出了寻找式神们的可行性一二三。

    和以往经历过的时代都不同。

    在平安京，很少有普通的自由民，除贵族、皇族、官吏、僧侣外，剩下的几乎都是服侍他们的奴仆。

    而这次的所见……

    民众的数量增长了许多，以往荒无人迹的深山都已被开发，最重要的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种独特的气息，那是掌握命运的味道。

    真好啊。

    或许还有种种不足，但比起千年前来，已经好太多了。

    感慨了一会儿，晴明这样想道：如果式神们分布在各个时间点无法一一找寻的话，那么，待在这样的时代等待，似乎是个不错的方法？

    按照正常的时间线，只要不曾死亡，终究会活到这样的时候的。问题在于，诺大日本，用什么方法找到不知在何地的式神。

    晴明翻着少女茨木“骗”回来的各种工具书。

    当然，茨木童子认为这是对他这个大妖怪的上供，是柔弱的人类的荣幸，嗯。

    阴阳师的视线停留在一本介绍百鬼的书上。

    他注意到了自己忽略的东西：土地神。

    ——和埃兰想到一起去了。

    许多在地上的神明，力量来自于人类的信仰，比如曾经的风神一目连。

    平安京时期，人类的数量很少，土地神等也没有那么多，而到了千年后，人口高速增长，尽管信仰有些缺失，但只祭祀神明的、绝对的人数的话，毫无疑问是增多的。

    在上山的路上，晴明就看到了好几个的半人高的神社。

    里面居住的便是土地神这样的而不可忽视的神明了。

    不知能否请动他们帮忙呢？

    这样想着，银发的阴阳师制作了一些用得上的符咒——材料当然还是少女茨木的功劳——从下次“出门”开始，展开了土地神的攻略。

    晴明的魅力无可指摘、亦无法抗拒。

    头号狂热粉丝·白如此坚信，事实证明它是对的，再接下来的两次出门时间，他们分别去到了高尾山和鞍马山，并且拜托了当地的土地神相应的事项。

    在静止空间里的时候，晴明把和外界符咒对接的那张符戴在身上，睡觉时也放在枕边，期待着回音，但总是没有消息。

    直到现在。

    符咒上五芒星亮了起来，一个怯怯的声音道：“晴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