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泽耳朵根一直红着，只好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转而道：“她弹琴没有你好，她身后那是刘家的大公子吧，他死板得很，只会读书，也没有我厉害。”

    楚泠雪的签文和刘家的大公子一致，刘玉这人长相不上多俊朗，但举投足间斯文有礼，话时也温声细语，温润如玉又身家显赫的谦谦公子，当真是对了楚泠雪的胃口。

    “刘公子。”楚泠雪娇滴滴唤了声，声音嫩得能掐出水似的，向刘玉递送烟波，“这主意是我想的，劳烦你了。”

    刘玉站在一张铺了画纸和颜料的桌子前，不远处就坐着准备弹琴的楚泠雪，不难猜出他们要表演的内容。

    面对楚泠雪这大美人的娇嫩嗓音，刘玉面色淡淡，“无妨，楚姑娘的想法新颖，值得我配合。”

    越云里盯着楚泠雪屁股瞧了半天，“我大姐姐前两天还挨过板子，这样坐在椅子上不会不疼吧？”

    “挨板子？”

    “是啊，我亲自看着下人们行的家法。”越云里目光微沉，双指拈起地面的一枚石子，“她花花肠子多得很，那日与御泽比完骑射，她不知从来找了个社会流氓来侮辱我，想要毁我清白。我记得那人你让玄鹤带走了？”

    御景焕沉吟片刻，道：“想起来了，以后如若再有这样的事，你可通过玄鹤向本王求助。”

    越云里敛眉，指运气几分气劲，石子飞了出去，打在楚泠雪的腰上。

    疼痛蓦然袭来，楚泠雪身形一颤，紧咬着唇稳住心神，琴声只是略微有些乱，并未有大影响。

    “再往下些打中那道穴位。”

    御景焕递来一枚石子，有棱有角。

    “七王爷这是助纣为虐。”越云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照着他话里的做，“帮衬着我这坏人。”

    “本王乐意。”

    御景焕话音不轻不重在耳边掠过，越云里眉眼都弯成了月牙。

    少有被人哄着迁就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啊——”

    楚泠雪吃痛惊叫，本就紧绷着身体，没想到又来了一下，她指筋脉一顿抽搐，在琴弦上乱拨着。

    毫无章法的魔音来袭，一向沉着冷静的刘玉都绷不住了，强忍住笑意，握着画笔的不断颤抖着。

    “这弹成什么了。”御泽向来大胆惯了，毫不避讳开口挖苦，“楚家的姑娘还真各有特色独具一格啊。”

    沈恬看着不远处笑成一团的越云里与御景焕，心中顿时明了，“嘘，若是一会我也出这种差错，你该怎么收场？”

    御泽忙反驳道：“当然不会，你也不会像这样弹琴。”

    楚泠雪一张脸涨得通红，指在琴弦上落着，却怎么也弹不出一个声调，周围挖苦嘲弄的声音向是放大了无数倍在她耳边响起。

    目光一转，她看见越云里得意放肆的笑着。

    脑海中蓦然想起半月前，在靖王妃的棋局宴会上，她坑害她可怜无辜的五妹妹，使其被未婚夫和京城众多贵女公子嘲笑。

    风水轮流转啊。

    的确是风水轮流转。

    只是现在该轮到她楚泠雪往下落了。

    “七王爷怎么也笑得这么开心？”越云里抬头问道：“我大姐姐平日欺辱我惯了，如今找到会，我定要叫她千百倍的还回来，你不觉得我报复心强？我心胸狭隘？我”

    “唯利是图，肚子里全是坏水。”御景焕顺着越云里的话，“还有不少，本王便不一一出来了，你的确值得被‘正人君子’诟病一番，但本王不是。”

    浑身缺点的越云里不再言语，看向皇后时，却和那双极具媚态的双眼相对。

    皇后眼里充满兴味，面色有几分悲悯，向楚泠雪道：“楚姑娘，快到本宫这来，那琴的音准没有调好，耽搁你发挥了。”

    这话姿态摆了极地，楚泠雪又是一愣，一时间有些恍惚，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答道：“臣女学艺不精，用不好这等好琴，请娘娘恕罪。”

    “本宫叫你委屈了。”

    言毕，皇后目光向下转着，一一扫过方才取消楚泠雪的人，“也耽误了格外欣赏琴音的雅兴。”

    此言一出，也没人敢当面落下皇后的面子。

    “请下一位姑娘和公子来献艺。”皇后一抬，示意身后女官，“念。”

    “人闲桂花，空山春色浓。”

    签文一出，江柏汐和一个公子站了出来，越云里依稀记得好像姓张。

    京城谁人不知江柏汐最擅书画，所作山水图景曾被荣棠最顶尖的丹青大师称赞，自然能猜出她这次表演依旧与书画有关。

    谁料，江柏汐并未按常理出牌，现在正中央围着张公子绕了一圈，目光定定看向越云里。

    宫中女侍很快拿着笔墨纸砚上前，将宣纸铺在张公子的背上，一人拿砚台，一人来磨墨水。三人一同伺候着江柏汐画画。

    江柏汐功底自然不用，几炷香的功夫过了，所有人都在猜她画的是谁什么，有人是萧临郡主，有人是骑马的越云里，还有人是皇后的。

    宣纸一打开，上面赫然是今日穿着新衣裳的越云里。

    “楚姑娘今日这身鹅黄色的衣裳实在是好看，我一时没忍住就画了出来。”江柏汐早在心中酝酿好了台词，生硬道：“衣裳整体为鹅黄色，却在刺绣处用了相近白色和更加清雅的淡青色，瞧瞧那裙摆，似乎和我们平时穿的衣裳不一样？”

    越云里配合道：“江姑娘眼睛尖，这身衣裳的确和寻常的衣裳不同，你看着滚边和外层笼罩的轻纱，都是极其特别的样式和纹路，最特别的要数着裙摆了，一片式的襦裙我们穿过的够多，像这样重叠在一起的，我也是第一次见，第一次穿。”

    “居然是。”江柏汐佯装惊讶，半捂住樱桃口，“竟然是重叠起来的，我怎么看着更饱满挺直。不知楚姑娘从何处买来这身衣服？”

    到重点了，越云里呼了口气浊气，道：“是城中新开的一家成衣铺子，名为云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