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往枪口撞
回去的路上,越云里一直沉默着,云梦在旁不敢话,只在路过云熙堂时微微动了下肩膀。
“嗯?”
越云里回神。
云梦乖巧笑道:“姑娘,江姑娘在店里忙着呢。”
眉心微动,越云里掀开车帘,看见云熙堂门口排着长队。
“居然有这么多人。”
“是您在花朝节宴会上表现的好,再加上江姑娘的衣服做的漂亮,才会有这么多人来。”云梦似是察觉到云里情绪低沉,便想用明快的语气让她高兴点,“我们也去看看吧,奴婢今天出来时带足了银两。”
越云里很配合的抿唇,像寻常世家贵女一般踩着凳下了车。
店内戴着面纱的江柏汐正收拾散落的布料,一旁站着双叉腰的刁蛮女子,排队的客人不耐烦的催促着。
“我啊,快把你们的东家给叫来,用了你们的脂粉我家姑娘脸上都起红疹了!”罢,刁蛮女子看向排队的众人,“大家别排了,云熙堂害人不浅,坑骗银子,还毁人容貌,我要告到官府去。”
江柏汐默不作声,蹲在地下看着可怜。
越云里刚抬起步子,想起昨日种种,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昨日一声没吭把夜婉踹下了水,江柏汐是看见她跳下水害死夜婉的。
皇后问罪时,江柏汐虽替她圆谎,站定立场要护住她,可二人分别时气氛间却略显尴尬。
“姑娘。”云梦轻轻唤了声,“江姑娘被欺负了,她不太会在口舌上和人论高下的,况且那些人也煽动着其他客人。”
微微点头,越云里上前,围着刁蛮女子绕了一圈,“是你!居然是你!”
剧情突然有了反转,不少排队的客人都围巾来开始看热闹。
越云里今日出门穿了身浅紫色的襦裙,所用布料为京城中正流行的烟罗绫,在阳光下光泽温润,显得布料柔软顺滑,腰带上只挂了羊脂白玉雕刻成的玉佩,并无多余坠饰,但不难看出是位身份显赫的贵女。
刁蛮女子微愣,想不起眼前这贵人是谁,只是敛去凶蛮面色,道:“姑娘,请问您”
“就是她!不会有错。”越云里不等刁蛮女子完便直接打断,“就是你害了我最看重的女婢,云梦快把她抓住,我们到官府走一趟。”
“等等。”刁蛮女子躲开云梦伸过来的,“什么跟什么啊,这位姑娘,我可从未见过你,也从未害过谁。”
“你害没害过,随我去官府就知道了。”
刁蛮女子明显是被派来云熙堂找事的,一般正经良民都不会做这种缺德的事,因此到官府一查,就知道有无前科底细了。
正是看准这一点,越云里就能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一听到“官府”,刁蛮女子是慌了神,她向后退着躲避云梦,一个踉跄,碰倒了云熙堂的香粉盒子。
“你不是口口声声你没害人吗?怎么不肯跟我去官府证你没罪?”越云里罢,正了神色,向周围看客道:“那就请诸位听我讲完此事,评评理!我的女婢阿婷,曾买过这人胭脂铺子的脂粉,谁知抹了之后浑身发痒,起了不少红疹。”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固然解气,但越云里不是别人打她一巴掌只还一巴掌的,要打,她就要打到那人永远也爬不起来为止。
眼底闪过一丝阴冷,越云里继续道:“格外,我家阿婷去找她理论,谁知她见阿婷穿着朴素,大骂她是穷人,只配用烂脸的脂粉。阿婷心中委屈,脸也一直没有好,原本清秀的脸蛋就这样被毁了。”
到这,刁蛮女子反倒笑了,“我自己也一穷二白,我怎会旁人穷?我没有卖过脂粉,也不知道什么脂粉摊子。”
越云里穿着打扮不凡,身上还挂着价值连城的玉佩,刁蛮女子不敢将对江柏汐时的泼妇模样展露出,只是单纯辩解着。
“你穷?”越云里反问,指着刁蛮女子头上簪子和珠钗,“穷人能带的起这些?你那珠钗我不知道,簪子定是凤鸣轩的!”
“凤鸣轩?”刁蛮女子无奈扯下头上簪子,“诸位你们也看看,这簪子是寻常可见的玉簪子,簪身也是木制的,怎么能和凤鸣轩扯上关系。”
看客们却都沉默着,没有一人开口。
这情景也在越云里的预料之内,凤鸣轩是京城出了名物低所值的首饰店,风格质朴没什么花样,和刁蛮女子中的玉簪子格外符合。
玉这种东西,懂的人自然能看出价值,不懂的人再看也是漂亮石头。
世家贵女自然不会来排队来云熙堂买脂粉和衣裳,在阳光下受热受累排队的全都是婢女仆人,哪分得清好玉坏玉,更没怎么见过凤鸣轩的首饰,越云里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况且,越云里关于阿婷的故事讲得有模有样,同为婢女,又是穷人,自然对刁蛮女子多了分偏见。
有了这层偏见,人们就愿意相信更忠于自己的“真相”。
江柏汐看透这一层,只是静静立在柜台旁擦拭着布料上灰尘。
从一开始,她和沈恬就瞧了越云里。
“总之,这不是凤鸣轩的东西!”刁蛮女子索性破罐子破摔,把簪子狠狠摔在地下,“你们爱信不信,尽管可以去找凤鸣轩的人问。”
越云里淡淡道:“不用去找凤鸣轩的,你跟我去官府走一趟,我方才听见你云熙堂的脂粉害得你家姑娘脸上起了红疹,可你是个开脂粉铺子的啊,你在谁家当差?又为什么给云熙堂泼脏水,难不成”
话点到为止,剩下的,看客可自行想象。
“官府已经在查她了,她是想嫁祸给云熙堂。”
“我就嘛,云熙堂的掌柜那么好怎么会卖劣质品,方才还给我们倒水了。”
“云熙堂衣服和脂粉价高,都是主子才有钱买,就算掌柜敢卖劣质品也不敢吧。我一开始就听出不对劲,哪家贵女出了事不是先报官?怎么会派婢女来理论。”
一声接着一声,刁蛮女子啐了口唾沫,甩着胳膊骂骂咧咧走开。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