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一下冷了。

    王璇神色尴尬。

    赵语妙同以前一样，依旧惹人反感。

    面对如此恶意，越云里笑容不减，淡淡开口，“看来之前昭仪是高看我了，才会觉得‘不过如此’，毕竟您在皇上还是皇子时就陪伴左右，又生的美艳动人，现今才只是个昭仪。我何德何能，位列您之上的昭容之位？”

    赵语妙嘴角笑容嘲讽，“你以为你有着一个不虚不实的位份，就能将我踩在脚下吗？”

    王璇不由皱眉，本想规劝，但她曾见过赵语妙的疯狂，不敢轻易开口。

    越云里莫名其妙看着赵语妙，“赵昭仪在什么，我可从来未有将你踩在脚下的想法。”

    “婉昭容。”王璇抢在赵语妙前开口，“你先回宫去。”

    越云里见赵语妙喘着粗气，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她向王璇行了一礼，“嫔妾告退。”

    出了景阳宫，碧水越想越觉得奇怪。

    “这赵昭仪怎么对姑娘的态度那样差。”

    云梦接话道：“看上去贵妃娘娘已经习惯她那副模样了。”

    越云里一直沉默着，她突然想到了香囊的事情。

    她记得赵语妙的绣工虽不及王璇，但也是能绣出个香囊来的，怎么连针脚也绣不齐。

    “真是越想越气。”碧水着，跺了下脚，“凭何姑娘就要受这样的委屈？”

    越云里不由失笑，安抚道：“好啦，我也没有吃亏，不跟那种人计较就是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兴许有更多甚至更过分的，你每回都生气可不好。”

    “碧水知道了。”

    午膳后的越云里一觉睡到了傍晚，桌上有宫人陆陆续续端着菜进来。

    吃了睡睡了吃，这日子过得还真舒坦。

    晚膳比午膳要丰富些，光是一道鲈鱼莼菜汤香气扑鼻令人食欲大开，酱焖鹌鹑和佛金卷搭着酱菜乾果是越云里爱的口味，其余的菜她没什么兴趣。

    “娘娘，养心殿的林公公向明粹宫来了，请您做好准备。”

    珠云从门外进来，满脸喜色。

    林公公是御城身边的大太监。，第一世的越云里也和他有不少交集。

    “林公公来做什么”

    话音落下，越云里不用他人回答，自己便先反应了过来，她慌忙站起来迎接。

    她竟把侍寝的事给忘记了。

    成为宫妃，自然是要和御城同床共枕的。

    “奴才给婉昭容请安。”林公公态度恭敬，“今晚皇上翻了您的牌子，请您在明粹宫中做好准备。”

    越云里微愣，“在明粹宫中？”

    荣棠的规矩，初次侍寝的宫妃，是要去养心殿的，从未有皇上第一次就亲自前往宫妃宫殿的规矩先例。

    林公公自然也知晓，点头应道：“的确是在明粹宫中，皇上是这样吩咐的。”

    待林公公走后，珠云率先到：“奴婢恭喜娘娘。”

    有了她带头，殿内所有宫人都跟着恭喜。

    越云里给每个人都打赏了银子，面上却是笑不出来，来也奇怪，和御城共度一晚可是她第一世的愿望，可那时御城没任何碰她的心思，现在会来了，只觉得难堪尴尬。

    连饭也没什么心情吃了，越云里喝了碗莼菜汤，便准备去沐浴。

    据明粹宫的浴池是新挖的，四壁铺着泛着光泽，材质形似琉璃的砖。

    水温正好，刚漫过越云里脖子。

    “你们先出吧，我自己慢慢洗，过会叫你们。”越云里头倚在池壁，“把花瓣都拿走，不整这些乱七八糟的。”

    倩儿依言照做。

    第一世与御城相处时，越云里甚少有他笑过的印象。

    “云里，你自请参军，击退蛮族待我登基为帝后，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

    那天是在梅花树下，大雪纷飞，实在是冷。

    越云里当时没有多想，只是回了个“好”字，那时她二十岁，为了御城坚决不嫁人，毅然决然进了军队，十年的时间，将蛮族驱逐出境，建立战功赫赫的越家军，可沈川死了，她自己也死了。

    越云里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沈川和御景焕了。、

    “姑娘，姑娘——”

    肩膀被推动，越云里睁眼抬起头来。

    “您怎么在这睡着了？”碧水满脸担忧，她接过身后宫女中的托盘，“这是皇上差人送来的衣裳，要求您今晚穿上。”

    越云里也不知怎么睡着了，眼前昏昏沉沉看不清，只觉无数困意来袭。

    “突然感觉很困，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碧水四下望望，“是不是点了这香的缘故？”

    话间，她已走到香炉旁细细嗅着，“这是皇上送来的香料，是在您沐浴时点上。”

    “收集一点，找会问问别人这香料有什么作用。”越云里硬撑起身子从浴池里出来，看到御城送来的衣服上还盖着块布，问道：“你打开看了吗？”

    碧水摇头，“没有，送衣服的公公，要您亲自打开。”

    “这么神秘，能是什么衣服？”越云里脑海里将所有可能都过了一遍，掀开布一看，还是惊愕在原地，“这是”

    御城送来的衣裳，是一件红色嫁衣，不是皇后的凤冠霞帔，只是寻常人家娶亲的红嫁衣。

    “是件嫁衣。”碧水顿时慌了，四下张望着，低声道：“只有皇后娘娘才能穿正红色，皇上怎么会送给姑娘这种衣裳？”

    “送衣裳来的人是谁？”

    碧水回想片刻，道：“是傍晚时来的那位林公公。”

    林公公是御城身边的大太监，这一环应该没出错。看来这衣服是御城送的无疑，究竟是什么意思。

    “姑娘看，还有个红盖头，碧水为您穿衣裳吧。”

    这件嫁衣样式简单，并无多余坠饰，只是红色太过鲜艳热烈，在眼下的情况倒让人心慌。

    “碧水。”越云里蓦地开口，“如果你身边亲密的人换了一副模样出现在你面前，你会认出来吗？”

    碧水歪头想想，“肯定会的，碧水觉得不管换成怎样的相貌，一个人的性格和习惯是不会变的，还有不经意间表现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