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做的。”

    越云里沉声开口。

    晏临微叹口气，紧跟着，“是我指使她做的。”

    “这”官兵犯了难，“诶那边的姑娘，你详细刚才发生的事。”

    唐若朝突然被点名，她身子微微颤抖着，“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成这样了。”

    周围围观的人也纷纷是“不知道，突然打起来了”这一口径，他们一方面想看戏，想看两败俱伤，可心中的天平还是不自觉偏向晏临。

    毕竟泽靖平时造的孽太多了，今天是强抢民女，明天是殴打了贫民，起因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事，可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泽靖的母亲是位列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作为年纪最的泽靖即使犯了再大的错，她是皇帝的心中最爱，更何况泽靖也不用考虑以后争夺太子之位需要良好风评，他的同胞哥哥大皇子泽禹，文武双全，谦和有礼，就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那这样”

    官兵想出来一个折中的方案。

    “等三皇子醒来后，我们再做定夺。”

    他还要禀告给上级，问问上级的意思，若是贸然定了谁得罪走错了一步，掉脑袋的可就变成他了。

    晏临不动声色松了口气，将一枚干净帕子递给越云里，“我们先回府，唐姑娘也会去吧，今日麻烦你了。”

    唐若朝才回过神来，她脸色苍白，递给越云里一个安抚的目光，“会没事的，我现在去找我哥哥这事。”

    回去的路上，越云里一言不发，骑着马也没有来时意气风发。

    “你可真是冲动，怎么劝也劝不住。”晏临有些懊恼的开口，“虽然我也很想打泽靖几下，但像你那样狠可真做不到。”

    越云里掌的血液已被擦干净，她抬闻着淡淡的血腥味，道：“这回惹事了，光是泽靖那种态度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可还是冲动了，不管不顾打了他耳光，之后身体就不听使唤了，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了。”

    回忆起早晨她对白蔹的所作所为，越云里心感不安，今日已经两次她无端遗失了一段记忆，怎么回忆都回忆不起来，她做了多可怕多冲动的事情她自己也没法了解。

    “泽靖倒不是问题，难办的是大皇子泽霆，他是未来太子最有利的人选，而泽靖是他的同胞弟弟，他有什么都让着宠着，皇帝也最疼爱儿子。这事难办。”

    晏临和方才官兵的态度一样。

    “除非泽霆原谅你，否则这件事不砍了你的脑袋不算完，若是他们成心想闹大，即便是我也护不住你，甚至还会牵累到自己。”

    越云里沉默，她惹了事，没什么好辩驳的，如今得知要连累晏临，心底更是一阵懊悔。

    诚然，在这完全陌生的地方，晏临虽然以一场交易为前提，但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禁没有报恩，反而把救民恩人陷入了不利的境地。

    这实在是

    “不用担心。”晏临开口宽慰，“我还有一张底牌，不怕泽霆不会息事宁人。跟我一起去大皇子府。”

    越云里轻轻嗯了声，跟着晏临调转马头。

    又绕了一段路，才到了大皇子府。

    晏临下马，拿出腰间令牌，“给你家主子通报一声。”

    令牌上只写着一个“晏”字，正是晏临身份的象征。

    “大皇子了，只要是您来不用通报，直接迎去正厅。”奴仆恭敬开口，“您请。”

    晏临神色阴沉，领着越云里踏进大皇子府邸，立刻有引路婢女上前将他们指引到前厅。

    “请您稍候片刻，大皇子很快就来了。”

    越云里没坐下，只是像晏临的下一样站在她身后。

    片刻过后，泽霆便来了，他穿了身棕色衣衫，头发束起戴冠，胡须恰到好处不长不短，稳重和注重礼仪的特质显而易见。

    泽霆已经听了泽靖被打的事情，但他面色依旧温和有礼。

    “大宗伯。”

    话间，行了一标准理解。

    晏临一同样的动作回礼，他等着泽霆先开口问。

    泽霆坐在主位，先是慢慢喝了口茶，和上茶的婢女了几句关于茶水的话，而后才问晏临，“不知道大宗伯前来所为何事？”

    晏临恼怒于泽霆这漫不经心的模样，强压下怒火，斟酌着开口，“大皇子有所不知，今日我这刚从荣棠来的同乡，学过几招，就狂妄不堪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在酒楼时和三皇子起了矛盾，竟然动起了。”

    “竟有这样的事。”泽霆佯装不知，礼貌问道：“我三弟师从威武将军，学武十年，怎么会被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看似是女子的公子打伤？”

    晏临道：“大皇子有所不知，我这同乡看着瘦弱，可却是货真价实的男子，他习武年岁长，而且天生力大如牛，三皇子技巧更高明些，但是不用蛮力，就被我这同乡给伤着了。”

    这话得，仿佛在酒楼里不是越云里单方面的碾压，而是她与泽靖互不相让的斗了一场似的。

    “这些事情等三弟醒来之后我再向他询问便可。”

    泽霆话喜欢打着弯子。

    “只是泽靖鼻青脸肿的，父皇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万一担上不必要的名声，我的星象又向来不是很讨父皇喜欢。”

    越云里没明白，晏临是完全明白泽霆话里的意思。

    “这点请大皇子放心。”晏临行了一礼，“昨日我和天命监的几位同僚查看天象，如若这次大皇子高抬贵积攒下善缘，就不担心以后自己所属的星象是否让皇上喜欢。”

    经过晏临这么一，越云里也明白了，不知不觉间二人谈着一场交易。

    泽霆微微颔首，“三弟横行霸道惯了，是该让人教训教训，等他醒来，我会向父皇禀明一切的。还要给这位公子一官半职才行，他武功这么厉害，不能埋没了才是。”

    片刻的功夫，越云里就从准阶下囚，变成了教训纨绔值得嘉奖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