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循着本尊记忆，随堂上众人一道行礼。原督主轻轻挥了挥,众人瞧他神色,开始依次汇报。

    程知感知不弱，无需抬头,那人姿态便入得眼中。

    原朝今年应是三十来岁，不到四十,可面上第一眼瞧过去,谁都只会认做是哪家及冠之龄的贵公子。

    无他，实是过于好看了。

    这并不是原朝五官相貌有多绝色，而是给人的一种整体感觉,这与他的修为同所修习的功法有关。

    原朝半生经历，可称曲折离奇。

    天之骄子，遭逢大祸,从少年得志、众星捧月,到失去一切、挣扎求生。期间种种阴谋、算计、迫害、决裂，使他快速从一个普通天才进化成绝顶变态,并在变态的道路上拔足狂奔,一去不复返。

    而给他带来灾祸，同时也成就了他的，便是那传中几百年不曾现世的天衍录。

    天衍录,衍,顾名思义，旨在变，在推究天地事物变化,从而得出规律法则。

    大能项天，以道家的思辨哲学为基，融合了个人修行感悟，提出了阴阳理论。天衍录篇首所述，阴阳造化，往来不穷，无方无体，无际无涯，而阴阳之变化，实存乎人。

    项天提出，以变为不变，使武者内息常变，后引天地之力，一锻体，二蓄力。己身通达，无碍无障，始可入定出定。

    这是力挫一众俗世高，破碎虚空的大宗师项天。

    而原朝，彼时以残废之躯，并无天衍原文在侧，自行悟出阴阳互藏互寓的法门，悟出重阴必阳、重阳必阴，得出阴阳消长的变化。他重修世间至阴至阳两种相克功法，以体为器，重组阴阳，一跃突破先天境界。不但可自保立世，还获得与昔日强敌一战之力。这就很是变态了。

    而稍后，就在今年，他会得到真正的天衍录。对世人而言不知所云宛若天书的东西，他会在几个时辰内顿悟，稳固先天圆满，真正迈入宗师行列，自此成为天下第一人，力压世间高，包括他的仇人。这就更为变态了。

    是故，以原朝融合阴阳之力的修为境界，容颜未改，容貌愈佳，也不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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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知这厢思绪翻转，那厢，被思及的人却是开口了。

    “你们有何想法？”

    众人心下一凛，细细揣摩起自家督主的意思。

    几息之后，原朝右边西侧列一人率先开口。

    “禀督主，太子暴毙，目前查无缘由。据闻太子周身全无伤痕，亦无中毒迹象，这非因病所致，便是有异术巫术作祟。”既是要彻查，那就不是一个急病能应付的过去的，也不符督主的性子。

    异术巫术几字一出，程知心念电转，眼角余光飞速撇过。这出声的，是原朝身边叫得上号的得用人。

    “而异术巫术，施术者需得接近受术者。依属下看来，不若拿下东宫侍从，严刑拷问，再盘查京都异人异事。”这种事，谁的清楚。届时，看谁有嫌疑，多杀几个人便是。

    原朝抬眸，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堂上一静，另一人适时接上，“督主，太子骤然薨逝，细细想来，恐是齐王得利。也不知陛下是个什么心思。”

    也不用细想，明摆着的。太子与齐王常年争斗不休，纵是储位已定，也没个消停。太子死了，便是齐王独占鳌头。今次这事，不得就同齐王脱不开干系。只是不知督主是个什么态度。若是有意齐王，便该揭过此事，尽快了结。若有其他想法，也可搅浑局面。毕竟当今皇帝精力旺盛，纵是齐王占优，也还有不少备选的。

    这一回无甚动静，众人顿了顿，便依次轮番作答。

    原朝耐心听了一遍，突地，眼帘一掀，看向余下那个一直没开过口的人，“阿绥，你来，你待如何？”

    “义父，孩儿以为，太子莫名暴毙，症结便在莫名。”

    程知缓缓抬头，恭敬回道，面上肃然。

    是的，这一句点名，叫的便是程知。

    顾绥，就是程知这一回的名字。本尊受原朝教养长大，一直唤他一声义父。

    “喔？”原朝眼中一动，左屈起，支着额际。

    “义父，孩儿之前，街头巷尾晃了一圈，实有些惊诧。外头此刻，恐已是人心惶惶了。

    宫闱之内，一国储君突兀身亡，死因不明，这是何等骇人听闻。本该封锁消息，秘密勘查，何以晨间事发，晡时便已街知巷闻？不过大半日，便是传遍京都？”

    “呵，”一声轻笑，倒是有意思了。

    “所谓知者不怪，怪则惑也，这等莫名之事，最是容易引发世人无稽猜测。

    自古储位正，则社稷定，天下安。而今，储君暴毙，东宫震荡，不得便会认作上天示警，”话音停了一瞬，“许是储君无德，不堪其位；许是君上有过，以副主代之；许是朝廷失道，上天弃之；”

    “”有几人忍不住扭头，这是个什么发展？

    “有人暗中推波助澜，可能只为促使此事定性，揭过太子真正死因；也可能包藏祸心，另有企图。但依陛下性情，为断绝流言，必出雷霆段，用以证明绝非神鬼实是人为，证明太子绝非无故暴毙，实是遭人谋害。”

    “人为？何人？”

    “魑魅魍魉，终有现形之日。眼下，我等可由推波助澜之辈入。”

    “可有所获？”

    “孩儿以为，左都御史林秉章，只怕有些牵扯。”

    “林秉章，”原朝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你要动他？”

    “前番定州之行，黄钟等人虽已自裁，孩儿却是拿到了一份名单。没有明确提到林秉章，但也有所指向。这些人，或故旧，或同年，或师生，同林秉章都有些关系。”

    几息之后，“甚好。阿绥有心了，此事便由你负责。”

    原朝眸色深深，“你的品级也该动一动，日后侦缉捕问一应事宜，也交你掌管。朝中诸事不同你以往，你要多加斟酌。”

    “谢义父，孩儿晓得的。”

    堂上众人神色莫名。这人当得厉害，太子之事，被她红口白牙一阵拉扯，竟是一并扯出了林秉章。这老匹夫，素来不给东厂面子，冒犯督主的事情也做了不老少。上回借着黄钟几人，督主约莫就想要收拾他了。顾绥可真是够能体察上意的，果然是跟在督主身边的人。

    原朝接着吩咐了几句，便让众人散了，只留下程知。

    不一会儿，内堂只余这二人。

    作者有话要：

    天衍录功法的描述，参考了易经洗髓。“阴阳造化，往来不穷，无方无体，无际无涯，而阴阳之变化，实存乎人。无碍无障，始可入定出定。”出自增演易经洗髓内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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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头，搭架构，还在准备阶段，进度比我预计的要慢些。考虑到没几天就要过年，我还是先把开局更完，埋头存稿什么的还是交给放假吧。慢慢来，还请不要嫌弃==。

    程同学做什么都要像模像样，于是，新鲜出炉的顾鹰犬上线了。再过一天一夜，文蓁也会出现。

    这一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

    再个事情，我习惯是把情况明更新请假放在最新章评论区的，有天使提出这样不是很方便，之前也有提议申请微博申请群的，我因为是把社交软件当通讯软件用，不怎么会弄，一直也没搞。这回想了下，还是开个群，以后有情况评论区和群里都会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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