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房。

    沈云渊戴上人皮面具，又换了一身粗布蓝衣，坐在窗边，脸色淡然地翻看着一本书。

    九儿有自己的主意，这次他难得地听了宁九初的安排，只做个安静的美举子。

    王二虎首当其冲，拿起一本书就过去了，左右四顾，装作要找学霸问问题。

    他站在沈云渊跟前，随便指着一条国子监的试题，道：“你可懂这个怎么做？”

    沈云渊淡定作答，神色之镇定，一看就是高材生。

    王二虎一个字都没听懂，也装作恍然大悟。

    “你好厉害。”

    他由衷感叹，因为嗓音响亮，引来不少侧目。有些是嫌吵的，有些是不屑的，有些好奇的想听听他们都了什么。

    王二虎回到座位，不知和沈凤君嘀咕了什么，沈凤君也拿着册子走过去。

    如此几回，终于引得有两个举子也忍不住过去问了些试题。

    本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但沈云渊竟然拿起笔，给他们写了答案。

    字迹苍劲有力，如寒山之松，如腊月之梅，自带一股傲气，他们看到更是敬佩不已。

    “请问，您是哪来的举子？”这气质，简直不是常人能有。

    有人忍不住开声询问，沈云渊脸色波澜不惊，还透着几分谦虚，“丹城。”

    “你是那个丹城第一的陆”

    “不是，在下考试当日染病，虽然争取到了上京名次，却不是第一。”

    沈云渊冷冷打断，似是有什么郁郁不得志的不开心，沉了眸子，脸也绷得紧紧的，没有话。

    那个书生讪讪地走开了。

    宁九初真想给他竖一个大拇指，三殿下演技牛逼！

    这是她提议的做法，如果沈云渊是哪里哪里的第一，万一别人第一真的在这里，会露馅。但如果他只是个因为病了才没考到

    好名次的书生，那就没问题了。

    世人都记得第一，却不会记得二三四五六。

    但如果这个二三四五六其实应该是第一，就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她拿起书，打算问沈云渊几条问题，反正别人听不到，她问个私密问题让沈云渊耳根子发红，也很好玩。

    忽然，有人撞了她一下，

    宁九初晃了晃，差点儿摔倒，那人急急扶了下她的臂，：“兄弟，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他语气惊讶，“怎么是你？”

    宁九初抬头，来人面如润玉，一身气质出尘，不就是苏卿南。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有点不安，余光看向沈云渊，苏卿南似是没发现，还笑道：“上次听兄弟这里的房租便宜，本来我还不在意，但后来听

    这里还有个藏书阁，就过来看看了。”

    “兄弟，你也是在这里看国子监的试题？”

    苏卿南很热情，还拿过来看了看，：“这题我略有见解，兄弟是不是有什么不懂？”

    宁九初捏着书，心里怦怦直跳。

    这人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如果让他答了，并且答得好，会转移背后人的注意力，那可能引不了他们上钩。如果他答得不好，她却又没发现，可能会被质

    疑举子的身份。

    如果不让他答，自己会了呢？他要是多问两句，就穿了。

    “我”

    宁九初字斟句酌，背后出了冷汗，总觉得书房里的人都在看着她，苏卿南又探究地睨着她，看得她如芒在背。她不知道背后人

    在哪里，好像谁都像，又好像谁都不像。

    不，这次的计划打破了，就没会深入虎穴了。

    “我”

    宁九初张了张嘴，捏着衣袖，苏卿南的眸里好像闪过了一抹玩味的神色，太快了，宁九初根本来不及留意。

    “八，和我去吃夜宵。”

    沈凤君忽然上来拉她一把，她看到沈凤君，才松了一口气。

    沈凤君眯起眸子打量苏卿南，似是有敌意，苏卿南神情一松，打开扇子摇了摇，：“刚好在下也有些饿，不如一起？”

    “没兴趣。”

    沈凤君脸色极冷，将宁九初上的书往桌上一搁，：“你一个吊尾车上来的人，还看什么书？反正家里有几亩地也饿不死你，

    和我去吃顿好的。”

    罢，直接拉走。

    苏卿南微笑着看向他们，摇了摇头，眸光如明月般清亮。转身，坐到桌子旁，开始温书。

    沈云渊一直静静地打量他，皱了皱眉，放好书籍，也走了出去。

    “九儿，他是谁？”

    他觉得苏卿南的动作有点不出的暧昧。

    宁九初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就是偶遇过几次，但也没什么接触。”

    “这人很古怪。”沈云渊墨眸幽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宁九初：“他他是青州城苏家苏卿南。”

    “苏家？”

    沈云渊念叨了一遍这两字，没有再话。

    他们一起走下楼，想在院中逛逛。

    掌柜刚好从内走了出来，看到了，笑眯眯道：“客官，这么晚了，是要到哪里去？”

    “有些东西想不明白，心中烦闷，到处走走。”沈云渊看了眼宁九初，示意她别话，幽深的眸子看向掌柜，好像能看穿他的内

    心。

    掌柜对上他的视线，不知为何有点心慌。

    但只是一刹那，他便恢复了讨好的笑容，“客官心情不佳，可需要的找人伺候伺候？放松心情，对温书百利无一害。现在已经

    将近科举，减轻压力更能有好的发挥。”

    “找人伺候？我没钱。”沈云渊脸不改色拒绝。

    掌柜笑眯眯地道：“的以前也是考科举的书生，只是落榜多次，也就放弃了，家里有点钱，就开了家客栈。的理解你们的心

    情，这些都不算钱的，待你高中，再好好谢过的，也不迟。”

    在京城，平民要看有钱的脸色，有钱的又要看有权的脸色。这掌柜的话，倒也没错。他不缺钱，只是缺一些权力依仗，现在

    对举子们好点，滴水之恩，他日相报，是有远见的做法。

    沈云渊似是有些犹豫，又有些不安，皱眉道：“那是个怎么的伺候法子？”

    掌柜靠近他耳边，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