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容涧脸都绿了
纸条上简简单单只写着一句话:等我回来。
那薄薄的一张纸如同一块尖利的薄冰,寒意从她的指尖钻进心窝,明明烈日当空,宁九初却觉浑身冰凉。
“属下觉得这是挑衅,请监军立刻下令,派人逮捕这个奸细。”
李一沉声请求,可见被羞辱后的愤怒。
宁九初捏着纸张,心跳很快,深吸口气,道:“派十来个灵的搜捕一下京城,不要太打草惊蛇,探听好情况便回来禀报,此事先别让公主知道。”
李一领命,门内却传来开锁的声音,沈凤君穿着一袭红衣慵懒地走出来,淡淡睨了李一一眼,又看向宁九初,似笑非笑道:“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宁九初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生气了。
看看瑟瑟发抖的李一,又看看他,眨巴着眼,好想装傻。
她有毛病哦,在沈凤君门前这种话,还让李一不要让沈凤君知道,这不立刻被逮住了尾巴。
她才想糊弄过去,反正沈凤君一向对她都很好话,但才张开口,门角处便飘起一袭紫衣,沈云渊也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脸色冷淡地睨着她。
他们四目相对,一个眼神冷冽,一个一脸惘然。
宁九初:?
为什么沈云渊会从沈凤君的房间里出来?她错过了什么?
“宁九初。”
沈云渊的语气很冷,似透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一双幽深的眸子锐利地盯着她,就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盯得她头皮发麻。
她笑得干巴巴的,连忙摆道:“哈就是事一件,不,不太想麻烦你们?所以就,就没给你们。你们瞧这理由,你们信不?”
“要是不信,你再想一个?”
沈凤君慵懒地给她接话,瞧她缩了缩脖子认怂,真的又好气又好笑。
然而宁九初竟然还好意思点头,梗着脖子道:“换,换一个理由也行,你等我想想。”
“”
李一已经汗如雨下,恨不能让宁九初先别话,虽然公主一向很宠她,在她面前就没有生气的时候,任她胡闹得只要不把禁军处炸了都无所谓,但这不还有个杀神么?
沈云渊都快冷成冰雕了,他宠不宠宁大人李一不知道,但他一定不宠自己啊!
他还在掉着冷汗,沈云渊和沈凤君却都在打量着逆光中的宁九初。
她虽然装作很轻松的模样,还努力笑得眉眼弯弯,但也掩饰不住背上的青筋因为太过紧张而凸起。
她瞒了他们一件大事。
余光瞄到她上的纸张,沈云渊抢过来看一眼,脸色瞬间阴沉,“李一,到底怎么回事?”
李一浑身一僵,立刻一股脑都了出来,只觉沈云渊盯得自己快变冰雕了。
话里内容包括宁九初是怎么找他的,他又怎么背苏卿南回来,又怎么发现他逃跑,事无大,一字不漏都倒豆子一样倒了。
宁九初笑意僵硬,很想罚他。
但李一自觉这也是为宁大人好,完后,立刻溜走是他自己去领罚。
当下,只剩下沈凤君,沈云渊和宁九初站在一处,吹着不太冷的闷风,周围有几丝闷热,让她有点儿呼吸不过来。
宁九初揉了揉笑得僵硬的嘴角,转身——
“你要去河边郊游,不让秋水陪你,还让李一给你带盒饭。又这么不心遇到了凤耀奸细,再和他一番打斗,奸细晕了又恰好被李一背回来,然后在两个禁军的监视下,这么菜的奸细竟然能毫发无损,破洞逃了出狱。”
沈云渊逐字逐句重复着李一刚刚的话,语速很慢似在思索什么,眸里的神色却越发锐利,直勾勾地盯着她,气场隐隐有点不对。
宁九初就像被家长抓到偷偷出去玩的孩子,把脑袋垂得低低的,还硬着头皮道:“对,事情就是这样,你巧不巧。”
“能从禁军处毫发无损逃出去的男人,你你能毫无准备就打赢了他,宁九初你是当本王脑子被驴踢了?”
沈云渊的嗓音瞬间拔高,大步上前,将她逼到墙角。
宁九初抵着门槛,背脊挺得僵直,咽了口唾沫,不敢话。
他的身影高大,如山般压抑得宁九初几乎要呼吸不过来,她很久没看到这么凶的沈云渊了,余光瞄到一旁的沈凤君,想缩到他身后,沈云渊却忽然攥住她的,凶道:“还想跑。”
“你弄痛她了。”
沈凤君打开折扇一拍,沈云渊脸色冰冷地闪避开,就趁着这缝隙,宁九初立刻猫到沈凤君身后。
沈凤君嘿嘿一笑,还帮她遮挡得严密一点,看着一脸冰寒的沈云渊,乐了,“没看到九九不待见你吗?”
“还和她一起胡闹,你知道她瞒着什么事了吗?”
沈云渊脸色铁青,沈凤君想了想宁九初刚刚那紧张担忧的样子,衡量片刻,终于收起脸上的邪笑,闪了开来。
宁九初自认为的靠山没有了,鼓着腮帮子,低头看着脚趾尖。
本来沈云渊是该在西北营的,但越想越觉得昨晚的宁九初不对劲,就拐了弯儿去禁军处找宁九初。这倒好,一进去就听闻宁九初休沐半天去郊游了,还自己想去钓鱼,宁九初有这耐心钓鱼?
他觉得很反常,就去找了沈凤君,看看这人知不知道宁九初到底瞒着什么。谁知道一对话,沈凤君竟然也宁九初早上怪怪的,远远看到他也装作看不见。
这倒好,才想出门找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九九,那奸细是什么人?”
沈凤君也叹了口气,怜惜地摸了摸宁九初的脑袋,语气比沈云渊温润,企图让九感受到他比沈云渊好得多。
沈云渊绷着脸,锐利的目光落她身上,大有生气了的意思。
宁九初瞧见瞒不住了,便道:“那奸细就是上次救了我一次的苏卿南,他是凤耀人。”
他们的脸色霎时都变了。
宁九初细细着经过,却不知想到什么,还是垂着眸子把苏卿南发现她女儿身,还有苏卿南当时的话瞒了下来,只这人找到她家了,还想骚扰她,她就设局将他抓住。
听起来没什么漏洞,上次她负责南宫绍的安全,得罪了凤耀的人也不出奇,他们都沉默了。
宁九初怕自己在他们面前露出马脚,立时推开他们,是要去看看苏卿南怎么逃走的。
沈云渊的墨眸深深地打量她片刻,沉声道:“九儿还有事瞒着我们。”
沈凤君没话,以他的直觉,也这么觉得。
他们本就互相不顺眼,能不待在一起绝对不会同时出现,眼下也没什么合作的必要,立时转身,各自干各自的活儿。
要保护宁九初,都没必要让对方加入。
沈凤君去盘问那两个晕倒的禁军,沈云渊去盘问秋水。
宁九初去看了地牢那个大洞,破得坑坑洼洼,好像是用蛮力直接破开的。
她举起拳头看了看自己的,又想起那天苏卿南撑破铁丝的情形,嘀咕道:“这人炼的铁砂掌?”
“你当时在外面值班,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宁九初转头,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矮的禁军。
那禁军当时在打盹,但他当然不敢这么,仔细想了一会儿,道:“一直都挺正常的,后来这里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属下就跑了进来,已经看到墙上破了个洞,犯人也不见了。”
宁九初点了点头,:“当时李一带他回来,他还是晕着的吗?”
“对,他一直晕着的。”那禁军还记得当时的情形,道:“李一刚走,我还巡了一次牢房,刚好看了一眼,他还是躺在地上闭着眼的。”
宁九初颔首,又转身看着那个破洞。
她其实心里很害怕,对方到底是凤耀的谁还不知道,实力多强也不知道,敌暗我明,这是最难对付的。而且他还掌握了一个能弄死她和她身边人的把柄
她实在不想沈云渊和沈凤君再掺一脚了,有什么事冲着她来就好,没必要再连累一个。她以前胆子也很,换着之前也是万万不敢自己担那么大的事儿,但这事因她而起,就该她自己一个解决。
这大概就是心有牵挂,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样了。
她自觉这次摊上了大事,想了想,也没敢回家,更不敢去瑞景王府,反而去找了容涧。
容涧慢悠悠地开了门,一双沧桑的眸子看着她,笑道:“呦,稀客。”
“容巫师,能帮我算一个人吗?”
宁九初看着他的眼神很认真,甚至都没叫他神棍。
容涧乐了,自觉能看到什么热闹,兴致勃勃地拍着扇子,道:“生辰八字,人名,或者画像,随便给我一样。我可以帮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等价交换。”
看他这次还不坑宁九初一把。
但宁九初竟然沉默了两秒,很严肃地道:“我不知道名字,不知道生辰八字,也没有画像。不过,我记得他的眼睛是茶色的你瞧这个信息,能算出什么吗?”
容涧脸都绿了。
宁九初嘿嘿笑了两声,也觉得这太难为神棍了,转身就走。
这夜很静。
街上漆黑一片,能听到她脚步声的回响,周围都没有人,宁九初走在巷里,越走越快。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人跟在身后。
苏卿南的话还犹在耳中,忽然听到风声吹来,她心里一跳,跑着往前,去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