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因为连日内的刺激，早就头发花白，只剩下了苍老的躯壳，几乎是油尽灯枯了。

    他看着眼前救了他，看他却如此陌生的儿子，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他忌惮这个儿子，又因为萱妃的事，心里一直有芥蒂。

    但这芥蒂却是因为

    “朕对不起你。”

    沈云渊垂下眼眸，没有话。

    老皇帝苍老的声音依然响起，“朕知道萱妃无辜，但错已经错了，出去的话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所以，这就是萱妃到死都不能有一座好坟，不能迁进皇陵的原因。

    只是因为，他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他甚至不想眼前儿子提起这个错，所以对沈云渊，无论他多乖巧，他都没法一心信任。

    这个人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他当年确实错了，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不闻不问，让她死在了冷宫。

    “朕也是时候下去陪她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老皇帝早就没了斗志，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流下。

    他努力了这么久，想势力平衡，最后救他的却是他最不待见的儿子。

    多么讽刺。

    “父皇，她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

    这是沈云渊留给他的一句话，一拂衣袖，冷漠地转身走出大殿。

    他去了皇后寝宫。

    沈淮瑾被抓，她几乎疯癫，在宫里又哭又笑，就像个疯婆子。

    看到沈云渊穿着一身墨袍走过来，爬着过去哭道：“云渊，我怎么也是你的母后，淮瑾他知错了。”

    “母妃是你派人去杀的？”

    沈云渊沉着脸，避开她的触碰，脸上尽是冷意。

    皇后愣愣地看着他，眼泪挂在眼角，模样滑稽至极。

    她没想过沈云渊会知道这件事，怎么可能知道？如果早知道了，又怎么会忍那么久不动？掩饰那么好？

    她张了张嘴，似是想辩解，沈云渊的话却像冰渣子一样砸下来，“本王找到了当年涉事的人，她会指正你。皇后失德，沈淮瑾造反，到死你也不能葬在皇陵。”

    “来人。”

    沈云渊不再看她，脸色冷然，“将她带去冷宫，生生世世不能出来。”

    进冷宫，里面环境恶劣，还不如死了。

    但沈云渊不会让她死。

    那么多年的恨从胸腔里爆发出来，他只会让皇后生不如死。

    殿外，沈凤君静静地看着一切，攥紧又松开，好像是有点心软，但在他准备走进去之时，却听到皇后：“你不能伤害淮瑾！凤君是男人，他比淮瑾更能威胁你，这我都告诉你了，你去抓他，放过我的淮瑾。”

    一字一句如刀子般磨在心上，沈凤君扯着嘴角笑了笑，转身走了。

    或许，那时候她要是念叨一句沈凤君，他也会拼死护下皇后。

    但并没有。

    到死都不会有。

    有些人生来父母不喜，亲友不近，生来便注定了孤独。

    京城风云变色，一个月内，沈淮瑾和沈洛衡的势力几乎全部伏法，但沈洛衡却因为之前门生遍天下，刚好狱卒也是他门生，找到会逃了。

    老皇帝驾崩，临走前立了圣旨让沈云渊登基。

    就在沈云渊登基，打算迎娶宁九初那天，宁九初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