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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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锢着怪物们的玻璃被圣火烧了个干净,但一直以来被禁锢的怪物们却没有向研究所的人复仇,因为这个火焰让它们痛苦万分,恨不能离得远远的,哪里顾得上复仇。

    当加百列怒到了极致之时,圣火之中最为锋锐的真理与审判的属性凸显出现。哪怕只是沾到了一点,火焰便如跗骨之蛆一般,让人哀嚎着被焚烧殆尽。

    研究所内,能够对圣火免疫的人,太少了。

    “不不不!!!”紧急逃生出口处,阿曼达·伯吉斯被一道安全门挡住。无论她怎么疯狂地键入自己的身份证明,安全门始终岿然不动。

    无法逃离基地,绝望之下,她只能往回跑。

    她得停止基地自毁装置。

    然而,还没等跑出安全通道,白色的火焰就涌了过来。

    “不要啊啊!!”她尖叫着想要拍灭身上的火焰,但无论怎样翻滚拍,火焰始终缓慢而坚定地燃烧着。

    火焰舔舐着她的皮肤,燃烧着她的血肉,将她逐步推向死亡。

    忽然,难以忍受的痛苦变得轻微起来,阿曼达·伯吉斯睁开血肉模糊的眼睛,恍然意识到,不是火焰饶过了她,而是感应到她体内的东西后,它拒绝给予她干脆利落的死亡,而要慢慢地折磨她。

    “不嗬……”阿曼达·伯吉斯已经被烧毁的声带无法发出清晰的声音,只含混地发出微弱的气音来。她伸手想要去摸腰上的手枪,但火焰抢先将手枪烧成了铁水,高温烫得她腕骨都扭曲起来。

    她连发出惨叫的力气也没有了。

    无论这里的人进行了多少年的献祭,终其一生,他们也不曾见过石板之下被禁锢的邪神真实的模样。

    石板下方,金色的火焰燃烧着。

    加百列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金色火焰的威胁,那是圣油在燃烧。

    天使并非毫无弱点,供奉神前的圣油被上帝赋予了惩戒的力量,能够灼伤天使的灵体。

    地下还以着鲜血绘制着庞大的双层阵法,最内层是以诺语中最强大,能够禁锢天使的咒语,而最外层,则是驱逐天使的咒语。

    每一年献祭死去五人的鲜血就顺着祭坛流淌到地下,汇入庞大的阵法之中,共同构成禁锢天使,屏蔽任何窥视这里力量的基石。

    阵法的最中央,一身白袍的炽天使阖目躺在最中央,金棕色的头发散落,十二只白色的羽翼铺陈开来。十三条充满强大咒力的锁链交织,其中一条刺穿了天使的胸口,另外十二条则一一贯穿了炽天使圣光的羽翼,将他牢牢地钉在阵法之中。

    天使的银血,液态的荣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胸口被贯穿的地方分泌出一滴,然后经由特殊的装置落入一个金色的酒杯之中。

    加百列鎏金色的眼瞳渐渐染上了血色。

    哪怕知道老朋友的后裔曾经被人类排挤得无处安生,哪怕见过安塞尔因人类的恶意而崩溃堕落,也不及眼前加百列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被禁锢伤害要来得痛彻心扉。

    人有远近亲疏,天使也不是没有私心。

    那是他的兄弟,那是——

    “萨麦尔……”加百列的嘴唇哆嗦着,声音颤抖着吐出那个名字。

    这一刻,加百列宁愿人类的传就是真实,萨麦尔变成了堕天使,成为了地狱七君之一的愤怒,也好过眼下被囚禁伤害。

    加百列身后的羽翼一振,猛地飞向了地下的法阵。

    逃生出口处,阿曼达·伯吉斯的目光失神,白色的圣火正在慢条斯理地蚕食着她的身体,而她连惨叫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只能在心中不断地忏悔,向着被禁锢的存在忏悔着,祈求着他的原谅。

    没有回应。

    她能够感觉到她的灵魂正在融化。

    她的神情恍惚,仿佛回到了当初。

    最初茫然而无助的时候。

    那时候,她五岁。

    而那个时代,被现在的人类称作冰河时期。

    目之所及的世界,覆盖着厚厚的一层冰雪。那么寒冷,即使裹着厚厚的皮毛,寒意仍像是针一样,不停戳刺着她的骨头。饥饿折磨着,冰雪的突然降临让他们一家找不到任何食物,存储的那一点点粮食只撑了三天便已告罄。

    她看到父母饿得发红的眼睛,看向她的时候迸发出极致的贪婪和渴望。

    她想要逃跑,但挣脱不出父亲的禁锢。

    她尖叫着求饶,却撼动不了母亲冷硬的一颗心。

    当屠刀落下的时候,她崩溃地哭泣,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然而,光芒出现,美丽的天使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下了即将斩落她头颅的屠刀。

    她得救了。

    萨麦尔殿下,尊贵的炽天使殿下,救了她。

    ——

    圣油燃烧着的金色火焰,将加百列阻挡在外。

    即使还有着一段距离,加百列已经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灼热和疼痛。

    还有法阵的阻隔,正无时无刻不在将加百列向外推压。

    “帮帮我,占纳西斯。”

    加百列嘴唇轻动,呢喃着向创始之书的一页近乎祈求地道。

    鎏金色的光芒透体而出,将加百列整个天使染成了淡淡的金色。

    加百列振动羽翼,一头扎进了阵法之中。

    而在这时,加百列看到了,萨麦尔身体被锁链贯穿的部分,竟然染上了黑色。

    那是,堕落的颜色。

    ——

    萨麦尔殿下不仅救下了她,还有一些年幼的孩子。

    他的光辉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但性格却温柔极了。

    他将他们藏在了大陆的角落中,布置了结界,让寒冷无法侵袭这一片的天地。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送来水和食物。

    他从来不会为他们停留,却给予了他们庇护。

    他们感激崇拜敬仰着他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在躲藏在结界中的第五年,她和四个耐不住寂寞的伙伴,走出了结界。

    然后,他们被追杀了。

    一位有着四只羽翼的天使冲他们举起了手中的利刃。

    同伴死在了她的面前。

    她不断地逃,不断地逃,最终,萨麦尔殿下到来,阻止了那位天使的屠杀。

    那位天使对萨麦尔殿下单膝跪地,对他禀告,她是异教徒的余孽。他已经解决了四个,这个当由萨麦尔殿下处置。

    而在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寒冷的冰雪世界降临,那是上帝继大洪水之后,给予这个世界的第二次天罚。

    而她,作为异教徒的后裔,在五年前冰雪突降的时候,就被上帝舍弃。

    那么得不公平——当时她才五岁!她或许有一个残暴的父亲,淫乱的母亲,但她什么罪恶都没有做过,凭什么让尚且无辜的她经历如此可怕的天罚?

    萨麦尔殿下当然没有伤害她。

    他清除地那个天使的记忆,带着她,带着四具尸体,回到了结界之中。

    没有哪个时刻让她那么清楚地意识到,萨麦尔殿下或许并不赞同上帝对异教徒无辜后裔的赶尽杀绝,所以他悄悄救下那些孩子,给予他们保护。但他并不会为了他们而离开天堂,背弃上帝。

    他终究是上帝的从者。

    想要变强。

    从那一刻,她的心底被种下了野心的种子。

    想要留住他。

    想要攫住那耀眼的光辉。

    她做到了。

    ——

    “萨麦尔!”地下圣油燃烧着的火焰之中,加百列高声叫着他兄弟的名字,伸手握住了他胸口的锁链。

    仿佛皮肉被烙铁烫熟时发出皮开肉绽的声音,加百列面不改色地受下双手被强大的咒力反弹伤害的痛苦,奋力地将锁链向上拔去。

    无论是天使也好,堕天使也罢,萨麦尔永远是萨麦尔,是他加百列的兄弟。

    锁链刺穿了萨麦尔的心口,将他牢牢地钉在了法阵之中,凭着加百列的力量,一时之间竟无法将锁链拔出。

    加百列毫不犹豫地催动了全身的荣光,他整个身体都被金银两色的光芒所笼罩,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然而这时,加百列勾动的占纳西斯之页的力量开始褪去,这让加百列不得不与锁链较劲的时候,分出一大部分力量来对抗法阵的排斥力量。然而,法阵持续不断的伤害,让加百列身后十二只纯白羽翼的尖端出现了撕裂的痕迹。

    “加百列!!”

    在加百列俯冲进地下法阵的那一刻,瑞德就冲了过来。

    白色的圣火没有伤害瑞德。

    瑞德扒在石板边缘向下看去,圣力在他的眼眸处凝结。

    然后,他看到了被研究所称之为邪神的所在。

    萨麦尔……加百列的兄弟,传中执掌第五重天的炽天使,加百列口中严谨却温和,唯一一次生气还是因为该隐与亚伯之间的兄弟相残。

    同样是让人惊叹的美丽,被禁锢的炽天使让瑞德下意识想起了断臂的维纳斯,美丽却残酷。

    天使并非是无敌的存在,天使也会被禁锢伤害。

    一如之前的安塞尔,一如现在的萨麦尔。

    瑞德的手指死死攥住石板边缘,他担心极了。

    他担心加百列。

    能够将萨麦尔禁锢伤害的阵法,对于加百列同样是有害的。加百列的灵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对上这个阵法和里面潜在的危机,怎不让瑞德担心!

    他忍耐着没有出声,只是怕干扰到加百列。

    可当他看到加百列的羽翼尖端,哪怕在最虚弱的时候依旧纯白而美丽的羽翼上竟然出现了撕裂的伤痕,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但他却无法坐视加百列受到伤害。

    【人类。】

    就在这时,瑞德听到一个有些冷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瑞德愣了愣,下意识想到了下方被禁锢的萨麦尔。

    【聪明的孩子。】那个声音染上了柔和,温声道,【让加百列停手,他的力量不足以突破阵法,别把他自己搭进去。】

    【那你呢?】瑞德在心中急切地问道,【你怎么办?这个地方今年的血祭无法进行,十二点之后,你能够自己挣开束缚吗?】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下,方才缓缓道:【禁锢吾的从来就不是血祭,血祭只是迫使吾堕落的手段而已。】

    饱受折磨而死亡时的鲜血流淌入祭坛之下的阵法之中,临死前的恐惧怨恨不甘涌入天使的意识中,再加上强大巫师的咒语,这使得萨麦尔不得不沉睡以抵抗这些原罪的侵蚀。

    即使如此,千万年下来,他已经有了堕落的征兆。

    因为他开始忍不住反思自己——

    为什么要从一开始就要喜欢人类呢?

    为什么要因为这些人类的存在而违背父神的旨意呢?

    为什么要对他们付出信任,没有一开始的信任何来他当时反应不及的背叛?

    他只能够沉睡。

    ——

    “这是第几个了?”阿曼达拔出刺入人体的利刃,神情冷酷。

    地面在微微震动,这是被禁锢的炽天使正在试图挣脱阵法。

    “第七个。”有人回答道,看向阿曼达的目光充满了畏惧。

    是的,他们理应畏惧。

    因为就是她,禁锢了一直以来强大不可及的炽天使。

    “毕竟是萨麦尔殿下……”阿曼达神经质地咬着手指,即使被禁锢,他依旧能够让原本臣服于她的人选择背叛,试图解开禁锢殿下的阵法。

    这可不行。

    他们在偷走她的殿下!

    阿曼达审视着自己的双手,上面布满老茧,即使充斥着生命力,却是如此得粗糙。她是这里被盛赞的美人,但比起萨麦尔殿下来,她甚至不及他指尖的些许光华。

    天渊之别。

    而且,她的年轻,能够持续多久?

    五年,还是十年?

    比起永生不死青春永驻的炽天使,人类的青春是如此经不起时间的摧残。

    这可不行。

    阿曼达在心中重复着,最终下了决定。

    “嗬……嗬……”阿曼达·伯吉斯伏在地板上,喉咙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死亡是如此接近她。

    “我的殿下啊……”阿曼达的喉咙中发出最后模糊的呼唤,然后,她的目光涣散开来。

    白色的火焰陡然升腾,将这条自古以来便以天使银血续命至今的女人焚烧至虚无。

    就连灵魂也没有剩下。

    灵魂最后浮现的记忆,却是她第一次见到天使光辉的时候。

    金发的天使出现在她的面前,冲她伸出了手。

    那一瞬,即是永恒。

    ——

    萨麦尔的声音平静而冷酷。

    【那十三条锁链是异教女祭司的得意之作,圣油、阵法、锁链,无不是针对天使的。五千年以来持续不断的血祭加持了锁链上的诅咒之力,加布要是没有受伤还有可能拔出锁链。】萨麦尔叹了口气,【别再伤上加伤了。让他停手,他的心被愤怒与悲痛所蒙蔽,吾的心音他听不到,但你的声音,他一定能够听到。】

    “不可能的……”瑞德红着眼眶,他用力地咬住嘴唇。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加百列身后原本如造物主精雕细琢出来的完美羽翼就像是被火给燎着了一样,渐渐失去细密白羽覆盖的羽骨嶙峋,银血淌落。

    瑞德的声音里带上了绝望:“你是他的兄弟,他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不会停手的。”

    如果加百列能联系天堂,他还能暂且冷静一下,冲回天堂找后援。但在他与天堂失联的情况下,他对着自己兄弟被钉在法阵之中的身体,根本做不到冷静以待。

    他或许能够让加百列暂时停手,比如他遇到危险,加百列会返身回来救他。可加百列依旧不能放弃救出萨麦尔的任何可能,而瑞德也不愿让加百列陷入两难境地。

    萨麦尔沉默了一下,缓缓道:【那你知道,一旦加布拔出了锁链,那一条锁链的诅咒之力会有一半反噬到他的身上吗?】

    异教女祭司的咒语,不是那么好解除的。

    想要保全加百列还是萨麦尔,一个是朝夕相对的炽天使,一个只是初见的陌生天使,这并不难选,不是吗。

    瑞德的手指死死扣住身下的石板,他已然忘记了这不是他的身体,指甲外翻,鲜血淋漓。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双手紧紧握住黑色锁链的加百列,白烟自加百列双手和锁链相贴的地方升腾,火焰燃烧之中,依稀有着血肉被腐蚀的嘶嘶声。他身后嶙峋的羽翼正在奋力振动着,每一个振动会有银血溅落。

    瑞德闭上了眼睛,喘了一口粗气。

    复又睁开的时候,所有的情绪已经被瑞德狠狠压下。

    瑞德移开目光,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阵法外侧墙壁明显斧凿痕迹,那里石壁的光滑度和亮度与别处不同,还有炽天使身旁的金色酒杯,杯底是薄薄一层,也就差不多三滴银血的量。

    以着萨麦尔银血分泌出来的速度,排除天使银血会被蒸发的可能,杯中的银血在几个时之前就被取走过一次。

    有人进入过阵法之中。

    畅通无阻。

    从萨麦尔话里意思分析,血祭的停止并不能让他得以离开这个阵法,血祭的主要目的是让他堕落,或许还让他因此而沉睡。

    今年的血祭似乎都失败了,所以,临近午夜,萨麦尔的意识苏醒过来。

    他能够与他沟通。

    如果萨麦尔之前能够保持清醒状况,只要他想,他就能够和一些人沟通。到那时,会不会有人不顾一切地来营救他?

    而这,恰恰是幕后主使者不愿见到的。

    瑞德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我来呢?”

    【家伙,你知道自己在些什么吗?】萨麦尔似乎有些惊诧,【如果是人类,连阵法的外围都进不来。】

    在阿曼达听从异教女祭司开始血祭之前,曾有人类为了帮助他走到了阵法外,只一瞬间就被火焰吞噬。

    什么是圣油?

    供奉于神前,被用作祝圣仪式的油膏。

    如果他想得没错的话——

    “我想要离开朱尔斯的身体。”

    瑞德默默地在心中道,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双手。

    同样凝聚成了实体。

    可能是因为这里的空间被阵法的力量分隔,形成了类似炼界的世界。

    扑通一声,朱尔斯倒在了地上,双眸紧闭,昏迷不醒。

    “抱歉。”瑞德对朱尔斯道,他不心弄伤了她的手,如果能活下来,他一定会当面再道歉一次。

    然后他后退三步,助跑,起跳。

    镇定!

    忍住!

    然而,哪怕瑞德死死咬住了声音,但骤然失重的身体和急速下降的速度,仍是让瑞德瞪大了眼睛,心跳速度陡然超过了临界点。

    正在跟锁链死磕的加百列似有所觉,一抬头,本来就被愤怒充斥的心核差点因为看到的一切而停摆。

    加百列连忙一道荣光过去,将瑞德急速下降的趋势猛地一滞,然后直直地飞进他的怀里。

    加百列分出一只手抱住了瑞德,气急败坏地吼道:“斯潘塞·瑞德,你在干什么?!我让你待在那里,你没有听到吗!!”

    瑞德没话,他只是用力地抱住加百列的脖子。

    他的目光落在加百列身后的羽翼上。

    焚烧的趋势停止了。

    不,并没有完全停止,只是速度大大地减缓了。

    而刚才,他也感觉到了。

    阵法的屏障。

    仿佛被什么水膜状的东西过了一遍的感觉。

    灵魂似乎为之颤抖了一下。

    但他赌赢了。

    能够伤害天使的东西,对人类是无害的。

    最外围的阵法,才是针对人类的。

    禁锢天使的阵法,人类能够解除。所以才会有人持续不断地血祭,宣扬地下邪神的法,让萨麦尔无法苏醒,无法召唤人类过来释放他。

    只是,总会有人类好奇邪神的存在。

    那么,如何将那些有着好奇之心的人类阻挡在外呢?

    那就利用人类起伏不定的情绪吧。

    无论是恐惧还是好奇,只要有一丝丝动摇,火焰就会将其吞噬。

    五千年持续不断的血祭,瑞德对幕后人侧写就是信念坚定——将谎言成了真实,将罪恶持续五千年的时间,没有一丝动摇,没有一丝后悔,这就是他/她能够自由出入阵法取得银血的凭借。

    而对于瑞德而言,不惜一切保护加百列,让加百列不受伤,这就是他的坚定。

    为此,他无所畏惧。

    哪怕现在加百列明显生气了。

    瑞德鼓着腮帮子,就着现在的姿势艰难地转了半圈。

    “别动了。”加百列没好气地道,竟然往下跳,谁给斯潘的胆子。

    他家人类掺和进来,感受着掌心下的腐蚀力量,加百列哪敢带着瑞德继续拔锁链。他叹了口气,就想暂时松手,先将瑞德送上去再。

    正在这时,手背上覆着的另一只手却让加百列为之一愣。

    错觉?

    双手被腐蚀灼伤的痛感减轻了许多。

    随即,加百列恍然。

    是的,人类。

    他父神所偏爱的造物。

    “可以了,加百列。”瑞德用力地用手覆在加百列的手背上。

    加百列应了一声,手下蓄力的时候不忘道:“即使如此,下次有危险也不要冲过来。”

    瑞德不吭声。

    这个不能答应。

    加百列深呼吸,孩子大了,主意多了,也不爱听话了。

    回头再收拾他!

    加百列愤愤地想道,随即,手下猛地用力。

    只听到咔地一声,贯穿了萨麦尔胸口,深深嵌入阵法中央地面里的锁链被铿然拔出。

    银血四溅。

    作者有话要:  #818辣个喜欢看人类家庭剧最终被坑到了的炽天使#

    萨麦尔:蓝瘦,香菇。

    加百列:都让你少看一些生活剧了,怎么就不长记性!

    ——

    最终被坑成邪神的就是萨麦尔了~炽天使中,他对人类的初始好感度最高,工作之余就是看该隐和亚伯兄弟互动→_→当然,好感度高是有原因的。有关萨麦尔有个大脑洞,嘿嘿嘿~

    话,本文中真正强大的其实应该是人类_(:з」∠)_因为他们敢想,敢干~然后还真成功了┓(O O)┏

    萨麦尔这个,纯属就是因爱生恨的典例,自己不曾防备,就阴沟里翻船了→_→这个血祭,不是用来禁锢他的,是让他在堕落和沉睡之间做选择,不想堕落就睡吧。这里的二设就是,如果血祭失败,萨麦尔醒来,他自己挣不开禁锢但能够呼唤类似瑞德这样的人过来帮忙,这一批的研究员就得被清理掉,以免萨麦尔的消息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