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寒半靠在那里, 嘲讽道：“活该？这两个字可真是讽刺。”

    叶雨泽皱眉，不想再继续和他扯皮：“那个啥……虽然你受伤了，但是我还是得秉公守法把你抓回去。”着转头看了看后头，“你不是应该还有一个徒弟吗？”

    “逐出师门了，”潇寒顿了顿，垂眸道：“人类没一个是好的。”

    潇寒表情淡漠仿佛无悲无喜一般，却又好似周身都沉浸在悲伤中, 浓郁的化都化不开。

    叶雨泽抿了抿唇，别人的事情他也不好插嘴。

    倒是潇寒自己继续了下去，“其实我还有一个师傅, 他是个人类……”他抬头看了一眼叶雨泽疑惑的表情，笑了笑：“你是不是如此为什么我还这么恨人类是吧，因为……是人类杀了他，杀了我师父。”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被烧死的。”潇寒这话时, 语气平静到似乎在晚上吃什么菜，却出了心底永远抹不去的伤痛：“他被骗着喝了软骨散, 活活的绑在架子上烧死的，我回来的时候他身子已经快碳化了，偏偏修为高还保持着那么一丝神识，也不知道怎么熬下来的, 最后那一下是我给的。”

    完嘀咕了一声，“蠢死了，别人什么都信，死了也正常。”

    叶雨泽眉头紧聚, 此刻什么话都是徒劳的。

    潇寒邪邪一笑：“嘿！最逗的是他之所以被杀是因为救了个老太婆露了修为，所有人大喊着妖怪，那死老太婆也是吓得不行，在烧他的时候蹦哒的可欢了。我知道以后让他跑，他非但不，还和我论什么人性本善，善他娘的善！”

    美人爆粗口依旧那么赏心悦目。

    “人类生性软弱手无缚鸡之力，生命短如蝼蚁，心思却是深沉的很。滥杀无辜、自相残杀，如此恶心的族群自在的生活凭什么在我们给他们创下的保护罩中怡然自得的生活？天道为何要护着他们？”潇寒眼底是真的有一丝迷茫。

    “我们？”

    叶雨泽问道：“你也是神职？”

    潇寒却没有回答，自己自己的：“你明白我为什么和你这些吗？”

    叶雨泽老实的摇了摇头。

    潇寒哈哈一笑，眼神暗了暗：“因为你是栀草啊！生活在人间的栀草，快要成年的栀草，生来便带着毁灭二字的栀草。”完长呼了一口气，“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

    叶雨泽听的一头雾水，便宜货却慌了，手镯变得滚烫，红的好似刚从炼炉中取出的一般，声音也因着急变得尖细起来：“闭嘴！不准瞎！”

    其实一开始便宜货便想要反驳，但潇寒给它施了法，这许久它才挣脱开来。

    “别着急，知道这事的除了我都是护着那子的，当然目前来我也是巴不得他安全成年的。”潇寒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躬着身子呕出一口淤血，脸色才好转些。

    “你还是先和我回去吧，”叶雨泽走上前去，没有手铐那种奢侈的东西，只得从包里掏出一条绳子，“你放心我们从来不虐待囚犯，包吃包住还会给你疗伤的，就差五险一金了。”

    潇寒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有趣，害我都有些舍不得了。”笑完之后难得严肃的了句话：“就是命不太好。”

    叶雨泽渍了一声，他感觉他的命还是蛮好的，被地府老大捡去当弟弟又找了个狂拽炫酷的三界巨星当男朋友，还想咋滴？！

    他还没走进，潇寒身边却是多了个人，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又大又宽将脸挡了半去。

    巫耽瞥了一眼叶雨泽，将潇寒从地上扶起来：“师父，我们走。”

    “你怎么来了，”潇寒并不领情，狠狠的推了一把巫耽，让他后退了几步，“你已经被逐出师门了，以后不准再跟着我。”

    巫耽也不应话，上前一大步双手扶着潇寒的胳膊，梗着脖子一幅倔强的样子，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答案。

    潇寒深吸一口气，觉得喉咙有些痒，强压下想要溢出的血，在巫耽的脑门上使劲敲了一下，“蠢死了。”

    那是真敲啊，他脑门上一下就肿起一个青紫色的大包。

    巫耽憨憨一笑，神秘感顿消了五成。

    叶雨泽：“……”难道没人要理我一下？我是要抓你们的人……

    “咳，断一下……要不你俩都和我走一趟？”叶雨泽轻咳一声，略有些尴尬的道。

    巫耽白了一眼叶雨泽，脸又变成了那幅半死不活的扑克脸。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淘了张纸出来，巫耽手指轻轻一撕，叶雨泽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消失了。

    “……好像有点突然，我要缓一下。”

    便宜货：“……”

    “我也想要那个符……不知道我家昕昕会不会画。”

    便宜货无语：“……这就是你缓了之后的结论？”他什么都没听见，哈哈……猩猩？反正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昕昕！

    ……

    晚上吃饭的时候，黎昕往叶雨泽碗里夹了块肉，听着叶雨泽絮絮叨叨和他今天发生的事，卷毛一翘一翘的，看的他心痒。

    “然后他们就在我眼前跑了……”

    叶雨泽遗憾的叹了口气。

    黎昕：“无妨，我来处理便是。”顿了顿，看叶雨泽期待的眼神，失笑道：“那符倒是不难，你若要的话，我们今晚就画。”

    叶雨泽手动点了个赞，果然老攻找的好，啥事都不愁。

    “明日妖市就开了，上次你带我游鬼市，这次便由我领你逛逛这鬼市。”

    叶雨泽讪讪一笑，上次的鬼市还附赠了大牢一日游，脸红的点了点头，“哈哈……好啊！”

    晚上，黎昕皱了皱眉，本想叫住那个捧着符往外蹦哒的鬼，最后还是没出声。罢了，他还，还没过千岁……

    第二天，黎昕起了个大早，看了眼屋外青白的天，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妖市几点开市。没想到自己这万年老树竟然也有这会有这么一天，笑了笑干脆穿墙而过来到叶雨泽的屋子。

    叶雨泽的房间就在黎昕的隔壁，而这家酒楼是专门为妖市所盖，里头住着的全都是从三界各个地方赶来的仙妖。

    黎昕看了眼睡得和四仰八叉的叶雨泽，他比较想知道的是怎么睡这衣服它能抽到脖子处？

    无意看到胸口处的两个点，黎昕眼神微暗，愣了愣，顿觉得口干舌燥，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帮他把衣服拉了下来。

    只是还是得讨些利息，慢慢伏低身子在他唇上轻吻了下，那位没有醒，反倒是信任的往黎昕这方向移了一点。

    黎昕哭笑不得地帮他把被子盖好，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还没有下一步动作，便宜货话了。

    “大……大人……”便宜货偷偷捂住自己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要怎么才能明白它什么都没看到呢？！在线等，挺急的。

    黎昕：“嗯？”

    便宜货害怕吵醒叶雨泽压低了声音，哆哆嗦嗦的将昨天潇寒的话复述了一遍，“泽泽好、好像起疑了，虽然表面上没什么感觉，可是他昨晚用手机查了一晚上的栀草，天快亮了他才睡得。”

    阳光升起，黎昕如瀑的黑发在阳光中有些发亮，抬手招了片云便将略微有些刺眼的阳光遮了去，半晌才道：“查到了什么？”

    “没……栀草属于禁物，所以都没有栀草的记载，什么都没找见。”

    黎昕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声音清冷，“我知道了。”

    ……

    叶雨泽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起来后看到床边的黎昕先是吓了一跳，等看到时间的时候更是吓得不轻，“你什么时候来的？”

    黎昕抿了一口清茶，才不慌不忙的道：“不久，也就喝了十几壶茶，看了一本书。”

    叶雨泽：“……我错了！老大请原谅我！我会改过自新的，下次我天不亮、不！前一天晚上就去你房里等着！”他膨胀了，竟然让大佬等了他这么久。

    “头一天晚上？你这是在邀请我吗？”黎昕眼神“友善”的看着叶雨泽。

    叶雨泽了个哆嗦，理解过来什么意思的时候，脸唰的红到脖子根。

    但转念一想，两人这不已经确定了关系了嘛，所以……也是可以的啊……

    他偷瞄了眼黎昕，点了点头，黎昕笑容瞬间消失，继而来的是满脸的克制，声音暗哑“鬼头可记住今天的话。”

    叶雨泽没见过黎昕这样，好像多了几分人味，还……挺有趣的？咧着大白牙“嘻嘻”的笑了半天，直到被忍无可忍的黎昕压着吻了半时后这才安静下来。

    黎昕眼含笑意，眼神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还去妖市吗？”

    叶雨泽捂着嘴使劲点了点头：“去！”

    ……

    还好妖市的规矩是带面具，这才免了叶雨泽嘴肿的尴尬，忿忿的看了眼黎昕，明明两个人都是一眼吻的，怎么他的嘴就不会肿！就比平时红了点，他丫的还更好看了！

    黎昕不懂叶雨泽心里的弯弯绕绕，认认真真的在摊位上选了一对面具，一个蓝色垂着红色流苏，一个红色垂着蓝色的流苏，红色的额中还有一朵白色的花。

    黎昕手掌拂过，面具上头的花便换了个模样，又将自己面具的花改成了模样奇特的草。

    叶雨泽看了眼蓝色面具上头的草道：“这、这不是我的真身吗？”

    黎昕点了点头，叶雨泽忙接过红色面具指着上头的花问道：“难道这、这是你的真身？！”

    黎昕：“嗯。”

    “好漂亮呀！”叶雨泽这话的真情实感，没有半分敷衍，那花他从未见过，无比惊艳，“是红色的吗？”

    “嗯。”

    “真美！哈哈哈，我们一草一花搭的很！”

    黎昕不置可否，手指拂过叶雨泽的头发，瞬间变长，垂至腰迹，黎昕从怀中拿出一条发带细细为他扎好。

    两人身着古装站在出口处，周围一片抽气声，我的神嘞！这都是什么神仙长相！

    “干嘛变成这个样子？”

    黎昕：“更搭。”

    两人带好面具，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些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黎昕伸出手，叶雨泽搭上，十指相扣往里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