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戏的时候, 晏黎的脸还一直都是红的。她两只手捧着热乎乎的脸蛋, 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拍摄状况, 连剧本掉了都不知道。

    蒋萌萌帮她把剧本捡起来, “啪”的一下塞进她怀里，不冷不热地：“回魂了。”

    晏黎看了看蒋萌萌, 又看了看怀里的剧本，慢半拍地用手将纸张上沾着的灰尘扫掉。

    蒋萌萌冷不丁贴过来, 盯着她的脸：“我就奇怪了, 你难道是发烧了吗？”

    着就要来试探她的体温。

    晏黎及时挡住了她的手, 面不改色地：“我没事，就是刚刚出了点汗。”

    “那你为什么出汗啊？”蒋萌萌一副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

    晏黎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翻开剧本假装在看。

    蒋萌萌啧啧嘴, 在她耳边阴阳怪气地：“不就是被揭然摸了下脸蛋，至于吗？”

    晏黎瞪她她一眼，：“那怎么能叫摸？她那是在帮我擦汗。”

    “哦, 原来是这样，揭然老师好体贴哦。”

    晏黎嫌她太吵, 干脆拿着剧本站起来走人。

    蒋萌萌无所谓, 抱着大包包跟在她后面。

    揭然正在和肖幻以及影帝祁铭峰演对手戏, 会涉及到一部分武斗，还需要不少群演。远远望过去，那头黑压压全是人。

    斗的戏不好拍，尤其是群演众多的情况下，现场一片嘈杂。晏黎也没了心思看剧本, 索性走过去观看。

    郭淮手持扩音喇叭站在监视器前，扯着嗓子喊：“群演动起来动起来，别总是扎堆，你们是在拍戏不是散步，能不能加快点脚步？”

    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晏黎暗暗对自己：“后面一定要好好拍，千万不能让导演这么骂。”

    拍摄了一条又一条，郭淮总是不满意，情急之下他丢下喇叭跑过去，扯着那些群演亲自指挥。

    “郭淮导演果然很严格啊。”蒋萌萌压低声音。

    晏黎深以为然，目光越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试图寻找揭然，还没等找到，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狐疑：“那个人看着怎么这么像agelika？”

    “哪呢？”蒋萌萌好奇，顺着她指示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形。

    那人头上戴了个草帽，身上穿的是民国时期的粗布蓝色大褂袍，看背影实在不好辨认。

    恰好那人转过头来，捂着嘴了个喷嚏。

    虽然那人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虽然她很快又把头摆正回去听郭淮讲戏，但那匆匆一瞥足以让晏黎认出那人就是揭沐尧。

    揭沐娆居然混进去演起了群演，想想都觉得可笑。

    原本还想多看一会儿，但一想到连揭沐尧一个圈外人都这么勤奋好学，晏黎不好意思再偷懒，抱着剧本往回走。

    天公不作美，戏拍到一半时天下起了雨，拍摄被迫停止。

    眼看马上就要到饭点了，反正也没办法正常拍摄，郭淮于是让剧组提前放饭。

    蒋萌萌屁颠颠地领盒饭去了。

    为了避免剧本被雨淋湿，晏黎找了个皮套将它塞进去，刚收拾好，面前就多了个人。

    穿着蓝袍大褂的揭沐尧笔直地站起她面前，双臂开，笑盈盈地：“燕子，看我的新造型！”

    晏黎对于她的出现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扯了扯揭沐尧身上布料，：“这袍子是男士的吧？太大了，都能装下两个你了。”

    “对啊就是男士的，导演我头发太短，又懒得给我做发型，就让我在里面演男的，反正镜头不拍脸，不怕穿帮。”

    晏黎见她兴致勃勃，顺势问道：“拍群演感觉怎么样？”

    揭沐尧微微思索，：“很好玩，但是感觉也挺讲究技巧的，我以为群演只是往那随便一摆就OK了，自己演的时候才发现没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没想到演个群演感悟还挺多，晏黎心眼里替她感到高兴，像老干部一样拍拍她肩膀，鼓励她：“继续保持，加油！”

    揭沐尧握拳，信誓旦旦地：“我一定会努力的，我的目标可不是群演，我要演主角。”

    话倒是中听，就是这身上的大褂太抢戏，晏黎看着她滑稽的穿着忍俊不禁，：“还没演完，你这大褂估计得穿一天。”

    “那我也乐意。”揭沐尧美滋滋地。

    蒋萌萌拿着盒饭回来了，看到揭沐尧身上的衣着，表情夸张地：“Agelika，你的衣服真酷！”

    揭沐尧却：“萌萌，我觉得这衣服给你穿可能更合适。”

    蒋萌萌听出她这是变相损自己胖，脸一耷拉，闷声：“你还是留着自己穿吧。”

    揭沐尧生怕她生气，扑过来搂住她肩膀，笑嘻嘻地：“开玩笑啦，萌萌你这样肉嘟嘟的最可爱了。”

    蒋萌萌白了她一眼，：“把肉嘟嘟去掉我就原谅你。”

    “萌萌你最可爱了！”揭沐尧配合着。

    蒋萌萌本来也没有跟她计较，笑容堆在了脸上，软声对她：“好了你快去吃饭吧，再晚一步盒饭都凉了。”

    揭沐尧见她俩准备走人，眼疾手快拉住蒋萌萌的手：“你们要去哪？”

    蒋萌萌：“下雨了，当然是去车上吃。”

    揭沐尧疑惑：“那不是还得伞走过去？”

    蒋萌萌又：“对啊，幸好我随时带着伞。”她把盒饭递给晏黎，准备去翻包。

    揭沐尧阻止了她：“还找什么伞，跟我们一起吃啊。”

    “跟你们一起？”晏黎诧异，重复完她的话，恍然大悟，却又不是很肯定：“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你姑姑的化妆间吃？”

    揭沐尧忙不迭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啊。”

    晏黎想了想，：“这样不合适吧？”

    揭沐尧不以为意，拉着她的手：“有什么不合适，走吧走吧。”

    揭沐尧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一手拉着一人，态度强硬地将她们带去了揭然的专属化妆间。

    揭然和苏琴果然在里面。

    虽只是过来找个躲雨的地方吃饭，但一想到揭然的身份，晏黎还是有些别扭。

    揭然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让苏琴给她们找地方坐，还：“人多点也好，饭吃起来都比平时香。”

    揭然总是能轻易化解尴尬，这一点晏黎很是佩服，她心情放松了许多，主动把高的椅子让给揭然和苏琴，自己和蒋萌萌搬来塑料凳坐下。

    两个人在高处，三个人在低处，面对面吃着盒饭，这画面还挺有趣。

    对于揭沐尧来，今天这顿饭意义非凡，她心血来潮想要拍照留念。

    “我帮你拍吧。”蒋萌萌自告奋勇地。

    揭沐尧倒也不跟她客气，将解锁后的手机递给她，挨着晏黎坐下。

    自拍似乎是每一个女人的天赋技能，当摄像头对着自己时，晏黎赶紧举起盒饭摆好姿势。

    揭沐尧一只手托着盒饭，一只手比了个“二”。

    蒋萌萌看着画面里一静一动的两个人，揶揄道：“Agelika你好二啊。”

    揭沐尧大概是听不懂“二”是什么意思，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

    “咵嚓”一声，一张合照完成。

    揭沐尧觉得这样不过瘾，她眼眸一闪，发现了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吃盒饭顺便旁观的揭然，眼睛一亮，：“姑姑也来一张！”

    蒋萌萌机灵，举着手机“咵嚓”给揭然连拍了好几张，临了，花痴地：“揭然老师连吃饭都这么美。”

    揭然一本正经地：“记得P图啊。”

    蒋萌萌继续拍马屁：“就算不P你也很美。”

    揭沐尧听不下去了，扬声断道：“姑姑你过来，我们三个一起拍一张。”

    揭然咬了一口鸡翅，漫不经心地：“为什么不是你们过来？”

    “你一个人走过来总比我们两个都过去要方便吧？”揭沐尧理直气壮地。

    揭然竟无从反驳，抿唇笑了笑，拿着盒饭走过去。

    “你想怎么拍？”揭然完全一副任人摆布的姿态。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指使揭然，揭沐尧一脸嘚瑟，指了指蒋萌萌空出来的塑料凳，：“你坐这里，我坐中间，你跟燕子同时喂我吃饭。”

    “好啊。”揭然乖乖坐下，从一堆菜里挑出一样东西递到她嘴边。

    晏黎也是同样的操作。

    揭沐尧镜头感太强了，她看都不看递到她眼前的食物，催促蒋萌萌：“快拍快拍，记得多拍几张。”

    蒋萌萌“咵嚓咵嚓”手速飞快。

    眼看两条筷子就要戳到自己嘴巴，揭沐尧张嘴吃下揭然递过来的食物。

    入口滑腻，揭沐尧嚼了几下发觉不对劲，脸色突变，“哇”的一下吐出嘴里的东西，表情痛苦地：“这是什么？”

    “鸡皮。”揭然轻飘飘地。

    揭沐尧倏地看向她：“我从来不吃鸡皮！”

    “我又不知道。”

    揭然表情何其无辜，揭沐尧想发火都不好意思，那种油腻腻的异样感让人很不舒服，她噌的站起来去找水漱口。

    中间没了阻隔，晏黎毫不掩饰地看着身边的揭然，压低声音：“揭然老师，你太调皮了。”

    揭然一脸坦然：“我有吗？”

    “嗯。”晏黎回答得万分真诚。

    ……

    上午的戏还没拍完，下午场还需要群演，所以揭沐尧坚持不脱下身上的大褂。

    这场雨淅淅沥沥好像下不停似的，揭沐尧等得无聊，最后竟趴在化妆台上睡着了。

    揭然把高椅子让给了揭沐尧，自己拿着剧本过来跟晏黎讨论剧本。

    对于今天下午要拍的内容，晏黎光是想想就紧张了。她看了看剧本，又看了看身边认真专注的揭然，心翼翼：“揭然老师，这一段写的应该是我要调戏你吧？”

    “嗯。”揭然注意力集中在剧本上，指尖点着上面的文字，一本正经地：“到时候我是女扮男装，你可以直接把我按在墙上，至于细节怎么发挥看你自己了。”

    “……”

    揭然了半天得不到回应，狐疑地抬起头来，发现晏黎正神情古怪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晏黎手指不自觉地抠着纸张，轻咬下唇，难为情地：“问题是我不会啊。”

    “不会什么？”

    “不会调戏人啊……”

    揭然一愣，愣过之后竟有些哭笑不得，她敛了敛容，：“意思是这也需要我来教你？”

    晏黎眨眨眼，不答反问：“你能教我吗？”

    其实她更应该先问问揭然会不会，也不知道是从得来的错觉，她下意识觉得这种事对于揭然来根本就是菜一碟。

    揭然的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虚眯着眼，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沉吟：“好吧，我试试。”

    话音刚落，晏黎开始浑身不自在了，无措地：“就在这试？”

    “不然你还想去哪？”揭然似笑非笑地。

    晏黎脸一热。

    揭然不再逗她，正色道：“所谓调戏，用现在的话就是撩，怎么撩呢？”

    “怎么撩？”晏黎机械似的重复她的话。

    “刚刚我让你直接把我按到墙上，这个就是壁咚，你应该知道吧？”

    偶像剧里经常用到这招，揭然拍过女二的那部戏里也有这样的戏码，包括她演《大宫》时也被梁嘉年壁咚过。对于这样的情形，晏黎可以是司空见惯了。她点点头。

    “那，光不练没什么用，你先起来。”

    晏黎听得入迷，手腕突然被揭然握住，最后被她拉到了墙边。

    晏黎恍恍惚惚，慢半拍明白了揭然的用意，她愣怔地看着面前的揭然，手臂被牵引着触碰对方的身体。

    揭然手把手教她，已经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一边肩膀，见晏黎仍是没有反应，催促道：“愣着干嘛，推啊。”

    推？

    晏黎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定了定神，一只手抓着揭然纤细的肩膀，将她轻轻推到墙壁上。

    做完这一切，晏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你另一只手要撑着墙，这样是防止别人看到我的脸。”

    她们脸跟脸之间的距离很近，揭然话时的气息喷到了晏黎脸上，麻麻痒痒的。

    不用照镜子晏黎也知道她现在的脸肯定红了，因为她从揭然眼里看到了一抹促狭的笑意。

    但是揭然并不穿，好整以暇看着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啊？”晏黎脑袋都是懵的。

    她此时此刻的样子想必是又呆又傻又蠢，她有点想退缩了，但是又怕揭然笑话自己。更何况化妆间里不止她们两个人，苏琴和蒋萌萌两个人正一副好看戏的姿态站在旁边围观着。

    关键时刻晏黎想起了艾舒怡时常鼓励她的那些话：不要脸，不能怂，想要什么直接上！

    晏黎暗暗给自己气，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将揭然尖尖的下巴抬起，嗫嚅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台词。

    揭然忍了半天终究还是破功，“噗嗤”一笑将她的手拿开，不留情面地：“你等下要是这么演肯定要被导演骂死。”

    晏黎当然知道刚刚自己演技拙劣，她咬咬牙，鼓起勇气：“那要不咱们再多排练几次？”

    揭然嘴唇动了动，还未出声，冷不丁地被敲门声给扼制住了。

    苏琴跑着去开门，发现是导演助理，告诉她雨已经停了让揭然准备拍戏。

    揭然自然也听到了导演助理的声音，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改口，她对晏黎笑了笑，：“没时间了，你一个人好好琢磨吧，加油。”

    “哦……”

    揭然一刻也不耽搁，过去将揭沐尧叫醒，披着外套揣着剧本就出去了。

    晏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重新合上的门板，心里竟有些惆怅。

    蒋萌萌跑过来，殷勤地：“别发愁了，要不我陪你一起排吧，你把我当做揭然其实也一样。”

    晏黎瞪大双眼看着她，不假思索地：“你跟揭然怎么可能一样！”

    “哎呀我知道跟揭然没法比，我没她漂亮也没她高，身材更是不如她，但是你是演员啊？你假装我就是她不就行了？”

    是这么个道理，但晏黎看着蒋萌萌这张肉嘟嘟的脸就容易出戏，她只好实话实：“对不起啊萌萌，要我调戏你还不如让我自己脑补呢，谢谢你的好意，你要是无聊就睡一会儿吧，有事我再叫你。”

    被嫌弃的蒋萌萌很不开心，跑到化妆台前坐下自顾自玩起了手机。

    晏黎安抚她：“晚上请你吃好吃的。”

    蒋萌萌脸色稍缓，却是假装生气，头也不抬地：“我要吃香辣蟹，八只。”

    “十只都行，只要你吃得下。”

    ……

    一个多时后晏黎被通知去片场，在此之前，她换了一套旗袍，重新补了妆，让人眼前一亮。

    身上穿得光鲜亮丽，实则心里忐忑不已。

    晏黎一出现就被郭淮叫过去讲戏。

    揭然也在场，郭淮对着她俩言简意赅地：“刚刚我跟揭然商量了一下，觉得如果按照原剧本演的话，茉莉的性格太张扬了，而且那样演凸显不出紧张惊险的气氛，所以我们临时决定改剧本。”

    “改成什么？”晏黎诧异。

    郭淮耐心给她讲戏，大致意思就是把之前晏黎调戏揭然那段改成了揭然以性命威逼晏黎。

    虽然临时起意很不靠谱，但晏黎听完郭淮的讲解，居然觉得被威逼比让她去调戏揭然好演多了。

    为了不耽误拍摄，郭淮只给她们两个人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时间一到，郭淮的声音透过喇叭传出来：“所有演员各就各位，开拍！”

    陈枝（揭然饰）窃听情报被人发现，她仓皇出逃，与接应的同伴陆青海（肖幻饰）在一家酒馆碰头，两个人仓促互换衣服。

    转眼之间，陈枝已是一身男装扮，西装革履，戴着毡帽，英气逼人。

    追她的人已经赶到楼下，陈枝神色一凌，问正在涂脂抹粉的陆青海：“你一个人行吗？”

    陆青害涂口红的拇指翘了起来，他故意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你快走吧，从窗户下去，，要注意安全哦~”

    陈枝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情况危急没工夫计较这些，她麻利地推开窗户，看了看下面没人，身手敏捷地窜了下去，稳稳落地。

    她抬头望了一眼，发现窗户已经被陆青海关上。

    心下稍安，陈枝整理了仪容，转过身时，瞥见巷子口处人影一闪。

    陈枝心下一紧，压低毡帽，故作镇定地走了出去。

    紧急情况下看谁都觉得可疑，陈枝全身戒备，帽檐虽挡住了眼睛，但余光却是时刻警惕地注视着迎面而来的那人的一举一动。

    她鼻尖闻到了香水的味道，很浓烈，一般人用不起的牌子，而且依照这个用量，这人的身份很可能是……

    陈枝掀了掀眼皮，发现是个女人，而且很眼熟，居然是百乐门的歌女茉莉（晏黎饰）！

    陈枝心情复杂，犹豫着要不要加快脚步。

    俩人距离越来越近了，眼看就要擦肩而过，茉莉突然停了下来。

    “等等！”

    陈枝暗道糟糕，脚步未停。

    茉莉却在这时抓住了她的手，下一秒，耳边响起了疑惑的声音：“你看着好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理智告诉陈枝绝对不能让茉莉认出自己，不然就完了。

    她狠狠心想甩掉茉莉的手，突然间巷子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陈枝依稀听到有人在喊：“去两边的巷子看看，我就不信她能跑这么快！”

    电光火石间，茉莉已经掀起了陈枝的帽子，看清了她的脸，脱口而出：“你是……唔——”

    陈枝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眼神透着凶残，低声警告：“别出声，否则我杀了你！”

    茉莉认出了陈枝，可陈枝却像完全变了个人，眼神狠厉，话间一把冰冷的手.枪已经抵住了她的喉咙。

    茉莉眼中尽是惶恐，她拼命摇头。

    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枝如果这时候要逃不一定能逃得掉，茉莉已经认出了她，那帮人要是问起来，不知道茉莉会不会交代她的行踪。

    生死存亡只在一念之间，陈枝手中的抢往上顶了顶，沉声：“只要你肯帮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的话……”

    茉莉眼中含泪，点头如捣蒜。

    陈枝缓缓松开手，手.枪下移，抵在了茉莉的腰侧。

    茉莉早就吓得半死，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腿一软眼看就要倒下去。

    陈枝将她捞起来，低声：“外面一帮人在追查我，你要想办法帮我避过。”

    茉莉下意识往巷口处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并未发现异样，她哆哆嗦嗦地：“我……你……你要我怎么做？”

    “挡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发现我。”陈枝将她跟自己位置跟茉莉对调，还未站定，那帮人已经冲到巷子口。

    两个女人花容失色。

    求生的欲.望激发了茉莉的潜能，她根本无从思考，一手抓住陈枝肩膀，将她推到墙壁上，另一只手挡在陈枝脸侧帮她做掩饰，脸贴了过去。

    陈枝动作迅速，转瞬间她已经将手.枪挪了个位置，紧紧地夹在俩人腹间。

    茉莉浑身止不住颤抖。

    陈枝腾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警告：“现在我的命就是你的命。”

    都到了这个时候茉莉哪能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她颤抖的双手捧住了陈枝的脸，作势吻了上去，在旁人看来，这俩人像是在调情。

    “这里面有人！”有人大喊一声。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帮人冲了进来。

    一只手攀上了茉莉的肩头，将她身体硬生生往后拖，陈枝放在她腰间的上用力勒紧。

    两股力量拉扯着她，茉莉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她猛地回过头，惨白的脸上挂着明媚灿烂的笑容，对着那人吐气：“先生，你想干嘛？”

    那人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懊恼地：“怎么不是。”

    他身后的同伙回应道：“当然不是，她是百乐门的茉莉，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追啊！”

    那人只好将茉莉松开，带着其他弟兄往巷子深处走。

    那些人一走，茉莉脸立即垮了下来，带着哭腔：“他们走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陈枝斜睨一眼，确定那些人不会再回头，阴沉地对茉莉：“你现在必须跟我走，要是敢声张我就一枪毙了你！”

    “不不不，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走。”陈枝把枪身藏进袖口，枪口依旧顶着茉莉的腰。

    两个身影紧紧贴合，慢悠悠，战战兢兢朝另一条深邃的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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