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蛋
一帮子十几个人,呼呼咧咧,回头回脑,七嘴八舌,爬来的一群大螃蟹般,横着就来到了宏伟高耸,雕造古朴大气的醉仙楼,楼有八层高,也许就包含着八仙八大山人的寓意吧,名副其实的盗梦空间。
一到朱红楼阁前,仰风吹来的满是吹拉弹唱的优雅弦律,荡然回肠,可比街上抱琴卖唱的音韵纯净得多了。
刚被二儿热情的迎上,大敞四开的排门里突的就嗡然一片,如是一窝苍蝇般冲进了耳畔,这大厅满座的杂嘈也太忙叨人了,搞得耳根子都直痒痒。
顾言卿与聂豫川走在门里,忽的与门外的兄弟们一样,顿时抬起两,各自伸出一根指来,直接捅进了两边耳朵里,给堵得死死的,噔时世间一片清静,只是眼前依旧乱马影花着。
年青人能进来一次很不容易,没想到这醉仙楼,却是表里不一呀!
本来大街上抢孩子顾言卿就没帮上忙,心情就不好,甚是低沉,这样一来,不禁一阵的直摇头,堵着耳朵就要退出去,这都哪来的一群大酒包,男人墩杯骂怀,女子拽拉呼呵,鬼哭狼嚎着,还以为误入了红灯巷呢!
二儿一见大部分客人蒙生退意,就知道是未入尘的一群娃娃,虽然各个儿身上的便装都花花绿绿的,但毕竟还是青涩呢,于是一拉熟客川大少,抬指着楼上高处给大伙儿瞧。
都堵着耳朵互相瞅了瞅,也不好臊了聂豫川的面子。
只见二儿打了八八翻的势,也猜得出来,就是八层八间雅座了。
“哎!你带大伙儿先上去,少爷我尿急!”聂豫川对着二儿连带比划着就拉上顾言卿奔向了大堂后门而去。
一出后门入了后院儿,院儿中只有一帮子男男女女的伙计前前后后的忙活着自己里的活儿,谁也顾不上谁。
“聂大嘴,你上个茅厕也要拉上一个陪,还是男人吗?”顾言卿将指从耳缝里抽出来,苦笑道,但眼神儿却落在了别处。
“啪啪!咣啷!”
一个满身酒气的汉子正吃力的劈着木柴段子,两三下劈两半了,瞧瞧够用不须再劈了,便将半子扔上总也攒不起来的柴堆上,然后就杵着长把大斧子,弯腰捶背的站一会儿,眼看到了正午,连晒再累,不过他还不能休息,就这档口子用柴量才是最大的时候,他还想多劈一点,攒下些来,晚上好能早点儿回家。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苦点儿累点儿是正常事,不算个啥,他扶着又酸又麻的腰,走到一旁,伸拎起了早就备好一泥罐子酒,“咚咚咚”干了一大口,哈了一声喷出些浓烈的酒气,抬胳膊抹把嘴,感觉好多了,这才又老牛般吃劲着劈起了柴火。
他又将木段置于石砖上,举斧便砍,“当啷!”突然斧刃偏了一点,只劈到一个边,用力顿时显猛了,“噗!”的一声,“啊!”他突然惨叫了出来。
那斧子竟是砍在了自个儿的腿上,呈时鲜血洇红了裤腿布料,那是条宽松粗纺的麻原色裤子,很透风的,平时出汗也会觉得有些凉快,但是这一次,却令他浑身燥热直冒虚汗,应该是疼的厉害。
裤子被流下的血给粘在了腿上,他不禁咬牙恨着自己,挽起裤管瞧,一阵委屈。
可但是,就是砍出了再大再深的口子也是无人来问一嗓子的,也许他确实该恨自己不多加心吧。
顾言卿瞧见他放下裤管还要继续去劈柴,终将是忍不住了,几步上去道:“叔,你赶紧去敷药吧,看那口子有点深,都露了白了,怕是伤了筋骨。”
“没事,等劈了这块该死的柴火,我再喷口酒上去冲一冲就没事了!伙子你忙你的,别脏了你的青袍子,不然很难洗!”
汉子见这伙子热心肠,脸上的疼苦也减了不少,也就多了两句“哎!我儿子要是有你半个懂事就好喽!”
“你儿子多大?怎么不来搭把?”顾言卿也只是随便聊聊。
“他呀!与你差不多,年青人哪能干这个?丢不丢人是其次,主要是和我年青时一样,去干些认为能有出息的事了,可是真正有了出息的能有几个,算了,就让他去拼一拼吧!”汉子着又拎起斧子,嘴里还在自言自语“可是,什么又是有出息呢?”
顾言卿看着他不禁愣了愣神。
“啪!”
“哎哟!”
汉子只劈了一下,腿上一疼,“噗通”一声就堆坐在了地上。
顾言卿惊醒,连忙去扶。
“伙子,你把酒递给我!”
“好!”
就在拿酒的档口,一名华服中年着急着从后门进来,里还拿着厚厚的帐本,忽见劈柴汉子不干活儿,竟然在那儿坐着往嘴里倒酒,还与旁人恩恩的眉开眼笑的,顿时气涌心头“哎!工钱不想要了!赶紧干活儿,不知道这会儿急吗!”
顾言卿噔时紧皱眉头,回头瞪他道:“他受伤了,还怎么干,过来帮忙处理下伤口啊!”
“艹!你谁呀!多管闲事!”
顾言卿顿时语塞,谁呀?闲事?不禁自问。
华服中年瞟了一眼青年,青袍银冠,长像气质也是不一般,便急忙路过道:“啊!你看看实在不行,一会儿我出来再临时找个人替他,蠢蛋!”
“你谁蠢蛋?”顾言卿噔时就怒了。
那华服中年边急走边连忙回头抱歉着道:“我他,我他,没”
“嘭!”
他与从茅厕出来的聂豫川撞了大个满怀!
“瞎啊!”聂豫川瞪眼骂着,一把将其推开。
“哟!这闹的,是川少,我眼瞎,我眼瞎,正急着去茅厕呢!回头上去陪罪啊川少!”他急忙擦肩过去解释着。
“嘭!”
聂豫川抬腿就给了他一脚,正踢在屁股上“回来!让你走了吗?刚才你谁蠢蛋!那是我们将军知道吗?”
那华服中年本来就屎急,这又挨了一脚,顿时就有点儿忍不住了,一捂屁股哭鸡尿痒着道:“哎哟,少爷您就饶了我吧!一会儿定去给将军陪不是去,还不行吗?”
顾言卿这时也有点儿逗得解了气一挥道:“赶紧叫他滚吧!”
聂豫川笑着不再搭理他了。
华服中年呈时转身夹着屁股就跑,一头扎进了茅厕当中。
“有外伤药吗?”顾言卿忍笑道。
谁见了都知是聂豫川顾意的。
“有!你没有?”聂豫川不但给了伤者一瓶,还大方的塞给了顾言卿好几大瓶,都是些极贵重的,不过不要也得要,他还嫌挡害呢,放在怀里鼓鼓囊塞的,谁还敢让他受伤啊!
“走吧!好心人,正戏就要开始喽!”
聂豫川拉起顾言卿便是冲上了八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