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依旧的顽强
“轰隆”一声,顾言卿怀中抱着孩子重重摔在了楼梯上,“咔嚓”带火的梯板被砸碎了一大块,露出了下面的火海,碎屑也哗啦啦的掉进了楼下的大火里。
摔入火梯上的瞬间,顾言卿感觉到,这是三楼的梯道,想从一二楼出去已然是绝对无可能了。
若是强行冲,出口相隔太远,必然会灼伤了孩子,他自己的安危,此时已是全然顾不上了。
被困火中,不容多想,仰躺火梯之上,连忙一个就地十八滚,直接踢飞了两侧起火的护栏,再一个倒旋弹翻,人已到了三楼过道上,便是立即趴了下来。
急忙贴耳试试怀中的宝宝是否异常,只是稍稍有点咳嗽而已。
赶紧喘口气,刚刚安点心下来,“一切皆是妄想,你逃不了了!”蒙面人大呵一声已是纵身而来,分秒赶到“嘭!”双脚落地有声,早已就势挥起的棒子便是凶猛砸下,劲气猛烈,棒上带着呜啸的劲风。
顾言卿翻身将将躲过,下一刻银色铁棒便是轰然一声在过道厚厚的地板上砸出个大窟窿。
棒挑,一溜地板纷起,亦是将顾言卿挑飞,瞬时间就成了滚地葫芦,然而蒙面人不能再行追击,蹲身,撅屁股喘口气。
顾言卿趁直接滚入了一道门中想要俏无声息的溜之大吉,蒙面人岂会甘休,横棒窜身滚地荡开密珠帘预要闯门,“咔”的一声,银棒竟然是卡在了门框之上,“嘭!”一只大黑脚将他狠狠踹到了门外。
蒙面人暗骂了一声“妈的,倒霉”便又再次窜起,竖棍旋身而入,顾言卿再次踢出的一脚自然是落了空,只好向北墙逃去,他的左臂还在巨烈的疼痛着,此时自是也顾不上了。
只想着能赶紧在北窗处逃生,三层而己,想必跳下去定会安然无恙,等到了外面,有一帮子兄弟在,就不信还拿不下这个蒙面人。
眼看窗口将到,只要一个纵身便可死里逃生,怎耐脑后突然一道锐啸袭来。
竟是那蒙面人射出了中银色长棍,顾言卿刹那闪身,“嗖”的一声,长棍贴着脸夹穿梭而过,劲风扫得脸皮一阵冰凉,脸上顿时被棒身刮蹭了一道血淋子来。
“好险!”顾言卿心道,长棒轰然间便是轰碎了窗扇,长棍窗屑同时飞出,抛向了火塔之外。
火塔之下突的“唔”声一片,上千围观群众无不是心惊胆颤,看那飞出的火团与长棍立马闪开一片空场,“当啷”一声,长棍掉落在地上磕出一溜火星子来。
再看三楼窗**,一篷大火直接就“呼”的灌了进去,如似火蟒入了洞口一般。
眼见着刚露身的一人一孩儿又被轰了回去,眨眼间又不见了人影。
“看见没有?是他!他找到孩子了!”青色的穿着,使塔外人清楚的分辨出了就是那个年轻的伙子顾言卿。
“是啊!谢天谢地!这子行啊!”有人不禁激动的赞许起来。
不过就是里面传出的异常响动,很是令人大为不解,但是夹在噼噼啪啪和大火燃烧的呼呼声中,怎么也是听不出到底是房梁掉落还是柱墙倒塌的声音。
忽然一双白皙而纤秀的紧紧抓住了碧雪的衣袖“师姐!言卿哥会不会有事啊!他怎么还没冲出来!你看那楼就要塌了!再不出来就来不及了!”婉儿刚从军营过来,就听到一个令她担心的消息,他的言卿哥竟然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如何不叫他担惊受怕的,这一见到人却没能冲出来,又被大火堵在了里面,更是紧张的不得了了。
一身白裙的碧雪,轻轻拍了拍婉儿的:“没事,放心吧,这子不像个短命的人,会出来的。”
碧雪还从来没替哪个男人或是男孩子过这样的话,这一次,婉儿忽的意外听到,顿觉安定了不少,碧雪虽然如此安慰婉儿,脸上亦是保持着平静,但她稍见急促呼吸,还是骗不了聂豫川的。
聂豫川与她离得很近,两人之间已是早备好了一桶清亮的水,他还记得顾言卿临要冲上去时偷偷在他耳边交待的话“哥哥千万备好水,若是兄弟冲出来真的不行了,也要给兄弟身上泼上一瓢水,兄弟这辈子,最不喜欢身上燥热儿了!”
想到这,聂豫川就忍不住要落下泪来,可见到那个妮子正跳着脚担心的要死,不禁又强行憋了回去,心中暗道:“兔崽子!你子还挺有艳福,有这么个漂亮的妞挂着你!”他又不禁向身旁的碧雪瞄了一眼,又是一阵冷嗖嗖,暗自摇头不止,暗道,真是可惜了了。
就在几千人共同默默祈祷那伙子能顺利的冲出来时楼内“咔嚓”一声,众人心中咯噔一下子,随着这声异常声响,那八层高耸的火塔轰的一声突然就矮了一节,定晴才发现,竟是一层整个堆塌了下来,若是有人在,就是一个被压扁的结果。
人们还来不急惊呼,火塔上又传来一声脆响,只见那二楼的空间又是塌了一个边角,“吱嘎嘎”眼睁睁的看着火塔向一侧倾倒,悚然中“轰隆”那塔终是真的倒了,直接砸塌了一溜不少的临近商铺,火星篷篷四散中,人仰马翻,来不及的立马葬身于大火,简直就是无妄之灾!而活下来的嚎叫着四处奔逃!
“救人!”
塔外也开始惊慌失措了起来,不知该顾哪一个好了!
“言卿哥”婉儿顿时浑身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双捂起脸儿“呜呜呜”的哀伤了起来,她悲伤的呜咽着,回想起了时候的言卿哥,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言卿哥都会风雨无阻的站在她家门前,兴高采烈的帮着卖包子,答对着客人,她每次偷瞧见,便会开心着赶紧回屋穿上漂亮的衣裳,陪他一起忙活起来。
每一次伙伴们一起出去玩,言卿哥总会出现在她身边,好像从一生下来就是只属于她的勇士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笑得她都将不愿见人的豁牙子露了出来。
她更想起了她们俩个默契的挨坐在自家台阶上,聊着只属于她们俩个的悄悄话“婉清妹!你晚上睡觉会做梦吗?”
“会呀会呀!”
“会做啥梦啊?”
“嗯昨晚还梦到自己趴在地上,双抓着空气想要往天上爬,可怎么也是飞不起来,一下摔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巴”
“哈哈哈”两人都好笑着哈哈起来。
“你那是要长个儿吧!”
婉清一边回忆一边双捂着脸儿呜呜的哽咽着。
而此刻倒塌的楼内,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人都被倾倒在了一边,四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漂散的浓烟使得两人不住的咳嗽,而且房梁支柱正在不断呼呼掉落和轰轰的倾倒!
“呼”
一根腰粗的房梁坠落,直奔仰在一角的顾言卿砸来,“嘭”然之间,顾言卿一脚将其踹出老远“再这样下去,你我都得死在这里!咳咳!”
“咳咳咳!没想到你还挺能打!”蒙面人拄臂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可是早已被火烤干了,如何能擦拭得去。
顾言卿根本没听他在什么,只听到了宝宝的巨烈咳声,真的很让人心疼,不行了,不能再托延下去了,“兄弟!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咳咳!”顾言卿着,松开怀抱,将宝宝推向了蒙面人。
“你,什么意思?”蒙面人忽然愣住了。
“兄弟!不管之前谁对谁错,孩子来一回不容易,求你,将他带出去,他是无辜的,他的母亲一直在想念着他!”
蒙面人双目一软,深深的沉吟起来。
“兄弟,你弟弟时候乖不乖?”
“乖,大了一点后,每次哭鼻子都会来叫我去给他出气!”
“时候你抱过他吗?”
“报!经常抱!他最喜欢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吵着闹着要我陪他一起玩儿堆泥巴的游戏!”
“如果他再大一点儿,也许也会吵着跟你一起做游戏,更可能爬到你身上,去揪你的胡子!”
蒙面人瞧了瞧地上哭不出来,一直咳嗽中的宝贝,终于是伸出了双,将他心翼翼的抱进怀里,他心软了“兄弟,就凭你的这翻话,我认栽了,你若还能活下来,我们也算扯平了!”
蒙面人转身而去,悠悠中,他好像真的明白了好多人生难以弄懂的道理,不禁回头张望了一眼夹缝中的顾言卿“兄弟!如有可能的话,再会吧!”
蒙面人罢,一头扎向火莲一般的破败窗口,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