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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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来临, 宁城的雪依旧未到。

    天气澄澈,干爽。是个聚会的好日子。

    瞿嘉的书店, 在周末,客流似海。门口的熊盆景直接罢工, 懒洋洋的靠着窗口,仰望着店前一颗法国大梧桐树,在风中狂舞着落叶。

    店里面, 收银的位置摆放了一堆刚拆封出来的茶具。

    显然,是用来待客的。

    “老板,今天会来很多人吗?”问话的是瞿嘉的店员, 叫菲。

    “三十位的样子。”瞿嘉拆着茶具回复。

    那真不少了。

    菲俏皮的吐吐舌, “怪不得你亲自上阵,之前几次聚会, 都只交给姚姨。”

    瞿嘉笑笑,没应声。

    亲自上阵,其实是为了陈皖南。

    这男人,六年没在一块儿, 可挑剔的毛病,应该是一点没少吧。椅子得擦干净了, 不能冷冰冰的留尘;筷子得是崭新的实木, 要不然他能用塑料袋把口子套起来使用;茶具倒不怎么挑剔,他从来不爱喝茶。

    所以,瞿嘉光顾着其他事情,忙了大半天, 等客人快上门了才想起,茶具全都躺在包装盒里,没拆,也没烫。

    陈皖南不用,武钢等人肯定会用,尤其是杨组长,听是个品茶高手。

    “一,四,八,十二……够了!院子里还有二十只,只多不少了。”

    “行。”瞿嘉把最后一只杯子放进盘子里。

    菲忙端着,全部拿去院子里洗烫。

    “呦,这就忙上了啊!”

    瞿嘉眼一抬,进来的正是白杨一样壮实的武钢,他眼露着笑,甩着车钥匙,状态随意跟进自己家门似的。

    “欢迎光临。”瞿嘉笑眼相迎,重点关注武钢身后进来的市局刑侦队同事们,他们是第一次来,不像武钢这位老客这么随意。有些客套的站在门口,不知该往客来客往的楼上走,还是挤在一楼窗边的桌子里。

    但显然他们多虑了。

    “天呐,瞿嘉你这店好大啊。还有个院子!”赵晓然第一个发现乾坤。

    书店是前后门形式。

    正门对着风景优美的南湖,后门先对着自己的院子开着,院子不,七十多平方,灰砖铺地;一条长藤桌,两把闭合了的遮阳伞处在正中;几口缸栽着的绿植或枯枝,挨在左墙根上;右墙根则是隐蔽性极好的厨房。依中轴线,往后走两步就上了一个台阶,有一处木门推开,外面便是另一个世界。

    虽然那个繁华世界,是人流不息,店鳞次栉比的旅游闹地,但实在因为瞿嘉的这个院子藏的有点巧,一般人是发现不了此天地的。

    参观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天色暗了下来,院子里的火炉,烧的正旺。

    大家在火炉前坐下来,此时,厨房里的食物芬芳,相当浓郁了。

    相比其他人的新奇客套,武钢这位常客,早在瞿嘉书店开张的三个月里,来了无数回了,今夜,陈皖南这名字终于不再是这里的禁忌,他本人却迟迟未到。

    武钢皱皱眉,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瞿嘉,“咱陈格格还没到?”

    瞿嘉手中的茶杯一抖,差点撒了杨波一身,道歉后,扭头过来看武钢,不可思议,“别这么叫他。”

    武钢大笑,指着她这怂样,“知道怕,还给皖南取这外号,服了你了!”

    “嘴下留情。”瞿嘉双手合十,苦笑告饶。

    那是年少轻狂。

    别人眼中的刑侦系第一大热血男儿陈皖南,在女朋友视角里,不过是一个自诩厨艺超凡,成品却叫她摇头的固执狂。瞿嘉还记得那道菜叫酒浆羊排,听把当年还是丫头的鹿跃哄的嘴直赞,到了女朋友这里百般受挫,瞿嘉不会谎,最后一遍时好心的,你很完美了,就只差一点。

    这不知哪里挑衅了他。

    气的陈皖南把锅扔了。

    当天一整晚没跟她话,瞿嘉睡得迷迷糊糊,听到书房门开的动静,迷蒙着双眼从卧室出来,看到在垃圾袋里翻锅的陈皖南,当时不知道怎的,眼泪就笑下来了。

    她就知道,这锅,他要买,要烧,要摔,当然要捡的还是他。

    从此,窝他怀里看书的时候,总是喜欢喊他一声,格格,的要喝水。格格心情好的时候就把水给喂她嘴里,心情不好,就按着她头颅,以闷死她为快的方式,一通武力热吻。通常以瞿嘉的嘴唇被咬破为事件终止点。

    他那种强吻方式,没几个人能受的了。

    所以,瞿嘉一般不轻易惹他。

    时光荏苒,六年过去,再提当年的情人耳语,似乎是种残酷的伤害。尤其,陈皖南还存了复合的心思。

    .

    陈皖南足足迟到了一个时。

    夜色完全降临,冰城路上五光十色。推开书店门,便看到对面的院子里,升起的温暖火焰。

    “哇!帅哥!”偶然从书里抬头的姑娘,失控的低喊了一声。

    陈皖南恍若未闻,目不斜视的走进后院。

    他身后,是一批眼睛放亮的姑娘们,连菲都惊动,关上收银机讶异看向骚动源,就只看到一个利落挺拔的背影,才不得不,这样一个韧实的背,女朋友撒欢老远蹦上去,他一定能超稳的接住。

    厨房里,香味肆意。

    瞿嘉带着手套,正处理最后一盘菜。

    “这什么?”熟悉的磁性男音,毫无征兆的就出现在了身后。

    厨房,话的热气几乎就喷在她耳边上,热热的另她忍不住心口一缩,扭头过来,自然看到的是她迟来的,最后一位客人。

    陈皖南穿了一身黑,只上身底的T恤是月白的,他真抗冻,任外套敞开着,把锁骨和胸肌的形状暴露无遗,他后靠在流利台上,伸手拨了下她盘里的肉块。

    “这什么肉?”

    “你洗手了吗?”瞿嘉惊一下。

    “没。”他理所当然的答,并且把手伸向盘子。

    “喂!”瞿嘉花容失色,躲闪着。

    陈皖南不费吹灰之力,从她肩膀处探手,平时夹烟的手指,利落的夹起一片肉,仰头,丢进嘴里。

    酒浆羊排的滋味,弥漫。

    赞道:“不错啊,味道。”

    他还舔了下手指。这个动作,配上他干净修长的手掌,和线条利落的下颚,在厨房吊顶灯的照耀下,院外一片他人笑语衬托中,生生给这空间里,勾出一副文火慢炖的,居家男人的性感味道。

    而瞿嘉只看到……

    “你脏不脏!”

    “哪里脏?”陈皖南挑眉看她。

    为了准备今晚的聚餐,瞿嘉的穿着十分居家,一件厚实的兔绒蓝色毛衣,袖口卷起两道,露出纤细白皙的两手腕。长发也利落的束在脑后,胸前系了一条咖啡色围裙。腿上裹了一条牛仔裤,臀部曲线包的尤其漂亮。

    一副干事实的简单扮。

    “你车多长时间没洗了?你握方向盘,你脏不脏!”瞿嘉急的喊,外面的人哪见过她这样子,全是陈皖南逼的。他又舔手指了。

    “你开始由纸上谈兵,往实际能力上发展了。”陈皖南意犹未尽的点评,笑意未达眼底。

    “鹿跃呢?”瞿嘉叉开话题,扔掉手上的手套,端着羊排想出去。

    “两份报告怎么回事?”没有回答鹿跃这个话题,陈皖南眸色暗沉的抛出一个火星子。

    瞿嘉的脚步便停了,离厨房门口只有两三步,客人们正在笑谈。

    陈皖南不是来聚会。他是来砸场子的。

    作者有话要:  修文狂魔来了,大家重新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