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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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时候, 瞿嘉不愿回头看,那些被她经过了的东西纷杂不堪, 难以入目,而在旁人眼中却没这般严重, 不过是无人居住的巷子拆一半留一半的杂乱样子。

    夜色彻底降临,如一张黑网遮住这片天地。

    瞿嘉脚步慢下来,米色大衣的两片衣角随着步伐往后逃逸, 还有她长发,往后扑楞着似要离她而去——前方危险!

    “瞿嘉,暂停。那些人不对。”耳机里出现了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你是谁?”她平静地问。

    “孟怀青。”

    “你好怀青。”瞿嘉没有什么好寒暄的。

    “别往前走。”

    “这是一个奶站。”瞿嘉一双眼似乎不够用, 前方橙黄灯光下, 分别蹲着两个玩手机的男人,一个比较老气, 头发中分,大大的啤酒肚,手机也不新潮,但一双眼里透出的精明光, 是另一个较为年轻的不能比的。

    他们在干什么?

    这条巷子拆的乱七八糟。

    “他们在等奶车。”孟怀青,“这是某乳品公司的宁城奶站点, 这两个是东西部城区的送奶负责人。奶车由临市开过来, 在每天晚上八点左右。”

    奶站,又是关于奶。

    昨夜被瞿逸斐伤的那名送奶工,是不是这家公司的?他穿着送奶工的衣服,回到这里来, 是以奶站为中转点,还是奶站附近本身就是他的窝?

    这两点疑问,警方没有排查吗?

    太奇怪了。

    瞿嘉脚步继续向前,离奶站还有一大截距离,她双脚开始发麻,需要很努力的克制与站稳,她没再前进了,孤零零处在杂乱的路中央,孤黄的灯光将她影子拉的老长,躺在地上。

    一条野狗,嗅着鼻子,从她脚下路过,往不知名的黑不见底巷底歪斜而去。

    “为什么骗我!”瞿嘉突然语气愤怒又无助交加。

    孟怀青没有即刻回应,他多么聪明,这时候解释等同火上浇油。

    “前面两位大哥还演什么?”

    这巷子除了瞿嘉,就剩奶站门口那两位了。

    听到瞿嘉的声音,那两位表情各异的从地上起身,手机纷纷放回兜里,任务失败,他们有丝无奈的与瞿嘉对视着。

    “你们原算怎样?凉凉看着我四处奔跑,找到这里,你们明知道地图偏差极,我最终会找到这里,所以这时候就算告诉我前方危险,不要掺和吗?然后我就心安理得返回——米诺就交给你们了!大家一起演戏,陪我玩?”太不可思议了,瞿嘉长这么大,是第一回被人耍的团团转,陈皖南一开始把她叫来,声称米诺藏在火车站深巷之中,地形错乱,人流复杂,一整个白天都在摸底,到晚上才是最佳行动时机,她过来的作用就是沿着她画过的地图,重新走一遍当年逃跑的路线,米诺属于心理变态者,他需要一场与她盛大的重逢,她必须出现。

    这个瞿嘉当然知道,米诺的人格属于极度热衷于组织和实施自己的攻击计划,觉得其他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为了给别人一个教训,他将不惜一切代价——这让陈皖南无比的担心把她牵扯进来。

    他举棋不定,他犹豫不决,他在她面前表现的像个影帝!

    “他这回作弊了——”瞿嘉怒极生笑,完全不等那头孟怀青的反应,“现在干净的战场交给你们吧,随便你们怎么演,我得自己去找米诺。”

    “别这样。”孟怀青终于上话,“警方需要你。外围虽然全部被排查过,但没有搜到他的藏身处,他肯定在附近,并且能看见大家的一举一动。你的出现——会让他兴奋,躁动——会出现马脚。”

    “所以呢?他根本不在我所在的线上,他在陈皖南那头对不对?”

    “是的……”

    “够了……”瞿嘉气的几乎头发晕,“别安慰人了。我一点作用都没有,从我哥哥的案子交到市局那一刻开始,我就彻底成局外人——像六年前,我把他放在外面一样。”

    这话恐怕只有亲近陈皖南的孟怀青能听得懂。

    六年前,瞿定北失踪,瞿嘉只身一人搜查时,做出了与陈皖南分手的决定,似乎前路的艰险另她连爱人的信心都丧失。时光进行到此刻,陈皖南同样使用了此法,他把瞿嘉排除在外,用一种她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的排除法,比她当年使用的温和多了。

    不过,她受到蒙骗后心理所产生的刺激,可想而知的剧烈。

    “我身上有窃听器对不对?”瞿嘉突然疯狂后怕,她双手颤抖的在自己身体上到处摸索,一定是窃听器,陈皖南既然能把她和米诺都耍着玩,就一定有一个媒介——

    如果她以一名顾问的身份,全程跟踪案情的话就会在昨夜遇袭的那个送奶工口中得知,他倒下时听到从米诺身上掉下来的耳机线,里面有个女声在喊着陈皖南的名字……对方早已监听着她。

    所以她此刻无法与他相见的处境,米诺也是知道的!

    瞿嘉感觉浑身一冷,坠进冰窟般……

    “是你脖子上的项链。”孟怀青的声音很低,“现在不要话……他会听到。你听我,从送奶工口中推断出你身上有窃听器时,皖南就决定这样做了。”

    瞿嘉双手捂住脸。

    “与其让你留在瞿逸斐身边,刺激他的另一面人格,而陷入危险中,不如让咱们大老爷们来,你呢?皖南毕竟是男人,他比你有力量战胜对方……”

    瞿嘉根本不想听这些话,如果她愿意听这些话,那六年前就不会离开,她怕陈皖南受到伤害,可现在一切回到原点,她在幕后,由他在前方冲锋陷阵,而且是在米诺如此被激怒着的情况下……

    天旋地转也不过如此了,她来时奔跑的剧烈,所以此时无论怎么往回跑,都似赶不上陈皖南的速度……

    .

    瞿嘉的确赶不上了。

    她走的方向与陈皖南的南辕北辙,何况地形这般复杂,警犬在其中都绕晕。

    巷子左拐右拐,是山重水复疑无路,蹭进一个拐口,又他妈出来八条巷的复杂路线。

    刑警们怨声载道,有意思的是,虽然周边屋子都被拆的黑洞洞的,别人,连只猫都没有,他们也不敢用嘴巴发泄出怨气,全部用眼睛瞪大的程度来表示这路线复杂之操蛋的心情。

    一条修长的人影趴在高台之上,黑暗暗的,乍一看像一根健壮的粗木,他一动不动,深海一般黑邃的眼睛,一只半眯着,一只藏在枪械的高倍镜后方,圆圆的镜头里面,是底下一栋黑漆漆的房子,临着河边,是的,这地方还有河,一路延伸出城外。

    “这是一条理想的逃跑路线,不过水这么脏,他敢下吗?”在陆盛看来,那瞿逸斐分明是插翅难逃,或者就是太通天广大,警方围到家门口了,平平静静在房子里呆了一整天,也不见外人进入,这是要遁地?

    旁边趴着快一个时的陈皖南仍旧沉默。

    “他可能伤的比较重。你不是一枪崩到他后背吗?”陆盛继续低声,企图和陈皖南聊起来,现在情况看似风平,其实变幻莫测,陈皖南的权限比他这个外方人员大,他耳里的那根线,简直让陆盛抓耳挠腮,到底什么时候进攻?

    在等什么?

    他有点急了,“皖南……”

    “闭嘴。”陈皖南咬牙吐了两个字。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聒噪的陆盛,杀伤力比米诺还强几分,陈皖南心烦气燥,动作敏捷从地上一跃而起,他那身高,突地站起来,特别醒目,高台上其他埋伏着的人和下面站着的,纷纷抬头望他,只见半黑不黑的夜空中,他一矮身,砰的一闷声,人就跳下去了。

    大家正错乱着,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之际,耳机里便传来陈皖南沉着有力的命令,“各单位原地待命。我去屋子里看一看。”

    别单独……

    陆盛额上滴一滴冷汗,来不及制止,眼睁睁看着楼下乱巷之中,陈皖南高大的身影鬼魅一般闪进了临河的那排房子……

    这是一排身份几经变化的老房子。

    前身做过酒楼,浴室,办公楼,而今院子中央残存一块面积不的干涸泳池,到夏天这地方一定很热闹,善未拆迁走的住户们会把这一块泳池闹腾腾的塞满。

    陈皖南勾唇露出讽刺的微笑。

    “不要有过大的动作。”他对蓝色池底安然坐着的年轻男人,“否则只会惊动外面守着的警察。”

    暗夜中,茂密的紫藤树在泳池上方爬成一个巨大的棚子,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情况,而里面的人却无比安逸坐在一方茶桌前,松弛的背脊靠在沁凉的椅背上,他没有喝茶,茶几上摆的是一袋干果,十分硕大的颗颗分明。

    “五眼果,来一颗吗?”他眼里含笑,平静地望着门口站着的警察。好像是自己等待多时的老朋友。

    这场景着实诡异。

    陈皖南看上去也特别平静,视线深黑的对视着,“听这种果子的果核,少数的有七个眼,吃到的话会特别幸运,我一直好奇,你走到哪儿都吃这东西,霍连云死去的晚上,你闻着别人的鲜血味,是不是就吃到一枚七眼的果子呢?”

    “相信吗?我从没吃到过七个眼的。”那人轻松失笑。

    “所以你从不幸运。”陈皖南手指控制着枪口的方向,向地表方向垂直。

    “瞿嘉来了吗?”对方淡定异常地。即使已知道答案。

    陈皖南就笑,“谁给你的自信,让警方听你任之?”要见什么人,就给他见?

    “陈队长笑了。我一个律师怎么敢摆布人民警察。”瞿逸斐的表情特别放松,仿佛只是在单纯欣赏紫藤花,在一个僻静地方而已,“没想到你会过来,这里只有一把椅子。我喜欢这里,眼前的紫藤长了三十年之久,第一次看到便恋恋不舍,移栽又怕这损了它,所以买下这里,心烦意乱的时候就来坐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这套辞陈皖南一个字不相信,看来孟怀青对了,只有在瞿嘉面前,瞿逸斐才是米诺。

    “在这里我承认,霍连云死的那晚,我去了源川。实际上,除夕早上我在书店门口没等到她,心思无法平静……”瞿逸斐狡猾的一笑,似乎有些悲凉,”不敢相信,她终于选择了你,我们的结婚证虽然是假的,但我不甘心……一直跟着她去了源川。那天白天她被霍连云的保镖伤,我无比愤怒,所以一直跟着霍连云回家,如果他没有发生意外的事,我肯定会狠狠给他一个教训……”

    他狡辩一切争对他所查出的证据,毕竟这是一个律师的本能,在案发现场出现过不一定就是犯罪。

    “你看到凶手了吗?”陈皖南冷冷问。

    “周越吧?”瞿逸斐不确定道:“不过也没看清。”

    “事后为什么不?”

    “我大哥伤成那样,瞿嘉又被你们莫名其妙对待,那天在医院,你没看到她嘴角都青了吗?为了追查一个莫名其妙的可能不存在的人,你逼她回忆童年那段黑暗的岁月?陈队长,这是你的爱?”瞿逸斐态度一直放松着,恍若陈皖南是跳进陷阱的猎物,而他稳稳操纵一切。

    陈皖南有点儿佩服自己,竟然有耐心听这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么多废话,而且在他心底还起了波澜,是啊,如果瞿嘉没有回忆起童年,她就不会慢慢记起当年少年米诺的样子,她就不会执意要见瞿逸斐一面,她大概抱着要和对方深切聊一聊的态度来关爱他,她知道米诺不会拿她怎么样,他可以提任何要求,只要他出那个跨国犯罪集团的一切罪恶,瞿嘉会纵着他……陈皖南不会。

    当黑洞洞的枪口提起来时,他听到瞿逸斐惺惺作态的喝声,“你疯了——”

    砰——

    污浊的血浆般液体,喷泉一样的往外飞溅,干涸泳池中迅速被洒湿,这是生锈水管爆裂开来的场面,红色的锈迹,如漫天血雾倾洒。

    “陈皖南——为了你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开枪,不怕难以脱身吗?”瞿逸斐在红雾里后撤着,他身手敏捷,一点不像后背受伤的样子,他仿佛真的是一个受害者。

    陈皖南的父亲陈云,大名鼎鼎的陈书记,曾经与市局白局为同事,从一名片警干起,多年后,白局只是白局,陈书记却往政治中心大踏着脚步前进,他沾不得一点污浊。

    瞿逸斐第二次提起这个人,第一次是昨夜,与陈皖南在天台交锋之时。

    “陈皖南你干什么!”耳机里一片吵杂的人声叫起来,指挥中心那边的场面失控了。

    虎目生风的白局长大发雷霆,而同样在频道上的其他人警员瞬间的恍然大悟,为什么昨夜陈皖南一枪到瞿逸斐后背,没得到夸奖,却被那般猛烈的一阵警告,白局当时将他叫进办公室,密谈近一个时,最后门外人只隐约瞥见,陈皖南似乎是下了保证,白局才暂时留下他在屠牛行动中的位置。

    “是不是有必要击杀我?”

    “一定要我死吧?”

    “其他线索你们都不想知道了?”瞿逸斐哈哈大笑着。

    他揭穿了陈皖南的把戏般。

    “你很焦急吧?”

    “陈书记有你这好儿子,多么自豪!”

    “那些人壮大到如此,托陈书记的保护,也谢谢你——继承陈书记光辉,杀了我,将保护集团的任务进行到底!”

    吃人的夜色,空深的水池,四面喷洒的锈浆,让瞿逸斐变成了米诺——他穿着白衬衫,双臂张开,对着夜空嚎叫,“快来杀了我——”

    紫藤树的花语,沉迷的爱,思念。

    “瞿嘉——我思念你。但我却不能以过去的模样爱你。我现在的样子,叫你再记六年可以吗——”

    砰——

    陈皖南竭力结束他的声音,黑洞的枪口在纷繁乱舞的紫藤花枝下,寻找出路,然而,也就是几秒钟的安静,那道声音又嚎叫起来,米诺是一个疯子,他才是一个疯子——

    “你的确可以死了——无路可退!”陈皖南头发被锈水喷湿,他那双眼睛冷的像地狱,寻找着。

    “快停手!”这里发生的一切,通过陈皖南身上的监听器,全部传回。

    千米开外的指挥大厅,全场震动,愤怒在白局的虎目里咆哮。

    陈皖南……已然折了……

    已然折了……

    或许是为了瞿嘉,或许是为了他父亲,谁也不准了,这位年轻有为的队长,在这一个夜里,对嫌疑人连开四枪,他枪法不至于这般没准头,破了水管,倒了紫藤树的棚架,击碎了泳池壁面和窗户……然后失踪了。

    当夜,远不止这点惊心动魄。

    外围守着的人马未曾冲进到事发点,在距离十米远的位置,院内爆.炸了,冲天的火光,大地震动了,被冲击波牵连的砖头,雪花般迎空抛落,砸进乌黑的河面,警员的血肉之躯,可怜孤落的烧成黑炭的不再美丽的花朵之中……

    普通百姓没有亡着,他们房屋远离事发点,米诺又是仁慈的,他至少没有把炸.药安放到旁边川流不息的火车站里,他可以做到,但没有做,他是高级的,只跟自己的对手玩弄,其他的,根本不入眼。

    ……

    “遇上大案,牺牲的警察,不算稀奇,总有人身先士卒,可他留有了污点——不管人如何编排陈书记,那都要讲证据的,不是血口喷人咱就信,陈皖南太年轻暴躁,居然没考虑后果,就这么……”

    事过三个月,已经到了夏天。

    宁城的双目所及中处处是发白的天空,百日变得更长,夜晚的苦短了。

    窗户开的更阔,高状的法国梧桐,从一楼地面旺盛长到四楼会议室的窗口,翠绿的阔叶,伸进一点点在窗内,落在年轻女人圆润的肩上,似与安静的她一起,听着里面的谈话。

    “好了。我知道,大家最近都不好过,尤其瞿嘉……”那威严的声音仿佛也不下去,只叹了一口气,多余的话也不提了,毕竟这对他人的伤痛没有任何帮助,于是,这道声音重新对长桌上的众人道,“大家都休息一段时间。案子进行到这里,已经很成功。国外缉捕的部分,不归咱们管了。目前,他们各方合作,国际刑警也加入进来。大家就都放心吧,这个犯罪集团,看来覆灭在眼前啊。”

    你方唱罢,我登场。

    跨国犯罪集团,抓的从来不是单个人。战场,已然转至境外。

    大家轻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把担忧的目光看向瞿嘉。

    会议结束时,白局单独把瞿嘉留了下来。

    她仍然坐在翠绿的窗口,一身白衣,没怎么扮,但气质出群,怎么样都是好看的。就是太过安静了些。

    白局叹了一口气,背着手走过去,“瞿嘉啊。”

    她眼神透明而平静的望过来。

    “你别太担心。底下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哪怕是死讯。”白局虎目严肃,是个不易伤感的形象,所以毫不缓和的出,失踪的陈皖南,就算是死讯,也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瞿嘉无奈的笑了笑,转瞬即逝,从那夜爆炸开始,她就是这个状态,不尽情的嘶吼,不崩溃的哭泣,也不着急,当大家忙忙碌碌寻找那个失踪者的踪迹时,想起她后,就亲自到跟前去安慰几句,她不追问,始终平平淡淡的。

    要她不爱陈皖南,人们无论如何不会信的。

    “白局,我想休息一阵子。”

    到底受影响了啊。

    白局皱着眉,接过她递上来的请假条,“休息也好。准了。”

    “谢白局。”瞿嘉开始收拾桌上的零碎,其实没什么可记的,这是案件总结会议,宁城市局虽然没抓到活着的米诺,但能对对方进行抓捕工作,已然是证据充分,所以在法院那边,没受挫折,第一要犯周越被判处死刑,其他的零散的犯罪嫌疑人,罪名或大或,都因拔出萝卜带出泥,整个团灭了。

    案件在国内这方,似乎真的结束了。

    瞿嘉收拾好东西,回到办公室和大家简单的告别,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而她除了证人身份以外,没有多参与,但感情还是不错。

    “瞿嘉你算去哪儿吗?”赵晓然有点紧张的看着她,那眼神就仿佛瞿嘉下一步会自我了断似的。

    她笑了笑回答,“跃分数出来了,考到了北京。我可能提前带她去玩一趟。”

    “那最好了。”赵晓然吐吐舌头,在一屋子关心的目光中,把瞿嘉拉出了走廊,“其实大家都不放心你,怕你太想不开了。陈队那么突然……”

    瞿嘉把对方的欲言又止看在眼里,突地心里有一阵很尖锐的刺痛,但又什么抓不住,不知自己刺痛什么。

    “好了,我还是要对你。”赵晓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忍不住把秘密爆出来,她悄悄地凑在瞿嘉耳边,声音虽轻但十足的慎重,“陈队这么突然失踪,在警察队伍其实不奇怪,每当我们有特殊任务,总会有各种理由莫名出去公干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就很像失踪的状态。白局虽然事情不跟我们相干了,但仔细想想,陈队完全有可能是被派出去了。”

    三个月了。

    第一次有人对她这般直白的,陈皖南可能活着,他或是去了境外。

    可这点,瞿嘉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她关心的是——他目前身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  明天更大结局(二)

    大家高兴点儿,终于完结啦,咳,相信新文你们已经没力气追了,呜,我会努力存稿,目前一万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