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重回七零当军嫂07
叶静离开后, 傅秀没惆怅一会儿,就发现一个严峻的问题, 虽然知道了叶静的地址,但她没有买邮票的钱哪!
傅家老两口确实疼爱老来女, 但一来家里没什么钱, 二来也没那个意识,傅秀现在兜比脸还干净。
她也可以让姐姐在信里夹带邮票,但第一封信总要她自己去寄。
傅秀烦恼了几天,把目光对准了后院家养的老母鸡。
卖鸡那是不可能的,她娘每天都要过来看一眼, 少一只鸡可是大事儿。
她盯上的是鸡蛋。
于是, 连着好几天,马艳红发现家里的鸡竟然不下蛋了,一两天还好, 连着几天都是这样,她就觉得不对了。
她倒没想到闺女身上——傅秀从来不干这偷偷摸摸的事儿, 她把怀疑的目光放到了傅桃身上。
这丫头这些天活儿也不大做,整天兴兴头头的进进出出, 给她娘寻摸好东西, 不会是她把鸡蛋给偷了吧?
事关家里的鸡蛋这样的“大事”,马艳红心里的怀疑谁也没, 只是早上起个大早, 埋伏在鸡窝外,等着抓偷蛋贼。
这一抓就抓住了一个。
别看傅桃自觉很有心眼儿, 其实她是家里女人堆里最傻的一个,既不及她娘她姐,也不及她奶,才一伸手摸鸡蛋,就被抓了个正着。
叱骂声和哭号声响彻后院,惊动了一大家子人,大家跑过去一看,听马艳红一,就是傅卫东,也没脸给闺女求情了,上去扬手拍了她两下,骂道:“搁自己家鬼鬼祟祟的,你要干什么?”
马艳红她,傅桃没感觉,哭得也是三分真七分假,傅卫东这一上手,她才是真惊住了,怨恨地望他一眼,挣脱了马艳红的手就跑出去了。
夏天的衣裳本来就薄,乡下的土布又不大结实,她这么一挣,衣服嗤啦一声就破了,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肉。
傅杏简直要魂飞魄散,几步赶上来揪住了她。
她惊魂未定,用手给妹妹提着衣裳,见她还要挣扎,喝一声:“行了!”
时隔几十年之久,在记忆的不断美化下,苦命的大姐在傅桃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温柔美丽的剪影,重生以来,傅杏待她也总是温柔耐心,她还以为这就是傅杏的本性了。
此时被她一吼,傅桃顿时就呆住了,两行眼泪还挂在腮上,看上去无端的滑稽好笑,但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的样子好笑,只觉心里痛极了,叫道:“姐,怎么连你也不帮我?”
她实在是不解极了,在她心里,她、爹娘还有姐姐,他们才是一家,至于奶奶马艳红,那不过是个老虔婆,怎么爹和姐都不帮她,反而帮着外人?
傅杏也是无奈极了,拧她一把,“胡什么!”以前明明是个机灵孩子的,怎么病了一场,人倒傻了?
妹债姐尝,傅杏只好替她道了歉,又低头:“桃儿也是为了娘,自从怀了弟,娘什么也吃不下,都瘦了一圈儿了,桃儿是想着娘,她虽然不对,也不是自己贪嘴,情有可原……”
被傅桃带的,她现在起她娘的肚子来,也是一口一个“弟”了。
听大女儿得可怜兮兮,傅卫东的心早软了,扭头去看他娘,却见马艳红嘴抿得直梆梆的,没有一丝动容的意思。
袖手看了半天热闹的张霞嗤的笑了,对傅杏:“杏儿,不是婶子你,你就别为你妹妹开脱了,你姥那天不是才拎来一篮子鸡蛋吗?”
她娘家老娘重男轻女的厉害,一向只进不出,发她出了门子之后,连个鸡蛋壳也没给过她,大嫂的娘来送鸡蛋,她早就眼红的不行了。
她那脸酸得要命,话的口气也酸得要命,偏偏的是实情,这下子,连傅杏也哑口了。
傅桃直冲冲地:“哪辈子的事儿了?一篮子鸡蛋也就那么十来个,我姥上个月拿来的,早吃完了!”
她自觉有理,张霞却嘲讽地更厉害了,她一贯是个不大讲究的人,和辈也不客气,惊呼道:“啊唷!我听见什么?一篮子鸡蛋一个月就吃完了!这怀的不是凡人,得是龙子凤孙吧?”
这话就有些出格了,关系到自家大哥的帽子颜色,傅卫国猛扯媳妇一把,低声斥道:“什么呢你,找揍是不?”
张霞瑟缩了一下,这才不敢话了。
偷鸡蛋事件最终不了了之,傅卫东满脸羞惭,要赔老娘鸡蛋钱,当即被马艳红骂了回去,也就罢了。
傅秀一大早去卖鸡蛋回来,才知道早上那通鸡飞狗跳,一时也是蒙了,旁敲侧击了半天,才弄明白事情经过。
她也觉得好笑,没想到,傅桃竟然白替她背了一半的罪过,但事情至此都翻篇了,她也不会再去翻出来。
虽然家里人都觉得傅桃越来越不着调了,但这并不妨碍她迅速成为了整个村里最受人羡慕的女孩。
这当然是因为她有个“韩哥哥”。
韩天君是真疼她,他和爷爷住,韩老爷子就算是退休了,级别也在那摆着,一应供应都从优,祖孙两人才用得了多少东西,剩下的都叫韩天君使在傅桃身上了。
没往韩家走几遭,傅桃就和换了个人似的,脸上气血也红润了,身上的衣服也换成新的了,连头上也扎了蝴蝶结,夹了俏皮的发夹,都是韩天君或想办法或用东西给她淘换来的。
山村的女孩子何曾见过这些精致东西,每每见着她身上头上的好东西,眼睛里都放出羡慕的光来。
傅桃整天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中,面上淡定,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天,韩天君又骑自行车带着她到处玩,中午在韩家和韩老爷子一起吃了饭,韩老爷子待她也很客气,老人家也有几个孙女,只是不得见,见她活泼伶俐,也有几分喜爱。临走的时候,韩天君塞给她一桶麦乳精,叫她带回去吃。
傅桃告别了韩天君,高高兴兴地抱着麦乳精桶往家走,迎头就撞上了蒙易。
她重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过去的伤痕渐渐被埋在心底,她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可见到这张尚存稚气的脸,新仇旧恨瞬间又涌上心头。
傅桃扭头就走,蒙易几步追上她,情急之下伸手拉住她的袖子,大叫道:“你干什么躲着我?”
听了这一声,傅桃心火顿起,忽的烧到了嗓子眼儿。她眯起眼,厌恨之下,忽然起了几分恶作剧的心,凑近他的脸边,轻轻吹了口气,才满怀恶意地轻声:“因为……我见着你,就觉得恶心。”
这些日子好吃好喝,她早不是过去那个营养不良的柴禾妞的样,少女水蜜桃一般饱满的脸颊凑近,蒙易脑子嗡的一声,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待那一口气喷在耳根,蒙易顿时从脸红到了脖颈,他一把发力推开傅桃,满眼含泪,大叫道:“流氓!”转身就跑了。
留下傅桃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这这,一没亲二没抱的,怎么就成她流氓了?她冤枉啊!
接收到路边众人异样的眼光,傅桃顿时尝到了百口莫辩的滋味儿。
这个蒙易,果真是她的对头!
***
尽管有这个插曲,总的来,傅桃的生活还是很顺风顺水的,她娘肚子里的弟在健康成长,她姐和她爹也很好,而只要能把她奶时不时的挑剔当成耳旁风,日子就再没有不顺心的了。
她在家翻找了半天,找出了当年的初一课本,在退学之后,这书就不知压了哪个箱子底儿,找出来废了她好大功夫。
在自学了几天后,她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懂初中课本!语文还好些,虽然有些生字,大体意思也明白,外语和生物就和天书没什么两样儿。
她去问韩天君,结果韩天君也是个学渣,对这些课程不一窍不通,也是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概是觉得在妹妹面前丢了面子,他还大大的发起脾气来,傅桃哄了他好久,列举了他许多优点才算完。
剩下能求教的人就只有傅秀了,她犹豫了好几天,总觉得要向傅秀低头很不情愿,被傅杏察觉了,问出实情,她“那是咱们姑,你又没得罪她,求她帮个忙怎么还扭扭捏捏的”,才恍然大悟。
可傅秀也不是那么好话的,她检查了一下傅桃的水平,发现实在稀烂,也没了传道授业解惑的心,只自己也不太会讲,给她另外推荐了村里一个知青。
傅桃哪里认识什么知青,她现在连自家的亲戚都认不全呢,又千央万求了傅秀带她过去。
虽然对教她念书没兴趣,带她找人还是没问题的,傅秀做事雷厉风行,立刻就带她到了村头一间屋里找那个知青。
那人正好在家,屋只有一间,透过大开的房门,可以看到空气中的微粒,一个青年男子正坐在土炕上看书,手边放着只盛茶的大搪瓷缸子。
傅秀喊了声“沈同志”,那青年抬起头来,面容相当儒雅,鼻梁上架着副老式的金边眼镜,更添三分书卷气。
他忙站起来,笑道:“傅秀。”
两人明显是旧识,交谈的语气相当随意,傅秀转头去看傅桃,示意她跟人个招呼,却见傅桃正直勾勾地盯着人家,脸色惨白,神情很不对劲儿。
那姓沈的青年微笑着看了傅秀一眼,目光中透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傅桃看着这个青年,脑子里是一片混乱,一会儿是大姐傅杏痛哭的脸,一会儿是外甥幼的冰凉的身体。
就是这个人,勾引了她的大姐,在扮演了几年的好丈夫好父亲后,又为了回城毅然抛妻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