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来了
江璃一瞬间有些头大,也有些紧张,他们此刻身上没有任何保身的东西,没有牛粪饼,也没有红线,只有一根聊胜于无的扁担当武器,而单论体格,他们肉体凡胎,怎么可能跟狼人比力气。
但是,江璃心的吸口气,花树紧了紧拉着江璃的,他们此刻站在这里,看到门外的一线之地,没有看到门外的人。然而相对的,他们看不见那个人,那个人此时站的位置也看不见他们。
于是,江璃和花树一起吸气,果断的把上的三根蜡烛吹灭了。
只要里面一黑,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在哪里,因为从外面往里看,这屋里就是个黑洞。
花树帮江璃吹灭了蜡烛,就心的拉着江璃的,根据记忆的位置,顺墙摸索着,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悄悄的,往雕像那边移动。
花树之前看过,雕像后面有个缝,两个人贴着墙,应该能把身子塞进去。
但是,就在花树摸到了雕像,想要把江璃先塞进去的时候,江璃往门外看了一眼。
然后,他跟门外的人,对上眼了。
门外的人,能看见他们。
花树感觉到江璃的僵硬,也抬了一下头,然后,也对眼了。
花树叹口气,转回身来。
狼的视力果然不同寻常。
门外的司大叔微歪着头,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微笑,他:“两位朋友,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江璃沉默一瞬:“迷路了。”
“迷路?”司大叔呵呵笑道:“迷路能迷这里来?也是种本事啊!”
“呵呵,一般。”江璃谦虚一声。
“”司大叔道:“不好好睡觉,半夜出来乱跑,很不乖啊!”他抬起,冲江璃招了招,语气宽和道:“出来吧,深更半夜的,不安全,我送你们回去。省得你们再迷路。”
江璃没应他,而是抬起视线,看着司大叔茂密的发顶:“大叔长头发了?”
大叔愣了愣,抬摸了摸脑袋,意味不明的一笑:“使了点生发剂。”
“哦,大叔回吧,我们累了,想在这里休息。”江璃客气道。话落拉着花树,两人坐到草团上,一副真的要留下的架势。
大叔拧了拧眉:“朋友,不乖啊!”他道:“这门坏了,可挡不了狼,你们不怕被狼叼去?这里的狼很凶的。”大叔感叹:“饿了好多年了!见不得生肉!”
江璃哦了一声:“知道了,我们会心的。”
“”大叔沉默一瞬:“真的不打算出来吗?”
“是的。”
“那我就进去了。”
大叔完,看了江璃一会儿,江璃没什么反应。
大叔叹口气,缓缓抬步,一步一步,向门口走来。
花树捏紧了扁担,江璃不动声色,但背却挺直了。
大叔慢吞吞走到门口,停下,站在门槛之前,低下头,皱眉看了看高至膝盖的绯红门槛。
他在门槛前徘徊一瞬,“你们过来,”他:“我老了,迈不动腿,你们谁过来,给我拿开?”
江璃舒口气:“大叔自己拿,我们不会。”
“过来,我教你,”司大叔指着两边:“这两边有两个卡槽,你们只需要抓住门板往上提就可以了。”
“太重了,”江璃遗憾叹气:“拿不动。”
“”司大叔呵呵笑道:“累?”他道:“你们笑吧?连树都能拖得动,这个提不动?”
“是呀,”江璃脸不红气不喘的道:“白天干活太辛苦,晚上麻。”
司大叔抿住嘴,不话了,他缓缓直起身体,后退几步,然后守在门前不远处,盘腿坐下。直勾勾盯着他们,不再动了。
江璃看着门外,看来今晚,他们不能出去了。
而且,若大叔到了明天还执意不走,也许他跟花树,需要一直在这里待够到游戏结束。若真要待到那时候,那么他跟花树就要不吃不喝的在这庙里待足至少一天半。
一天半不吃饭,还能忍受,但一天半不喝水
江璃不愿去想这最坏的设想。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既然不能出去,那就找找看,这庙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想到此,江璃爬起来,拿着烛台,让花树把蜡烛重新点燃,然后回头,仔细的,一寸一寸的,开始看墙上的壁画。
驻地里,竹跟美姐一起跟大家吃完了晚饭,发现天黑了,江璃和花树还没有回来。
竹自责不已。
到了往常洗漱的时间,因为今回没水,男的还好一些,但好几个女的再次抱怨,嫌一身汗臭,浑身难受。
“够了,”竹冲她们吼:“不洗漱能死了?若不是你们事逼,他们至于出去,现在还没回来?”
几个女的看竹一副拼命的架势,都闭上嘴没再话。
到了睡前分发香包的时间,林良过来,提了两串。
除了没完成任务的大刘和光头,其余所有人都选择了盛有红线的香包。竹是最后一个领的,她此时衣服已经阴干了,站在林良面前,抬头问林良:“我可以替江璃那屋领香包吗?”
林良问:“他们去哪儿了?”
竹刚要回答,突然顿了一下,改口道:“工具落下了,回去拿工具了。”
“哦,这样呀!”林良抬摸了摸竹的头:“香包需要自己来领,不能代领呢。”
竹沉默一瞬,抬起袖子凑到林良脸前:“你闻我身上臭吗?”
林良拧眉,脑袋后撤一些:“有点儿。”所以请拿远一些。
竹冷脸打开林良的:“那你特么离我远点儿。”她完愤怒的回去,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林良摸了摸,看着竹合上的门扇,眼神变幻莫测。
晚上跟美姐并排坐在床上,竹抱着腿,迟迟不睡。美姐也坐在一边一直睁着眼。竹心里愧疚,悔得要死。
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片安静,往常这个时候,玩家们应该都睡着了,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听到江璃花树回来的动静,她有些恐惧,却不敢多想,就那么瞪着眼焦虑,可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眯了过去,等她脑袋一磕,猛地惊醒,却看见门下有隐约跃动的光,院子里还传来火焰燃烧的动静。
竹扭头,美姐还在旁边乌着眼,“林良在外边烧东西。”她,“烧了有些时候了。”
“在烧什么?”竹有些迷蒙的问。
美姐扭过头来慢吞吞看她一眼:“阿木叔的东西。”完,美姐就不话了。
竹沉默一会儿,心翼翼道:“美姐,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美姐道:“不睡,我等江花回来再睡。”
竹难受道:“美姐,你他们会不会”“不会。”美姐打断竹的话,斩钉截铁道:“他们不会有事。”这话像是给自己听一般。
竹静默一会儿,她受不了心里的煎熬,缓缓爬起来,走到门前,趴下往外看了一眼。
院子里,林良站在一堆篝火旁,在他的脚边,堆着许多东西,竹趴下往外瞅的时候,正看到林良把一床被子丢到火里去。
火头烧得很大,火焰高涨,冒出滚滚黑烟。
竹本来只是随便看一眼,但是她突然看见一样东西,眼睛呦的睁大。
是一摞牛粪饼。
竹干咽口吐沫,她缓缓的起身,摸了一下门后的红绳,想了想,鼓足勇气打开门,走了出去。
见竹出来,林良抬了抬头,没吱声,又低下头去。
竹在门口站了一刻,深吸口气,走到林良身边,“这些,”竹指着牛粪饼:“要烧掉吗?”
林良点头:“嗯,都烧掉。”
“为什么要烧?”竹问。
林良看竹一眼:“死人的东西,留着干嘛?”
竹沉默一瞬:“能给我一张吗?”
林良看她一眼,没话,拿出一个口罩戴上,弯身拿起牛粪饼,一张一张的投入火里。
牛粪饼在大火中燃烧,顷刻间发出刺鼻的气味,竹觉得冲头,在初闻的一瞬都几乎发晕,她赶紧捂住嘴,后退了几大步。
林良瞥竹一眼,把地上的牛粪饼一股脑全投进去,但是他还留了两张,竹见林拿着这两张站起来,走到竹身边,抬递给她。“呶”
竹愣了一下,“给我?”
“不然呢?”林良问。
竹沉默一瞬,拿了其中一张,“谢谢,我要一张就够了。”
林良笑了一声,把另一张也塞给她:“客气什么。”他完,不等竹话,就扭头走了。
竹抱着两张牛粪饼,呆呆的看着林良进了阿木叔的屋子,并关上了屋门。
她看着中的牛粪饼,脸上露出欣喜。
她没注意到,在她身后的门缝底下,有一双嫉妒得血红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竹抱着牛粪饼,迫不及待的回了屋,把牛粪饼拿给美姐看:“美姐,你快看。”
美姐挺吃惊,“你要这个做什么?”她自然是听到院中的对话了,担忧问竹:“前头就有人多拿了牛粪饼死掉了,你这能行吗?”
“那是拿的不改得的,我这个是林良送的。没事。”竹收紧声音道:“美姐,我想把牛粪饼给江璃送去。”
美姐沉默一瞬:“决定了?”
竹点头:“你也了他们不会死,我也相信,但外面危险,他们没有护身的东西,我可以把这个送过去。”
“我跟你一起去。”美姐立刻要起身。
竹把美姐按回去:“不行,”竹道:“我已经牵累了江璃,不能再牵累你,你别让我愧疚。门口有红线,这里很安全,美姐你在这里等着我。”
美姐想了一下,“好吧。”她摸出火柴,给竹点燃一块,“一定要注意安全。”使劲握了握竹的:“我等你回来。”
竹点头:“放心吧。”
看美姐关好门,竹举着一块燃烧的牛粪饼,又紧了紧中的另外一块,深吸口气,扭头走出了院落。
她没注意,在她走后不久,有一个人悄悄开开门,尾随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