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之物
江璃吃饱喝足,去门前的窗口看了一眼,外面,老者正在将分割成碎块的尸体均匀的撒在屋前的地上。
尸块淌出的血将地下的雪染红,一时间,雪地上像开了成片的红花。
江璃还注意到,老者将尸体的人头,搁在了大树下的铁笼子底下。
做完这一切,老者带着一身的血进屋,他先去浴室换下衣服,又拿了一块大抹布蹲在地上把他滴到地板上的血仔仔细细的擦干净,这才罢休,似乎极爱干净。
老者投放的尸块在雪中躺了四个时,下午四点来钟的时候,江璃在楼上,听到楼下响起枪声,还有狼的哀鸣。
江璃趴到卧室的窗口往外看,视野角度不佳,但是能看见仓皇奔逃的狼的影子。
尸块引来了狼。
江璃趴在窗口往外瞅。
因枪声而散开的狼跑了一会儿,又聚了回去。
似乎是饿的狠了。在枪口下抢食。
楼下的枪声每隔一会儿会响起两三声。这拉锯战持续了约一个时,楼下似乎是没有尸块了。狼才不再回来。
当江璃看着狼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之后,楼梯口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来到二楼停住,老者的声音传来:“都出来,帮我干活。”
他着拿东西敲了敲墙,木质的墙壁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玩家们全部出来之前,他没有停止这种催促一般的敲击。
直到玩家们全都站在他面前,他才把敲墙的猎枪抱回怀里,领着大家下楼。
到得一楼大门口,他推开门,让大家往外看。
门外雪地上躺着七八只狼尸,老者丢了一把斧头到门外,指着外面的狼道:“没死透的,用斧头砍死。然后把这些狼尸,给我拖到地下室,”老者指了一下浴室旁边通往地下室的长廊入口:“我在地下室等你们。”
江璃出门后看了一眼,地上是七只狼,基本都死掉了,有一只喘了一会儿气,也没了声音。
而大树底下的铁笼陷阱已经落下,笼子里面住了一只狼。这狼在笼子里,趴在地上专注的啃着嘴下的人头,啃得口水淋漓,连头都顾不得抬。
狼并不很重,两个人抬一只,给老者往地下室送。
这是进入这个房子后第一次进地下室,其实之前老者若不,也没人想到这个拐角有长廊空间的地方通向的是地下室的门。
地下室不大,也就二十来平方,一片空旷,里面挂着一盏昏暗的灯,四壁是水泥色,所以光线并不明亮。
将狼抬进去放下之后,老者会仔细的检查狼尸,看狼有没有死透,然后才放他们走。
下午六点,老者叫了众人吃晚饭。
晚饭期间,没见红裙女人出来。
晚上睡觉,江璃并没有去花树的房间,他选择睡床。
这一夜平安无事。江璃睡得不错。
第二天早上,老者六点准点叫起,让大家下楼吃饭。
江璃给房间的顺序排了序号,按照当初牌子插地的顺序,花树号,他2号,美姐3号,以此类推。
出门后,江璃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看见,十四号房间的男玩家走出门口,脸色苍白,江璃看到他中的牌子,已经变成了红心靶子。
昨天死掉的邋遢男是6号,5号房间空着,是属于昨天跑丢的玩家的,现在被选中的是4号。
江璃想,他知道红衣女人选择人的顺序了。
按号倒着来的。
若真是这样,那么他跟花树美姐,将会是最后被选中的。
意识到这一点,江璃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怎么,“最起码给了我们不少时间,来找出通关的办法。”花树这么。
江璃点了点头。
4号房间的玩家抓着木牌,磨磨蹭蹭下楼,刚下到一半,看到楼梯底下等着的红裙女人,正背着双,笑眯眯的看着他。
4号玩家差点撒腿就跑。他只是情不自禁的后撤一步,女人就立刻拉下了脸,4号不敢再后退,硬着头皮走了下去。
女人喜笑颜开,热情的挽住4号的胳膊,带着他往大厅走,语气亲昵道:“亲爱的,你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昨晚休息的好吗?”
4号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挺好的。”
“是吗,”红裙女人幽幽道:“可我没有睡好。”
4号卡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
女人把4号按在沙发上,对4号羞涩的道:“亲爱的,难得你回来,我去打扮一下。”她完就自己回屋去了,留下4号独自坐在沙发上忐忑。
但是,等所有人都吃完了早饭,女人也没有从房间里出来。
4号玩家因为不敢从沙发上起来,没有吃早饭。
等到大家都基本上楼走了,4号又等了一会儿,见女人仍然没有出来,他突然想起昨天邋遢男上午是在二楼房间里过的,他于是也赶紧上楼,跑回房间去了。
江璃等消了食,拉着花树从楼上下来,开始逛房子。
女人和老者都待在自己的房间,没有出来。
被女人选中的4号玩家已经躲到楼上去了,现在楼下没有人。大家似乎都自觉的回屋,不敢在楼下多待。因为一楼是老者和女人的主要活动范围。
楼下房间不是很多,一个厕所,一个浴室,一个厨房,一个杂物间,还有两间属于老者和女人的卧房。再就是和浴室挨着的通往地下室的拐角长廊。
这些能进的房间里,江璃都大体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然后,他大胆的拉着花树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江璃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没进去。
昨日抬进这里面的狼尸已经没有了。
江璃抽了抽鼻子,空气里有一股潮湿的血腥气,但是地面和墙壁上都很干净。没有什么血迹,连昨日因搁了狼尸而留在了地面上的血迹也没有了。地面上干干净净,连根狼毛都没留下。
江璃扫了一眼,关上地下室的门,拉着花树回了二楼。
这个游戏的任务,是将非人之物送走,送走,有很多种解释,可以是杀死,也可以是将非人之物送回某个地方,也可以是驱逐。
现在已经可以猜测,这游戏里的非人之物,应该就是这个女人了。
但现在没有线索,不能盲目行动,不能急。
江璃告诉自己,沉住气,线索会出来的。
中午老者叫吃饭,4号玩家刚下楼,就被女人拉住了。
女人像昨天一样,对丈夫提了要求。在女人开口前,4号想起昨天女人对邋遢男的要求,脸发白,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想象自己脱光了在雪地里用雪搓澡。外面的雪很多都被狼血弄脏了,他得挑干净的雪。
不想女人将4号拉坐到沙发上,眼睛闪闪亮的盯着他,跟他道:“老公,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好久没听你讲故事了。”
4号傻了一瞬,长出口气,给女人讲了一个蝌蚪找妈妈的故事。
吃着午饭的玩家们听着身后的这个故事,一阵无言。
故事讲完,红衣女人开心的鼓掌,“老公,我很开心,”她打个哈欠,“我去午睡了。”
她完便如开心的蝴蝶一般翩然的跑回了房间里。
4号在沙发上懵了一阵,听到女人锁了房门,他才出了一口长气。抹一把额头,竟是吓出了一头冷汗。
他缓了一会儿,走到餐桌前蹒跚坐下,还觉得腿发虚。
上午吓得没吃饭,中午算是过了关,他嘘口气,开始吃东西。
有人忍不住对他道:“兄弟,努力,活下来啊!”
4号勉强笑了一下:“我知道,不违抗她就是了,我尽力吧。”也许撑过这一天,明天就选新的了。应该不会让他一直当下去吧。他这么祈祷着想。
众人吃完午饭,老者从房间里出来,去了一趟厨房,当着众人的面,他从厨房拖出半扇带着猪脸的冻肉,揣着斧头和洗干净的菜板,出门去了。
下午四点,熟悉的枪声响起,一个时后,老者用枪托子敲墙,让众人去搬狼。
今回外面雪地上被打死的狼有6只,比昨日少了一只。
昨日被陷阱捉到的狼困在笼中,看到活人一下站起来,睁着饥饿的眼睛贪婪的看着众人。流着口水不时的低吼。
江璃因为看那活狼,脚下没注意,不心滑倒了。
狗啃泥。啃了一嘴。
江璃嘴巴里尝到了腥膻的血味。
花树本来都跑到前头去了,立刻紧张的跑回来,抹了一把江璃嘴上混合了血的雪。
江璃低头呸了几口。
呸出来的发红。
花树紧张,“嘴里磕破了?”
江璃嘴巴里味道难忍,不想话,抿嘴摇了一下头。
花树看江璃嘴巴和侧腮上通红,生似吃了血的样子,扭头差点笑出来。
美姐抱着三人的牌子上前打了花树一下,“笑什么呢,严肃点。”
江璃看花树:就是,笑屁,不就是啃了一嘴被狼血浇透的雪。
江璃抿了一下腮上的狼血,往花树嘴上抹,没成功,被花树攥住了。
花树忍着笑:“行了,去洗洗漱漱口,我跟美姐在这等你,你洗完了回来咱们再抬,反正不差这一会儿。”
江璃想了想,也是,不差这一会儿,嘴里太难受了,他快一点就是了。这抬狼并不是会丢命的任务。
江璃点了个头,冲花树做了个势,就回头跑回了屋里。
他先去开厕所,发现厕所门被锁住了,所以他就去了旁边的浴室。
浴室里没有洗池,只靠窗位置一个浴缸,浴缸顶上有一个淋浴头,浴缸与门口中间挂着一道白色的布帘阻隔。
有水的地方只有淋浴头。
江璃嘴里味道难忍,他掀开布帘进去,腿抵着浴缸,拿下淋浴头,放水先往嘴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