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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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十一当天,杨绦就被杨志成带着,去了第三染房。

    “就是如此了,未来六个月,杨绦就将在第三染房当幼匠学艺。”杨志成与第三染房的管工,交待清楚了事情缘由。

    杨绦见得很,立即礼貌地打招呼:“周管工安好,以后这半年,还要劳烦您了。”

    第三染房的管工周岑,与杨志成的冷面严肃、不近人情相反,周岑是一个弥勒佛一般笑眯眯的人。

    伸拍拍杨绦肩膀,笑容慈祥,鼓励道:“好好!好子,以后的半年里,你就在第三染房好好干哈!”

    杨绦也不管周岑是不是笑面虎,或者是否虚伪,只是神色认真地回答:“是!子一定会好好干的!”

    周岑哈哈笑着点头,又拍拍杨绦的肩膀,“你可有想跟着的哪个师傅?”

    杨绦来的路上就觉得可真是巧啊,第三染房,不就是李仙工所在的染坊吗?

    不过李仙工他们那一家匠户,是李家、钟家和倪家合户的,每家轮流着入局应役一个月,九月份也不知道轮到哪家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的,因为杨家他们那一家的应役时间,和杨家是错开了的。

    “全凭周管工安排。”反正没有熟人,全凭周岑安排就是。

    周岑心中暗忖,这子能让所官同意,让他来见识半年后又回去,想来应该是有点来头的

    不过,这看起来还蛮乖巧听话的,应该不是爱挑事闹事的刺头儿。

    “那行,我就给你安排了。”周岑扬声叫来一个染色匠,“陈五!你过来。”

    一个样貌普通、面相憨厚的中年工匠,听到声音之后,快步走了过来:“周管工,您找人?”

    周岑指着杨绦,对陈五吩咐:“指给你一个幼匠,你务必要好生带教他半年。”

    陈五点头哈腰,连忙应下:“好的好的,人一定会好生带着他的。”

    杨绦又立即向陈五打招呼:“陈师傅,子名叫杨绦,以后半年里就要麻烦您多多照顾了。”

    陈五笑容憨厚地摆摆:“哈哈哈,好好,不麻烦不麻烦。”

    周岑最后又对杨绦解释:“这陈五是个入局应役三十来年的老染色匠了,艺那是没得的。

    他又只有一个早已出嫁的女儿,没有儿子承袭他家匠户户籍,在他之后也就没人继承他的艺了。所以你尽管跟着他,他会很乐意教你的。”

    杨绦:“是,劳烦周管工和陈师傅了。”

    交接完成,杨志成也就回第九织房去了,周岑也有事去忙。杨绦于是就跟在陈五后面,进入了第三染房。

    一间染房和一间织房的面积差不多大,染房内的地上有横纵排列贯通的排水沟,间隔摆放着八个大染缸,每个染缸周围站有四五个不等的一班工匠。

    房内的工匠看见陈五被管工叫过去后,带回来了一个幼匠——可是看身量又不太像幼匠,纷纷好奇地看向杨绦。

    杨绦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其中一个大染缸。

    与陈五同班的染色匠,见到陈五带了一个人回来,纷纷开口询问:

    “陈五,这俊俏哥儿是谁?”

    “是啊是啊。”

    “你家的幼匠?可你家没有幼匠啊。”

    “各位师傅好,子叫杨绦,直接喊‘绦子’便好。以后半年里,子将跟着陈师傅学习技艺,还请各位多多关照啊。”杨绦笑容满面地打了招呼。

    之后同班染色匠们,又问了杨绦怎么只学半年,为什么从织作来染作,为什么半年之后要回去等等问题,杨绦都耐心地回答了。

    你来我往之下,杨绦很快就和同班的五个染色匠熟悉起来。

    以杨绦的长相,和他的交际能力,在短时间内就和一群人打成一片,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不管是在织作还是染作,幼匠都一样只是在旁边看着就行,没人敢让他们上实践,弄坏了赔不起。

    所以,到染作的第一天,杨绦就在旁边安静站着,看着染色匠们染线一整天。

    傍晚散工时,他爹杨温在织造局西门外等着他,两人会合后,依旧一道回家去了。

    杨绦在染作去学习半年的事情,当晚杨家全家人都知道了,不过这也不是甚么大事,就没有展开多。

    最近家里常谈的,是杨谦考中秀才之后,和同窗之间的交际,以及把学籍落在府学等等事情。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次主持杭州府院试的学政大人很注重人才的培育,前几日陆续召见了好几名秀才面谈。

    杨谦很幸运,他就是其中之一。为这事,李桃花很是高兴了几天。

    杨绦在染作应役的十天,并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就和之前刚进局里当幼匠时一样,安安分分地在一旁观摩学习,顶多再和同班工匠循序渐进地打好关系。

    周岑给他指的带教师傅陈五,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

    正如周岑所,因为陈五没有儿子承袭匠户,他的艺就后继无人,所以很乐意把艺尽数传授给杨绦。

    杨绦到染作的偷师学艺之行,开局很顺利。

    而杨绦的布匹生意,也在忙而不乱地进行着,并不断有惊喜发生。

    秋季的两款新布,自八月初一推出以来,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又再次在杭州城内掀起了一股风潮!

    其风靡之势,非但不弱于春夏季的三款布,反而更为迅速地席卷了整个杭州城!

    八月份,五十几家织匠全力赶织,织造出来一百二十多匹布。连同七月份织出的六十匹,在九月第一次送货之前,全部售光!

    九月份,因秋季两款布织起来更简单、更快速,所以八月份几乎所有工匠家,都多织出了半匹或大半匹。

    所以在杨绦应役结束,再去收布时,竟就收到了近百匹布!

    杨绦按照‘代言’约定,穿了一身‘黄叶地’的衣服,将布匹送到了城东分店——之后当然会配发相应数量给到总店和城南分店。

    依旧在下一次送货之前,两款新布都一匹不剩!而且还有客人交钱预订的。

    九月份末,杨绦再次拾掇好自己,将收上来的六十匹布,送去袁氏布店城南分店。

    至此,八月和九月两个月,杨绦就转了约三百五十匹布!

    每匹利润是三百六十文,那么这两个月杨绦一共就赚了一百二十五两银子不止!

    李桃花看着这么多银子进账,真是成天都乐呵呵的,对杨绦态度温和得令人起鸡皮疙瘩。

    不过杨绦没让她高兴多久,就开始把钱往外花了。

    毕竟三百亩的荒山买在那里,总不能光摆在那里好看吧?得开始拾掇出来不是。

    杨绦在入局应役和做布匹生意的同时,也没忘了他买在城南云居山侧的那三百亩山包。

    他再次找了掮客陆遥,请他帮忙去找来一个揽活干的包工头,以十五两银子的价钱,将那三百亩的荒山清理工作,一次性承包了出去。

    之后将由包工头去找人,负责把山包上面的荆棘、灌木和无用的低矮树木,都给清理掉。

    还有,把山包通往大路的道,砍宽三尺。

    清理时得到的那些柴禾,杨绦不要,让包工头自己去找柴夫卖掉,得的钱也归他。不过,山上得用的木材,必须得好好留着,让它们自由生长。

    这样一来,杨绦以后打造织时,就能省下不少木料钱。

    杨绦的生活,就这样有规律地,却又红红火火地过着了。

    直到九月的最后一天,发生了一件让杨家人又惊又喜的事情,打破了杨家平稳又红火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  这一章就断在这里吧,再往下写就收不住了,渣作者要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