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秀才相公,造作啊(39)
此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正在焦急地赶路,即使马车跑得飞快也不能压制住他内心的恐慌。
因常年的病气缠身,让他看起来有些羸弱,眉头紧皱。
马车的颠簸让他呼吸不稳,有些急促。让凌薄的唇点上了红,看起来可爱不少。
季穆里拿着一本书,里面记载的是他的随笔,握紧再握紧。
就在走进殿试后,他的心突然处在焦虑忧心中,开始他以为这是他对殿试的看重。
可他却用最快的速度答题,根本没有检查就提前答卷了,就在放下笔的那一刻,仿佛心里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去。
这种感觉太过于陌生,使他措不及,恐慌感强烈到根本来不及思考,他像一个旁观者一样。
看着‘季穆’着急的冲出考场,然后找了一辆马车,不停的叫马夫加快速度。
到了晚上他又换另一辆马车赶路,没日没夜的不眠不休。
可是时间越久心底的恐慌害怕就被无限放大,恨不得插双翅膀飞回去。
这几天赶路精疲力竭,季穆都来不及思考他赶路的原因,等马车到了目的地他才知道他要去哪。
家,那个含着冰冷的词。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见村子的那一刻,他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开始还算平稳的脚步逐渐加快,最后竟是跑了起来。
村口离季家大概有300米,他奔跑着,事物在他眼中倒退,他的心仿佛找到了方向。
明明不远的距离,他却始终没有看见那个家,不,他到家了,只是没有看见那个人。
季穆着急地拉开院门,没有注意到院子里的萧条。急匆匆的跑到家,门却落锁了。
似是想到什么,他的脸更白了一分,那只颤抖地从一旁的木缝里摸出那把钥匙。
他着急得心生了汗,差点抓不住钥匙,抬起锁头把钥匙对准锁口插进去,他推进了几次锁都没有开,感觉像是生了锈。
擦掉心的汗,重新开锁,咔嗒一声,锁开了。
从木缝里他都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阴冷,冷得发寒,可是,这不是八月吗,还是仲夏啊?
白皙修长的撑在门上显得更加白净,如养尊处优的贵家公子的。
推开门,一丝丝霉气钻进鼻道,已是黄昏,斜阳照进屋子,能看见往常她经常打扫的房檐布满了蜘蛛。
咯噔一下,他慌乱的走出屋子,看见房檐下没动的背篓,还有摆好的竹笼。
那颗枣树已经结果了,只是青涩得很,葡萄架上的葡萄藤又缠了一圈,叶子也开始掉落了。
一切都遵循自然定律进行着,所以她的消失不也正是吗,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他努力朝这方面想,可是理智与情感有时候是分开的,尽管他不愿意承认。
知道事情真的发生了,他的心好像真的伴随她一起,消失了。
到底是因为最初的报复、厌世,还是他根本就不想!
她与他在一起的时间算起来真的不多,最初的一年他们根本没怎么见过面。
后来是什么原因接触多了呢,好像是他的不甘心,他的恨,他的怨。
他憎恨她,厌恶极了。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所以他会自己用最严厉的方法来惩罚她。
就在有一天,她的眼里少了一分心翼翼和讨好,他并不在乎她的变化,只要跟着计划走就好。
之后是她三番五次的触碰,开始的厌恶好像变成了适应,然后她就越来越放肆,竟想和他睡在一起。
可他以计划的理由妥协了,却根本没想过自己应该是多么厌恶。
越来越多的事,他们有时就像一对恩爱的夫妻一样,互相扶持互相依存。
她她喜欢他,喜欢他很久了,那一刻他不清楚的情绪现在似乎都明了。
她想为他治病,在深山里找一株与草相似的草药,拖着受伤的脚也不放弃。
甚至是被毒蜂蜇了,生死一线时她的里还提着装满草药的篮子。
其实在高凌想碰她被他喊停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意识到了,可是他还是在逃避,不愿意承认。
为什么?
为什么你能对我这么好,却不能爱屋及乌呢?
为什么你要做那件事让我恨你,又做这么多事让我愧疚?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呢?”他面若冰霜,冷淡漠然,眼底却点点忧伤。
他坐在门槛上想了一夜,出神了一夜。幸好不是冬天,仲夏的夜并不冷。
灵魂游神在外,什么都没有想。
当初升的太阳照进屋里的那一刻,他终于回过神来,疲惫的身体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他找不到方向了,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没什么可做的了,这个孤寂的世界,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了,该想个好一点的理由离开。
这样一想,季穆又恢复了生气,等他不存在这个世界了,那也没什么伤心的了。
噔噔噔的切菜声传来,一不心就伤到了,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眼。
他不想再去想那个人了,可是她的身影却无处不在,地里一大片青菜长得极好。
还有其他地方也都被种上了许多农物,有一些都可以吃了。
种的不多,但是种类很多。
可是他除了带回来一颗青菜,其他的全部被他毁灭了。
一个谦谦君子站在那一片辛勤的劳动里,如一个癫狂的疯子,任意毁坏。
爱洁净的他,满身污泥,脸上,头上,衣服上,就连指甲盖里都是。
这么脏的他回家的第一时间竟然是生火做饭,满身污泥的他坐上桌。
取碗筷时定定的望着两个碗,他摆好两个碗,准备落座时又突然站起身。
他跑出去用水瓢舀起水一瓢一瓢的泼在身上,从头到脚,仿佛要洗掉这一身的污垢。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眼神朦胧中,他有一瞬的清醒,不再去想那个人。
截断了思想,直到水缸里的水舀尽他才放下水瓢,思绪恢复后,他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两副碗筷。
他感觉他的心仿佛是猫在抓一样,让他抓狂,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来阻止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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