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情人(短篇）张宝同

    妈妈的事就那样了，我都不想管了，她心里有事想不通，就让她慢慢细细地想，总有一天她会想通的，即使是无奈，她也会认命的。就象那些爱闹气的孩子一样，他爱闹就让他闹，等他闹够了，他自己就不闹了。我爸不在了，这个家就该由我来撑着。只要我不开口，妈妈就不能想干啥就干啥。

    所以，我一连两个星期都没去我妈家，我要让她知道我是生气了，不想管她了。但我暗地里让媳妇带孩子去过两次，听媳妇我妈没啥事，就是看起来很孤单很可怜。听了这话，我就想了个办法，用摩托车把她送到了二姨家。她不是闲着没事吗，我二姨家的事多得就忙不完，刚好可以让我妈帮二姨砸核桃，再让二姨陪着她闲聊天。这样我妈就不会无事生非了。有二姨陪着我妈，我就用不着再为我妈操心了。所以，我总算过了几天舒坦的日子。

    这天，乡镇卫生院要给孩子接种什么疫苗，要拿孩子的接种卡。可是，接种卡上次接种时放在我妈家了。所以，我就骑摩托又到了二姨家跟我妈要了钥匙，进到她的屋里取接种卡。接种卡放在我妈卧室半截柜的抽屉里。那里放着我妈最重要和最值钱的东西。有银行卡，身份证，户口本，还有一些现金和金项链。但是里有还有一个用档案袋装着的东西。用一摸象是本书。按理这种东西是不该放在这个地方。

    于是，我打开档案袋，把书拿出来一看，是一本名为无性婚姻的书。书的折页有作者的简介和照片。我一看照片就是我妈喜欢的那个男人。

    没想到我妈喜欢的那个男人还是一位著名的作家。这让我非常地吃惊，也非常地好奇。于是，我就把这书拿出来，要好好地看看。书也不是很厚，大概有二十多万字，所以，我就利用下班时间加班加点地看。

    书中写的是一位对爱情和事业充满着理想的农家子弟辛建明，大学毕业后进到了区委办当秘书，爱上了区政府人社局的漂亮女孩阮莹。可是，结婚后，有了孩子不久，阮莹就得了子宫瘤，连续作了两次大的术，差点丢掉性命。虽然阮玉的生命保住了，但失去了性功能。没了肌肤之爱，辛建明与阮莹的夫妻关系就出现了裂痕。辛建明几次提出离婚，可是，阮莹坚持不离，因为她知道一旦离婚，就很难再找象辛建明这样的男人，而且孩子也就失去了爸爸。整个家庭就要散摊了。所以，开始她就以住房困难作为借口不肯离，接着，又等孩子大了再，再往后又借孩子要高考不能受影响为名，直到等孩子大学都毕业了，又以怕孩子找对象受影响为借口还是不肯离。而辛建明在区委，阮莹在区政府，两个单位都在一个大院里。辛建明又时时面临着干部考察和晋升的会，所以，不敢跟阮莹强行闹离婚，害怕会影响到自己的晋升和前程。而且阮莹的父亲又是市委组织部的一名处长，跟区委和区政府里的领导都非常地熟悉。所以，阮莹如果不肯离婚，辛建明就不敢采取强硬段和冒险行为。

    在这期间，辛建明遇到了一个从农村进城打工的年轻女人，就跟这女人保持了十多年的情人关系。他们每隔两到三个星期就会来到一家旅店里包下一个钟点房在一起过夫妻生活。为了报答春燕，他帮她找工作，资助她摆摊做生意，还为她租房子。可是，后来，春燕真地爱上他了，要他跟妻子离婚，可是，阮莹坚持不肯。春燕见辛建明实在离不了婚，也就彻底绝望了，离开了他，回到了老家。

    故事看起来并不复杂，也没有跌宕起伏，但让人看起来很心醉很悲哀。辛建明虽然事业有成，职务也从科员一直升到了区委办主任，可是在个人生活和家庭生活方面却是非常地失败和可怜，而且无法挣脱。也许生活就是这样，人们总是在期盼着生活的前景会美好，可谁又能料到生活的前景有时也是很凄惨很悲哀的。特别是在爱情方面，人们总是以为婚姻会使爱情更加美好。所以，他们乘坐着爱情的列车急匆匆地朝着婚姻的车站驶去。可是，一旦到达了婚姻车站，才发现自己把梦想落在了上一站。但是，列车并不会停下来，更不会朝后开，而是要把你一站一站地带到更远的地方。这时，你就会发现你的梦想再也找不回来了。所以，这本书的情绪和基调都在渲染着这么个理论，那就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当我把这个无性婚姻的故事讲给媳妇听时，她惊讶得不可思议，，“没有夫妻生活，那还叫什么夫妻关系？要是那样，他们顶多只能算是朋友或是同事。”

    我，“没有夫妻生活，夫妻就会成了仇人，但可悲的是这对仇人却不能象真正的仇人那样可以彼此分离。所以，这样的仇人比真正的仇人还要可悲和无奈。”

    肌肤之亲对婚内的夫妻来并不算啥，他们随时可以表达这种亲爱的感受。可对于夫妻一方没有这种能力和兴趣的婚姻来，那就成了一种可望不可及的事情，而且久而久之，彼此两人就会象两块相互排斥的磁铁，永远也不会再相互地吸引。但是，这种不道德的婚姻的存在却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即使知道这种状况的一些亲戚也是在极力地帮着阮莹维护着这种婚姻。因为他们根本不想考虑辛建明的个人感受，他们看重的是不想让他们的婚姻影响到其他家人的面子。实际上，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婚姻属于无性婚姻，因为这种事情一般不会直接地出来，即使要离婚也只会以感情不和作为理由。而感情不和与无性婚姻之间却有着天壤之别。人们对感情不和者总是善意地进行劝和，可是，对无性婚姻就会大大地震惊了。这是我在书中所领悟到的人生感触。

    同时，我也对情人关系有了比较深刻地了解。肌肤之亲是男人和女人都离不开的一种感情和生理需要。男人和女人没有肌肤之亲，也就没了彼此互为依存的意义。男女之爱就是建立在肌肤之亲的基础上。亲爱的人之所以可爱就是他们之间可以通过肌肤的接触进行感情和心灵的交流，并让自己的身体和感觉处在一种欢快和愉悦的状态。所以，有了肌肤之亲的情人也会亲密和亲爱地象一对真正的恋人和爱人。因为他们彼此之间没有夫妻的责任和义务，所以，他们对相爱的对方总是心怀感激和感恩，把对方的亲近当成了一种爱的奉献。但是，一直旅行的人总会有疲倦的时候，很想下车到站台上休息一下。可是，情人关系的爱情列车没有前方停车站。他们的结局不是车毁人亡，就是被迫离散。他们对婚姻的期盼有时永远也不会实现。所以，这种情人的爱情悲剧就是因为他们搭错了车。

    媳妇听着我滔滔不绝地讲着这个故事和哲理，感觉我就象是一位哲学家，一边瞪大着眼睛看着我，一边把我中的书抢了过去，然后挑灯夜战，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把书看完了。于是，她开始用一种在婚姻大学当教授的口吻对我，“夫妻关系就是夫妻要相互履行职责和义务，如果不能这样，那么夫妻关系就会名存实亡。而情人的关系是在履行夫妻的职业，却得不到夫妻的名分，所以，他们只能暂时地享有夫妻的爱情。但分离的时刻不知就在什么地方等待着他们，而分离后的感情磨难有时就象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恋。”

    我用夸赞的口气，“有进步，象你这样聪明的人，如果能多用点心，别考高中，就是考大学也不在话下。”

    媳妇，“我要是上了高中，考了大学，还能跟你在这里当农民吗？”

    我，“所以，老天就不让你考高中，上大学，就专门把你派来给我当老婆。”

    媳妇，“这样，那个男人也是老天派过来给咱妈当情人呢？”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