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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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特安娜隘口的高墙上,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他站在高墙的边缘,就像是踩在悬崖边上。

    这样的高度,就算是没有恐高症也要双腿发抖,但是他泰然自若,轻松得像在花园行走。

    在寒风和微雪中,他穿着皮革和丝绸做成的单薄衣服,一头乌黑的头发,卷曲着散落在肩膀上,明明是黑色的袍子黑色的头发,上面却没有留下一点雪花,好像雪花都懂得害羞,不敢去触碰他。

    夜色中,他俯视着高墙下星星点点的灯火,眼神和这片峡谷一样幽深。

    在这个男人的身后,站着身穿盔甲的卫兵队长以及一个骑士打扮的年轻男人。

    年轻的骑士汇报:“所有逃走的佣兵都已经抓住处死,只剩下海德萨牧师。”

    卫兵队长:“已经天黑了,他会不会已经逃回杰图加拉了?”

    黑头发的男人露出一个没有到达眼底的笑容,他的声音很动人,宛如大提琴的最低音:“这是一只贪婪的肥老鼠,只要有一点蛋糕摆在前面,他都会想办法伸出爪子去偷取,他一定还藏在哪里等待会。”

    卫兵队长:“但他毕竟是拥有魔力的牧师,就算继续搜查,我们也不一定能够抓住他”

    年轻的骑士嗤笑一声:“和大人交他已经用尽了所有魔力,连法杖都弄丢了,这样的一个牧师,脆弱得就像一个普通人,假如连这样的海德萨你们都抓不住,那你们还是回乡下种麦去吧。”

    卫兵队长被激怒了,他挺胸怒视年轻的骑士,:“我是亚曼伦隘口的卫兵队长,一名真正的战士,请你对我保持应有的尊重,不然,我不介意为尊严而战。”

    年轻的骑士不以为意:“所以,什么都让我们来做?连尾巴都由我们来帮你们打扫干净?最后埃乌特执政官只需要动动嘴皮,真是狡猾的政客啊。”

    这时,黑发男人忽然发出轻笑:“克里夫。”

    年轻的骑士恭敬地回答:“大人,我在。”

    “听血之蔷薇加入了前往纳特西亚的佣兵队?”

    克里夫惊惧地咽下了一口唾沫,这个可怕的话题显然是把他吓了一跳,他斟酌着用词,回答道:“是的佣兵公会,确实留下了这样的记录。”

    “那这里就交给卫兵们了,我们去看一看,这个血之蔷薇到底要做什么有趣的事情。”

    男人发出低沉的笑音,抬起长腿走下高墙的阶梯。

    在他身后,仅仅片刻,克里夫的冷汗已经流过了太阳穴,他咽下身体的僵硬,马上跟了上去。

    ——

    这是一个破旧的旅馆。

    因为排查黑死病,隘口前交通堵塞,许多旅人都被困在高墙的这一边,旅馆因此爆满。鉴于玛琳之前给穆多留下的骄横形象,穆多很担心糟糕的住宿环境会得罪这个黑魔法师,于是他想办法在这个旅馆找到了一个房间,专门供给玛琳和菲利多。

    这已经是仅有的了,剩下其他的佣兵都不得不在附近搭帐篷,就连他们可怜的雇主也是如此。

    菲利多扶着玛琳走下马车,突然从温暖的马车里走出来,还撞上一股风,玛琳不由颤抖了一下。

    菲利多问:“很冷吗?”

    玛琳看了看周围,附近有很多佣兵,也许是羡慕可以住进旅馆的人,其中不少都望着他们的方向。

    玛琳轻声:“我老觉得有谁在看着我们。”

    在房间里,玛琳和菲利多放下行李,但是情况复杂心情也很糟糕,这个夜晚他们注定不能好好休息。

    菲利多安慰玛琳:“这种混乱是暂时的。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从奥德林来的玛琳了,只要我们没有出现发病的征兆,那些卫兵就没有理由扣下我们。”

    但是玛琳没有那么乐观:“你觉得那些死掉的佣兵一定染上了黑死病吗?还没有发病,他们怎么知道谁携带了病原?靠主观臆断吗?我们自己的生死却要寄托在这些卫兵的判断上,这太让人不安了。”

    菲利多:“只要罗维卡是真心帮助我们,就肯定没有问题,这些卫兵再怎么样也不过是普通人,假如我有会使用神圣术,我也有信心通过检查。”

    玛琳依旧很忧愁,虽然罗维卡看着确实还挺可靠的,但是他毕竟不是玛琳这一边的。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面突然响起奇怪的声音。

    玛琳和菲利多都被吓了一跳,两个人不约而同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们四处看,去寻找声音来的方向,发现那奇怪的声音是从床底下传出来的。

    “是什么!”玛琳往后退。

    “是老鼠吗?”菲利多伸把玛琳往后拨开,自己站到了前面,他摆出保护的姿势,假如是老鼠他就一脚将它踢飞。

    床可疑地响动,从下面挣扎着钻出来一个肥硕的人形。

    他抬起头露出那张被灰尘弄脏的脸,菲利多认出了他,惊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海德萨牧师!”

    海德萨穿着佣兵的衣服,他脸上布满了污渍和瘀痕,衣服也乱糟糟不成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刚被强盗打劫过。

    他还没站稳,就着急着训斥菲利多:“菲利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菲利多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数年神殿学徒生活,让他面对牧师的时候下意识地顺从和恭敬。

    玛琳也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怪不得她一直感觉到有奇怪的视线。难道是卡贝娜修女死掉的事事发了?不可能,就算海德萨是来抓捕她的,也没有理由要藏起来,还是躲在床底下这样狼狈的方式,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不得不这样做。

    玛琳抢在菲利多前面话:“问别人之前,海德萨牧师是不是也要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海德萨牧师刀子一样的眼神立刻扫向了玛琳,玛琳鼓起勇气,并不退缩,狠狠地看了回去。

    “菲利多和你一起走下马车的时候,我还以为看错了,你现在打扮得很光鲜,我差点都没有认出来。原来真的是你,来自奥德林的渎神者”

    “少废话。”玛琳抢过话喝止了他,“海德萨,注意你现在的处境!”

    海德萨转身在床上坐下,摆出高高在上的神职者姿态,:“你才应该注意你对神职者话的态度,要不是女神怜悯,你们所有的奥德林人早就下地狱了。好了,菲利多,你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该不是和这个雏女支私奔了吧?”

    又是这种恶心的臆断,他们总是这样,平白无故毫无证据地污蔑和瞧不起别人,他们凭什么,就因为是什么高贵的神职者吗?

    菲利多双紧紧捏成了拳头,低头:“海德萨牧师,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玛琳打断了菲利多,她狠狠瞪向了海德萨牧师,“是他的错!海德萨,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对着窗外尖叫,你就藏在这个房间里,看一看,到底是谁先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