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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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张主任没有马上表态,只给了个保守回答,校方会考虑,等周一成绩出来了再定。

    事情处理完,该走的人都走了,关飒独留下边慈。

    人一走,办公室的气氛轻松不少,关飒用纸杯给边慈倒了一杯温水,拉过旁边的转椅让她坐。

    边慈捧着纸杯坐下,喝了一口水润嗓,就听见对面的人问:“现在办公室没别人了,你跟老师实话,是不是在赌气?”

    “真不是。”纸杯被边慈搁在桌上,她知道关飒是真心实意的关心,所以露出了进办公室这么久的第一个笑容,“我从开学到现在,一直在努力证明我可以待在二班,我本以为只要我在进步就行了,但事实好像不行。其实我能理解别人的偏见,因为不管是体校还是五中,都是用成绩话的地方,大家只看结果,在意过程的人只有自己。”

    不可否认的是,边慈的话都是事实。可关飒面对学生终究是心软的,大道理谁都对他们讲,关心话却少有人。

    “不是只有你在意,你的努力我也看见了,边慈,你完全不用活在别人的目光里。”

    “我就是因为不想活在别人的目光里,才会申请转到平行班的。”

    边慈坦然地看着关飒的眼睛:“我要的只是问心无愧,现在连我自己都觉得待在二班名不正言不顺。”

    良久之后,关飒回了一声叹息,再无奈也只能妥协:“我要怎么跟你们何教练交代啊。”

    “我自己跟她解释,不会让飒姐你为难的。”边慈体贴回应。

    “我是为难吗?我是担心你!你这孩子太倔了,一开始老何跟我这么,我还不信,明明这么懂事听话一姑娘,今天我算是见识了,你呀唉。”--

    唠叨归唠叨,关飒深知再怎么劝也无用,转而:“就算转到平行班了,也不能松懈,我会关注你每周的考试成绩,要是有明显下滑,不管我还是不是你班主任,都会找你谈话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边慈“嗯”了一声,笑着:“好,我会努力的。”

    从办公室出来,外面的天阴沉沉的,随时都可能暴雨如注。

    放学到现在将近半个时,整栋楼都快空了,二班教室里只剩下言礼一个人。

    边慈里握着那把教室钥匙,是关飒给她的,让她走之前顺便锁门。

    听见脚步声,言礼的视线从试卷上移走,落在边慈身上,没有半分久等的不耐烦,只轻问了句:“事情处理好了吗?”

    边慈看见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她转到平行班了,就不能跟言礼做同学了。不知道到时候他们还会不会一起回家。

    还有明织,不知道会不会生她的气。

    在办公室的时候,边慈总感觉自己无牵无挂,不管在哪里都一样。可现在回到教室,她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洒脱,以至于,她不知道要怎么跟言

    礼开口自己已经申请转班的事实。

    “处理好了。”边慈看了眼躺在心里的钥匙,最终还是避重就轻,“周一升旗会通报批评,曹静安被记过,她和佟默这学年的评优评奖资格被取消了。”

    “那你呢?”

    “什么我?”

    “学校给你什么法。”

    边慈怔了怔,轻笑了声:“张主任,升旗的时候校方会做正式澄清,还我一个清白。”

    言礼眉头微蹙,指顶了下笔,笔转动两圈,他的没接住,笔掉到了地上,啪嗒一声。--

    笔滚动几圈,在边慈的脚边停住,她弯腰捡起,吹走上面的灰,在言礼的草稿纸上划了两笔,墨出不来,纸上只留下几道划痕。

    一道惊雷炸响,强光投过窗户窜进教室,轰然曝光,眨眼的一瞬,光亮褪尽,教室变得比之前还灰暗。

    “笔尖砸坏了,要换根笔芯了。”

    边慈盖上笔帽,把笔放进笔筒里,看着窗外被乌云压得很低的天空,:“回家吧,今天肯定有一场暴雨。”--

    言礼盯着那支笔,若有所思。

    边慈回座位收拾书包,收拾到一半,听见后方传来一声:“早知道我就报警了。”

    “报什么警?”边慈拉上书包拉索,回头反问。

    “就这件事,应该直接报警。”言礼拎着斜挎包走上来,半开玩笑道,“警察来处理,不定还能有点赔偿金。”

    言外之意,正式澄清这四个字实在是太不值钱了。

    边慈听出他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心里一高兴,忍不住就了漏嘴:“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吃亏,学校不作为,我自己作为就是。”

    “你怎么作为?”言礼顺势问回来。

    “”

    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往下跳。现在谎等周一被拆穿,就是徒增尴尬和嫌隙,边慈没得选,只能和盘托出。

    言礼听完连半开玩笑的心情都荡然无存,逮着边慈最后半句话,重复了一遍:“你要转去平行班?”

    不上为什么,边慈就是感到心虚,甚至有一种自己辜负了谁的错觉,情感作祟,连话都少了几分底气:“对对啊,不过张主任没表态,还不知道能不能行呢。”

    又是一记惊雷。

    边慈吓了个激灵,脑中突然闪过一句话——

    先斩后奏,天打雷劈。

    老天爷似乎是在印证她这句话,暴雨倾斜而下,雨声哗哗响。

    “我确实应该报警。”

    言礼闷声道。

    风吹动教室的阳台门,“砰”地一声巨响,连天花板都跟着颤。

    边慈回过神时,只听见了“报警”这个字眼,她以为言礼还在气“正式澄清”那一茬,张口开解道:“报警其实也不可取,到时候校方觉得我们过分夸大,损害学校名声,占理也变得不占理了。”

    言<礼没有接话,转身去关阳台门。他单方面结束话题,正好边慈词穷,她走上讲台锁完多媒体设备,又给每扇窗户牢牢扣死,以防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乱教室里的书本。

    两个人各忙各,最后只剩下前门,言礼拿起课桌上的雨伞,先一步出了教室,边慈随后跟上,关门反锁。

    雨下得比刚才更大了,站在走廊,雨水夹着穿堂风呼啸而过,刮在外露的皮肤上,生冷生冷的,边慈搓了搓胳膊,抬头对言礼:“行了,走吧。”

    言礼睨她一眼,扫过她细瘦伶仃的胳膊,还有校服裙摆下白净的两条腿,脸色又臭又难为情,偏过头,语气不算好:“阴天出门不知道带外套?”

    不能跟在气头上的人一般见识,尤其还是被自己气到的人,边慈笑嘻嘻地顺毛哄:“知道知道,就是忘记了,不过我记得带伞了嘛,功过相抵。”

    言礼才不看她笑,一看他哪里还有心思生气。

    他只朝她伸出:“钥匙给我。”

    “你东西拿掉了?”边慈把钥匙放在他的掌心。

    言礼没回答,用钥匙三两下开了门,进教室抽走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拿出来扔给边慈:“穿上。”

    同款洗衣液的味道,边慈抱着有些不知所措。

    言礼重新锁上门,回头见她还没动作,脸色胯下来:“我早上才收下来的。”

    “我不是嫌脏。”边慈发现自己也回答不上具体理由,想了半天,只好,“我穿了你穿什么啊。”

    “我又不冷。”

    “那我也”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边慈感觉言礼的眼神太凶了,有种“你敢你不冷试试”的威慑力。

    没辙,边慈只好摘下书包,穿上外套。

    言礼个子高,外套尺码比边慈大了好几个号,她就像偷穿了妈妈高跟鞋的孩,滑稽又别扭。

    袖子吊着大半截,衣服直达膝盖以下,边慈举起,自我调侃了句:“我可以登台唱戏了。”

    “矮子。”言礼启唇吐出三个字。

    “哪有,明明是你长太高了。”

    边慈将袖子挽了三圈,拉上拉链,感觉利索了些,这才重新背上书包,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这下可以走了吧,言礼同学。”

    言礼“嗯”了一声,两人并肩下楼。

    走到一楼,言礼撑开伞,风拉着伞面往东边扯,雨下得又大又密,跟地面原来的热气发生化学反应,蒸腾出水雾,视野能见度不超过五米。

    言礼换了一只撑伞,走到边慈右侧,顺便提醒她:“雨太大了,书包背前面。”

    “好。”她的书包是不防水材质,淋了雨,里面的试卷习题册都得遭殃。

    人行道上铺的地砖有些陈年失修,松动不平的踩上就是污水陷阱,两人分工合作,言礼撑伞看前面的路,边慈低头看地面的路,一路上没怎么话。

    直到回答文具店,言礼收了伞,边慈才发现他右侧的衣服裤腿全湿透了,反观她自

    己,只有腿上溅了几滴泥点子。

    姨正在厨房备菜,听见动静,穿着围裙出来瞧了眼,看见言礼身上湿透的衣服,着急地嚷嚷起来:“你怎么淋成这样?快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边慈愧疚得不行,跟着催促:“对,你快去洗澡驱驱寒。”

    “题大做”四个字挂在嘴边,言礼本来想对姨的,等边慈催完,他又不想了,甚至想多耽搁会儿时间,等她再催两句。

    还没等他开始耽搁,边慈就等不及了,抢过他里疯狂滴水的雨伞,嘴上催不管用,直接上推他的后背:“愣着做什么,快去啊你,这个季节感冒可难受了,动起来动起来。”

    “边慈你别管他,磨磨蹭蹭的,让他感冒,难受到自己身上才知道好歹。”姨刀子嘴豆腐心,完就进了厨房,没过几秒,又高声喊道,“你们两个一会儿都来喝碗姜汤!”

    “好——”

    “知道了——”

    言礼任由边慈推着走,脚实打实踩在地面上,魂儿早飘在了半空中。

    飘到房间门口,边慈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你快去洗澡,要是感冒了,我罪过可就大了。”

    言礼心想他哪里还需要喝什么姜汤,心火烧得可以燎原了。

    想归想,明面上还是要端着的,言礼毫不在意地:“不至于,我身体好得很。”

    边慈欲言又止。

    言礼拧门进屋,麦麦白天估计又在他房间里作了什么妖,空气弥漫着劣质香水的味道,他下意识嗅了嗅,偏头就是一个喷嚏。

    门外的边慈顿时惊恐:“!”

    “你还不至于,快洗澡吧,一会儿姜汤你多喝一碗!不,喝两碗!”

    边慈不好多打扰,耷拉着头往自己的房间走。

    言礼正想解释,刚一张嘴,吸一口空气,又是一个喷嚏。

    走到半路的边慈回过头,内疚得脸能拧出苦水来,恨不得给言礼鞠上一躬。

    “对不起言礼,我以后一定买一把超大的雨伞,再也不让你淋雨了!”

    “我真没阿嚏——!”

    边慈无颜面对言礼,跑着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言礼:“”

    他迟早要把熊孩子卖到山里给熊瞎子当童养媳。

    绝对。

    作者有话要:明天恢复晚

    上六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