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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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请问是边慈女士吗?”

    号码看着是座,话人的声音很陌生,边慈心头隐隐涌起不好的预感,她拿着走到僻静的树下,忐忑应声。

    “是我,请问你是哪位?”

    “这里是元城监狱,你的父亲在一个时前因病去世了,需要亲属过来处理后事。”

    父亲?

    边慈缓了缓,想起来生命中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不过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我还在读书,处理不了这种事,请你们联系他的父母。”

    在监狱的人大概见多了人情冷暖,面对边慈事不关己的态度并不惊讶,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语气:“联系过了,不过我们在你父亲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封信,是给你的,另外,他在临终前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人都已经过世了,父女一场,你还是回来送他最后一程吧。”

    边慈冷言反问:“有哪条法律规定了我必须回去吗?”

    那人一愣,过了会儿才:“这倒没有,不过”

    “那就行了,我没有空,谢谢你通知我这个消息,再见。”

    边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她看了眼通话时间,分43秒。

    要是人的记忆可以被选择性删除就好了。

    她一点也不想接到这个电话。

    “阿慈,走了,你在那干嘛呢?”

    听见室友的声音,边慈回过神来,收起拔腿追上去,笑着加入刚才的话题。

    本以为事情可以跟这通电话一样轻易了结,回宿舍不到一个时,边慈的又响了起来。

    还是来自元城本地,是个号,不是之前的座。

    边慈潜意识抗拒,接都没接直接挂断。

    挂断不足一分钟,同样的号码又打进来,边慈再次挂断,那边继续打,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次,边慈将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终于没有再亮起来,边慈内心烦躁不已,起身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就看见于听音拿着她的在讲电话:“边慈在洗澡呢,等她出来我让她给您回电话,我吗?我是她室友——”讲到一半,于听音注意到边慈,朝她挥,“阿慈你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听我就——”

    边慈脸色大变,扔下里的毛巾走过去,一把抢过,瞪着于听音,声音冰冷:“谁让你碰我了?”

    于听音被吓了一跳,委屈地:“你一直响啊,我怕有什么急事”

    “有没有急事关你什么事。”

    电话还在通话中,那边的人喂个不停,边慈推开于听音,拿着离开了宿舍。

    宿舍门被“砰”地砸上,于听音捂着心口,过了好几秒,看向陶灯和何似,无辜大声:“她吃枪药了啊,冲我撒什么气!”

    边慈向来好脾气,从未见她发这么大的火,陶灯也被吓得不轻,:“你下次不要碰她的了。”

    何似若有所思地开口:“她应该不是气你碰了她。”

    “那她气什么?”于听音问。

    “别的什么不痛快的事吧。”何似耸耸肩,继续做t。

    “什么嘛,又不是我让她不痛快的。”

    于听音听得云里雾里,感觉自己更加委屈,戴上耳继续看视频去了,任凭陶灯再劝什么,也没有回应半个字。

    -

    边慈一口气跑到了宿舍楼下,往人少的那条路走。

    折腾好一会儿,电话竟还没有挂断,边慈自知逃不掉,把放在耳边,开了口:“你哪位?”

    “我哪位?你奶奶!死丫头片子,居然挂我那么多个电话,打到后面还打不通了,你舅舅你给我拉什么黑名单了,心眼这么多,跟你妈一样,都是没良心的赔钱货!”

    边慈又想挂电话了。

    可她知道,事情不会像挂电话一样简单结束。

    “如果是因为你儿子的后事,你用不着联系我,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

    “我儿子是你老子,你没关系就没关系了?你身上流着我儿子的血,这辈子都撇不清关系。”

    儿子在旁边声提醒:“妈,电话费贵,你正事”

    “瞧给你抠的,我几句话能花几个钱!”归,老太太倒是没再骂了,“你赶紧回林水镇一趟,你爸的葬礼你必须参加。”

    “是你自己的,女儿跟无后没有差别,既然如此,我回不回去都一样。”

    “少跟我扯没用的,你不回是吧?不回我给你教练打电话,我倒要问问她,这些年怎么教育你的,学个体操把孝心都学没了。”

    边慈停下脚步,反驳道:“我早就没练体操了,还找什么教练!”

    “你怎么不练了?你教练你是好苗子,以后还能进国家队,我可听了,这国家队的运动员能挣大钱,将来上电视当明星的,你这个赔钱货哟,好好的会都抓不住,你你这辈子还有什么用算了,我不管,反正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教练。”

    跟无赖讲道理只会浪费口舌,边慈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争吵,也实在不愿意因为家里这点破事而打扰何教练,毕竟过往情分已经了断,她早就不是她里的队员了。

    边慈只得退步。

    “只要我回去参加葬礼就行吗?”

    “不然还能指望你做什么?要不是你勉强算我们边家的血脉,我才懒得给你打电话。”

    “好,我回去,这是最后一次。”

    “明天上午十点出殡,你直接来殡仪馆。”

    老太太完就挂了电话。

    边慈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像是行走在路上,两侧树木的根蜿蜒生长,延伸到她脚下,树根顺着腿往上攀爬,她被牢牢抓住,直到再也迈不动一步,努力挣扎,摔倒在地,却被缠得更紧,终究有一天,她会被埋葬在这里。

    边慈以为自己已经跑得足够远了,没想到隔了这么久,还能被他们抓住不,他们还没有抓住她!

    既然他们连自己已经没有练体操的事情都不知道,今天之前,肯定还以为她在体校上课。

    想到这,边慈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还可以跑,跑得更远,跑得无影无踪。

    只要他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在做些什么,只要他们觉得自己只是勉强过活,就还是会保持老死不相往来。

    她跟边家唯一的联系已经去世了,这件事一旦了结,她以后就是自由的。

    边慈思绪万千,等宽慰好自己,抬起头才发现,她一路乱走,不知不觉走到了男生宿舍这边。

    出来得匆忙,她的脚上还踩着人字拖,头发乱糟糟一团,滴下来的水珠浸湿了t恤领口,夜晚的北风刮过透着凉意。

    边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搓着胳膊试图取暖,沿着原路往回走。她庆幸天已经黑了,要是大白天这样在路上走,肯定会被当成神经病。

    言礼跟几个同学打完球一起回宿舍,路过自动售卖时,余光瞥见一抹身影,感觉很像边慈,他回头多看了两眼,更加确定,把篮球扔给同学,“你们先走,我有点事。”

    “阿慈。”言礼叫着边慈的名字追上去,她没吱声。

    言礼见她走路微晃,不在直线上,抢先跑到前面,挡住了边慈的路。

    边慈依然没注意到他,就这么直愣愣地撞了上来。

    “对不起,我没欸,粥粥怎么是你?”边慈收拢思绪,撑出一个笑来,“你打完球啦?”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言礼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眼,眉心紧蹙,三两下脱下外套披在边慈身上,“这两天降温了你知不知道?洗了澡还穿短袖短裤出来,会感冒的。”指扫过t恤领口,感受到湿润润一片,言礼更发愁了,“头发也不擦,边慈你是存心要生病吧。”

    边慈把套进袖子里,言礼的外套穿在她身上很大,袖子空了半截,她抬甩了甩,存心逗他:“你看我,像不像唱戏的?”

    言礼只是看着她,完全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生气了?”

    边慈抱住他的胳膊,用食指去戳他的喉结,言礼怕痒,直往后躲,她却不依不饶,非要戳到不可,言礼被她闹得恼了,一把抓住她的。

    “对,我生气了,你还打算这么笑嘻嘻地糊弄我?”

    “我错了。”

    边慈偏头,用脸去蹭他的背,刚打完球,他的暖暖的,她感觉这是实实在在能抓住的安全感,一时之间也没多余的心思去在乎自己的举动有多像撒娇的猫了。

    “粥粥。”边慈轻声叫他。

    言礼“嗯”了一声,保持这个姿势没有动,由着她蹭。

    “我在宿舍乱发脾气,跟室友了很难听的话,她肯定生我气了。”

    “没事的,回去好好跟她道个歉。”

    边慈垂眸,吸了吸鼻子:“你也生我气了,我先给你道歉吧。”

    “我不用。”言礼拒绝。

    边慈问:“为什么?”

    “我已经哄好自己不生你的气了。”言礼轻叹一口气,把人揽入怀中,“跟我,为什么会乱发脾气。”

    “我不敢。”

    “,我来开导开导你。”

    边慈紧紧环住言礼的腰,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不我不敢,我害怕。”

    “不怕。”言礼轻抚她的后背,柔声安慰,“有我在,阿慈什么都不用怕。”

    边慈直摇头,上的力道收得更紧。

    “我害怕我出来,你就不在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