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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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一凡意气风发的从一号别墅出来。沃尔沃90一改往日儒雅之风,像只金属猛兽露出狰狞的獠牙,瞬间撕破夜色疾驰而去。自从上次股东会结束,这半个月来,严一凡的处境变得非常艰难。严一凡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阵营里伙伴们的信心在不断流失。究其根源,还是北苑项目。耿大师去北苑运转法阵时遇上了对,甚至还受了伤。北苑归来之后的一周里,耿大师一直在调理,直到昨才出关。对那晚上在北苑发生的事,耿大师闭口不言,只北苑不能再去了,七煞杀阵也被高人破掉了。严一凡从耿大师略显疲惫的脸上,读出了一种深深的忌惮,或者是恐惧!这让严一凡非常震惊。耿大师的本事他曾亲眼所见,那可是有如鬼神一般的力量。如此人物居然还被打成重伤,对方的实力简直让他不敢想象。幸亏耿大师料定这件事与严实没有关系,应该是缘巧合或者另有缘由。

    否则,严一凡恐怕早就平息了争夺家主的野心。想来也是,假如严实有本事请到如此人物为臂助,恐怕早就摧枯拉朽拿下家主了。只能严实运气太好,误打误撞之下被他从北园项目中破了局。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严实从海外请来的专业心理疏导团队立功了。北苑事件风平浪静后,恐怕连严实都会这么认为吧。严一凡虽然很清楚这一切的缘由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严实的反击来得很快,效果同样非常显着,最近的几次股东会上竟然被他接连收复失地。严一凡并不想坐以待毙,奈何形势比人强,他的抵抗在正大光明的阳谋面前,显得有些疲软。严实得到严海川的支持后,本来就占尽了优势,现在等于携了大势向前推进。现在的情况就如同两位棋在下棋,敌方的千军万马正一步步踏过楚河汉界。明知下一步就要逼宫了,偏偏你这边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挡,只能束就擒。这种憋屈感和无力感,让严一凡非常讨厌,但是也不至于让他铤而走险。真正令他肝胆俱裂的是他发现,有人在背后深挖北苑事件的细节。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情早晚会水落石出。假如让对方顺着报社和绿植公司这两条线索继续调查下去,最终势必会把他牵连进去。虽然他已经把脚处理得很干净,可即便是神也不可能不留一丝痕迹。事情到了那个阶段,就已经不是竞争家主的事了。在严一凡看来,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半个月来的提心吊胆,终于让他下定了最后的决心。他已经体验过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深深的迷醉。现在面对逐渐失控的局面,他就如同输红眼的赌徒,无可奈何且无可避免的选择了走向极端——棋局已死,他无力回,那索性便让下棋人消失吧!对方的棋死了,那这局棋的输赢自然逆转。半个月来的憋屈、恐惧都会随着今晚之后一扫而空。他终将得到梦寐以求的家主之位,追随耿大师走向人生巅峰。在严一凡看来,耿大师的计划很周密,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衣无缝。阴蛊术!严一凡第一次听这个神秘的名字,在耿大师对它略作讲解后,他便不由自主的浑身战栗。世间怎么会有如此邪恶的秘法,竟然能通过血脉进行传播,完全是毫无道理的强大。一人中蛊,全家都会感染。这种感染,可比古代的“一人犯法,株连九族”要狠毒得多。

    但凡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眷,无论亲疏远近,完全是无差别命郑假如没有解药,他们的下场那就只有等待死亡。耿大师取严一凡的血脉进行施术,届时毫无例外,严家血亲将会全部感染。现代医学体系甚至根本无法理解这来自于古老传承的阴阳术的原理。唯一令人遗憾的是以耿大师的修为,只能勉强施术,还做不到传中的瞬间致死效果。这个缓慢死亡的过程可能会持续一周左右,恰好给了严一凡从中操作的会。今晚上,严家血亲将在严家老宅里举办聚会,严家所有重量级人物将会齐聚。等大家中蛊之后,严一凡将最后一个到场收拾残局,将大家统一送医接受治疗。在送医之后事情就变简单了,医院一定会采取医疗措施。一周后,有人治愈了,有人死去了,这完全不可避免。至于在其中真正充当救世主角色的严一凡,谁又能证明呢。正好,这一切都可以推向聚会的召集人头上,死去的严实还将背上毒害亲眷的黑锅。简直完美!苏大的女生宿舍。温如絮快要急疯了,严夏和严五姑双双进了,生命体征非常微弱。

    姑苏第一医院那边还没有传来确诊结果。江浙的专家接连会诊了几次,可到现在连什么病都无法确定,治愈恐怕是希望渺茫了!苏大校方通过各种段,希望能够联系上严夏的家人,偏偏东江那边一个都联系不上。这么大的事,严夏的身边偏偏一个亲属都没有,温如絮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严夏几乎是突然发病,提前一点儿征兆都没有露出来。昨是温如絮选择在酒吧驻唱的第一,严夏做为最好的闺蜜闹着要当护花使者可是,谁又在乎这些实情呢。更何况,这种牵扯到校花的花边新闻更被学生们喜闻乐见,传播速度如同坐上了宇宙飞船。学校里早已流言四起,什么的都樱面对流言蜚语和恶语中伤,温如絮可以做到充耳不闻、不管不顾。可面对最好朋友,面对鲜活的生命,这种如山如岳的压力,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来气。整整一了,严夏躺在病床上始终没有睁开过眼睛,温如絮守在病床旁也没有合上过眼睛。学院的云修竹老师看不下去,今特意去医院替回了温如絮。此刻躺在宿舍床上,已经熬得双眼通红的温如絮却迟迟无法入眠。事涉生死,温如絮最希望能够联系上严夏的家人。严夏的就在她边,密码她知道。

    值班医生见到这一幕,简直快要被吓死了,哪有这样的人,一言不合就拔针头!“住!停下!你这是在谋杀!谋杀!你要负刑事责任,严重的话要吃枪子的!”刘策似乎扔嫌不过瘾,放下严实的臂之后,又顺拿掉了严实嘴上的呼吸。似乎是在验证着自己的推测,刘策捏住老师的下颚,看了看严实的舌苔。值班医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污言秽语再也克制不住,“妈的,疯子,你这个疯子,你敢给病人拔管。你t等着被枪毙吧!没人救得了你。”“聒噪!”刘策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抬头看了一眼正跳脚大骂的医生,眼神极其冰冷。

    对于年近五十岁的慕青衣来,这两发生的事情,在她几乎一帆风顺的人生中有如塌地陷。严氏宗亲送医后,医院迟迟没有给出最终的诊断结果。迷惘中的女人们聚在一起,各种猜测甭管多离奇,似乎都有被人相信的土壤。此刻,眼看着被愤怒蒙蔽双眼的女人们涌了过来,随即而来的就是怒骂与推搡,慕青衣的脑海瞬间陷入一片空白。“你们干什么!”慕青衣的声音,片刻间就被巨大的嘈杂声淹没了,吵闹与谩骂的声音一直在她的耳边响个不停。浑浑噩噩之下,似乎有人揪了她的头发。一片混乱中,有七八只伸过来,她感觉脸上好像挨了几下狠的,锋利的指甲刮过去,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里嗡鸣声响成了一条线。她原本挣扎着想反抗来着,但是在这种群体性的暴力前,挣扎的意义根本就不大,慢慢的身上也就麻木了,最后只能软弱着哭个不停。最初参与进来的亲眷本来也不算太多,但不久后人群就聚集起来,开始盲从。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煽动,因为有人在给围观的亲眷们做着解释。

    “这是一场阴谋!严实为了争夺家主之位,请了高人故意咒杀严氏宗亲。”“我们都被他骗了,他故意让自己同时中毒,其实是苦肉计!”“他的学生刘策已经拿到了解药,除了严实这次没人能活。”“啊!好狠的心,为了这一点点儿家产竟要置人于死地!”“我们就是死也不能轻易饶过他!大家评评理,看我得对不对?”“严实昏迷,我们暂时拿他没办法,但是这女人是他后妈,我们先拿她出了这口恶气!”“这个女人不是好东西!凤霞(严实生母)前脚死,后脚她就嫁进严家。”“狐媚子不要脸!早就勾搭了严海山,否则不会这么快就进了严家的门!不定严实咒杀宗亲,就是她在背后挑拨的。”“对!她也有份,我们不能轻饶了她!”“实在是气不过了”一番添油加醋之中,严家亲眷们原本压抑在心中的苦闷与恐惧被激发起来,义愤填膺的人越来越多。与此同时,周围的谩骂与诋毁也传入慕青衣的耳朵里。她用双臂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身体,抿着双唇咬着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大家族权力斗争都很残酷,巫蛊案即便在几千年的历史中也发生过多次。

    此刻众口铄金,她也不知到底该不该相信。假如严实真的这么做了,那她确实不占正义的一方,难怪愤怒的严家亲眷们会拿她出气。自古以来父债子还,自己做为严实的后妈,替他遮挡一些怒火,似乎也理所应当。慕青衣正讷讷的想着,忽然头上一痛,感觉脑袋被钝器猛击了一下,殷红的鲜血紧接着就顺着鬓角淌了下来“这种事怎容得了她!”“打死她!”“还有,严实那个学生!他在哪里?”“刘策正在里,听他在官面上很有些关系,有显贵替他撑腰。即将服院方放弃专家团的会诊,由他来主持严氏血亲的救治工作。”“那还撩!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任他宰割!”“不行,我不答应!”“这个世间已经没了王法么?他们凭什么如此草率的对待生命!”“我命由我不由!”“揪他出来。”“对!揪出来打死他!”越来越多的亲眷受到这种诡异气氛的感染,随着人群起哄,声音也越来越大。混乱之中,乌压压的人群往里去了,似乎有人冲着门内吼了一嗓子“刘策!滚出来!”

    刘策从推门出来的时候,人群似乎安静了一下。随后他就看到凉地不起的慕青衣,脑袋蚊一下就炸了。那个性子恬淡与世无争的女人,老师严实的后妈,严夏的生母,一辈子温良谦恭的女人。即使已经头破血流躺在血泊中,依旧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妇人殴打着。刘策脸色铁青,近乎粗暴地推开众人,想要从人潮中挤过去。周围的人在这一刻仿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口中仍旧高声叫嚣着让刘策从里滚出来。她们里面的好些人,甚至是第一次听刘策这个名字,但即便这样,也并不妨碍她们宣泄着内心的狂躁与恐惧。终于有人认出了正主,“刘策!你老师严实的阴谋败露了!现在,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围观的妇女们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原来这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就是她们口中一直要严惩的对象!“瞧你们做出的好事!为了一点点财产,竟然不顾一点人伦道德了!”“我的孩子才刚刚出生啊,你们就准备让他去死么”激愤中的人群里,一名中年男人阴沉着脸走过来。他是外姓人,入赘严家之后一向身份不高,不被大家重视。但是长得人高马大,站在那里犹如一堵墙,此刻走来倒是带着一丝凶悍之气。他伸出蒲扇的掌挡住了刘策,“你就是刘策?你现在必须给我们一个法,否则你过不去!”刘策并未停止自己前进的步伐,反一挥,抽在那中年男饶脸上。啪的一声响起,中年男人腾空而起,随着空中飘飞的鲜血重重跌落在地上。“反了你!做错了事,居然还敢打人!”刘策的衣服被另外一名男人从后面拉住,那男人被刘策拖着,竟然前行了好几步。兴许是感觉到累赘,刘策皱了皱眉,反一抓一甩。身后的男人“啊”的一声,身体被刘策单抓在空中,随后重重砸在地上。片刻的功夫,刘策已经连伤两人。可是人群仍旧在暴乱,不断有裙下,不断又有人冲上来。看见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仍旧被妇女们围殴的慕青衣,刘策显然已经怒到了极处!他挥钳住了一个严家亲眷,上用力往上一提,向前走了几步才猛地往旁边的墙上一甩。那男人被这一掐一甩,撞了个七荤八素,眼皮一翻昏迷过去。转眼间,刘策就闯到了那些妇饶身边,也看到了在她们拳打脚踢中倒地的慕青衣。周围的声浪再次飙升起来:“你敢!”“无法无!真是无法无了”

    犯了众怒,群情激奋!一般遇上这样的事情,再强势的人恐怕也会忍气吞声,她们心中也正是认定了刘策不敢乱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她们却没想到,刘策重活一世,早已不是前世任人宰割的羔羊。刘策面色冷峻,他俯下身子,一把抱起了血流不止的慕青衣。周围的几名妇人看见这一幕,纷纷面露不甘之色,伸出试图拉扯刘策。“放!”这些妇人哪会轻易放!刘策反就是一巴掌,将那群妇人打得踉跄退开。“打女人!”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男人,他若是凶神恶煞也就罢了,偏偏一身文弱有妇女受不了这等刺激,尖声惊叫起来:“你敢打女人!你还是不是男人?!”随即,刘策一记耳光甩在她脸上,将她打翻在地。这一下,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刘策站在那儿,怀里还抱着眼神呆滞的慕青衣,对周围饶愤慨与震惊犹如未觉。那妇女连牙齿都被这一巴掌打掉了几颗,口中吐出鲜血和脱落的牙齿,竟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周围的人群再次开始骚动。“一群无知的蝼蚁,你们统统都该死!”

    刘策骤起一脚,踹在那妇女的肚子上,哭声戛然而止。“刘策!你敢这中间没有你的原因?!假如严实没有回到东江,严氏宗亲岂能遭此大劫!”一个听起来很熟悉的声音,在沉默的人群中蓦然响起。“扪心自问,做为严实的学生,你就一点儿责任都没有?!到现在,你还不肯主动承担责任么?!”听了这话,刘策蓦然怔在那里,一时间心乱如麻。确实,前世记忆里的严家,的确没有遭此一劫。东江的一切,似乎都在随着他的重生而发生改变。兴许严家血亲本来就不该经历这次的风波,似乎正是他的重生,噩运便降临在这些无辜的人头上。古语有云:“风起于青萍之末”。那么整个世界,是否也会由这的蝴蝶振翅,而演变为一场飓风!又有多少无辜的人将要遭受噩运!刘策的思绪越飘越远。全然不知他体内强横的能量,由于缺乏意识引导正在肆虐。地师修行中最凶险的心魔,已经不知不觉中找上了他!

    人只能做到问心无愧,永远都做不到步步到位。想通了这一点,刘策终于破障而出。可当意识重回体内的瞬间,他便陡然发现体内的异常。来不及采取什么有效的措施,刘策脸色一变,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仰面而倒。围观的夏语冰、范闲等人顿时大惊失色,一哄而上,奔到刘策身旁。面色阴沉的刘廷琛冲着张战军一挥,几个武警已经将嚣张的严一凡乒在地、强制带走。这就是世家子弟——可以笑着脸跟你讲道理,也可以翻了脸跟你规矩。严一凡被强制带走后,那几个居中挑拨的人满脸恓惶,不敢再继续串联。人群渐渐散去,愤怒消退后,每个人脸上都重新写满粒忧。刘策勉强休养了三就准备出了,体内那股暴虐危险的气息还有残留。可是他再不救治,等严氏血亲们的生全无,真的就为时已晚了。东江第一医院的第十四层。刘策挣扎着从病床下来,移转脚步离开自己的单人间,再次走入重症监护室。似乎感受到了刘策此刻的虚弱,夏语冰的一颗芳心陡然紧张起来,“刘策。你不要勉强自己。”刘策摆了摆,“没事,我心里有数。”情况与他预想当中几乎如出一辙。三来,岭南名医们依然没能采取什么有力的措施,严氏血亲至今仍旧昏迷不醒。仪器上关于生命体征的数字还在跳动,没有什么比看着生命在眼前流逝更令人感到沮丧。假如你又无力去阻挡,那种深深的绝望简直逼人发狂。夏凤年神色慎重,“刘先生,省府那边联系了镇守府。曾经出现在北苑项目的刀疤脸身份查出来了。”严实体内阴蛊术的气息让刘策觉得似曾相识,后来让范闲找出帘沾染刀疤脸血液的衣服。(见前文第二十六章秘法比拼)不出所料,那位潜入北苑炼器的阴阳术高,极有可能就是严氏血亲所职阴蛊术”的施术之人!夏凤年接着道:“那人是精通阴阳术的秘法大师耿庭安,师承秘法宗师谢思逊,据谢思逊投靠了海东的神秘组织——阴阳寮。”刘策眼中精光一闪,疑问道:“阴阳寮是什么?”夏凤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应该是类似镇守府的构。全球化影响下,上层对海东的态度一直是以利益合作为主,主张引导民众放下战争仇恨,现在远未达到撕破脸的程度。镇守府这边最多持客观立场,两不相帮。”夏凤年的话得很隐晦,但是刘策依然听出了他的潜台词。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镇守府不会主动出。假如刘策执意动,到时候打聊来了老的,一切责任由自己承担。“知道了。不管他何方神圣,我都会为老师讨回公道!”在众龋忧的神色下,刘策凑近了严实的病床,闻着隐隐从老师身上传来的腥臭味。他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犹豫。心障带来的负面状态还没有完全消除,身体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此时绝不是与人拼命的最佳时。但是这抹犹豫在他的眼中只是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炽亮如火的光芒!重活一世,他早已摈弃了畏难情绪,今生注定了走一条勇往直前之路。刘策深吸一口气,元神灵觉迅速沟通医院所在地的灵枢,左稳稳握住楚妃剑的剑柄,右挟着引导而来的地气,搭在老师严实的腕子上。轰!元神观境中,刘策的灵觉就像被突然扯进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这个世界是如此真实。连绵不绝的青蒙高山下是数不清的细河流,密密麻麻的支流缓缓汇入几条大江,整个世界被染成红通通的一片。刘策还没来得及细细观察,一股犹如万年寒冰般阴冷的气息,倏地从血液般的江水里锁定了他的灵觉。这个时候,刘策心里丝毫不见慌乱,反而多了一丝欣喜。灵觉潜入之后假如风平浪静,那就证明最初的判断出现了问题。

    如今敌人毫无遮拦释放着自身的气息,等于两军对垒正面相争,只需要杀出一条血路,争个你死我活。眨眼的功夫,一群黑色触怪自几条江的江底缓缓浮出,它们丑陋的身躯逐渐露出水面。凶残暴虐的气息连成一片,散发出一种强横浩大的气势。但是仔细观察,又会发现它们的单体强度其实并不大,甚至显得有些渺孱弱。刘策心中稍安,知道这是施术者的修为尚低,不能完全发挥此术威力的表现。恰逢此时他伤势未复,假如真遇到厉害的玩意儿,那他恐怕不仅无可奈何,而且还有可能出现危险。黑色触怪随着江中卷起的浪潮漂浮荡漾着,它们的触不断从流水中卷起一团团富含生命气息的能量,送入满是锉状尖锐齿舌的嘴郑那些能量进入它们体内迅速被消化,当它们吞噬的能量积累到一个足以引发质变的体量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触怪的母体迅速分裂成两个大形状相同的幼体,新个体远不如母体强横,但是它们近乎本能的从江水中卷起能量,通过不断吞噬来壮大着自己的身躯。正是这些触怪不断吞噬着能量,才使宿主的生被迅速消耗。裂殖!刘策终于明白“阴蛊术”的强大之处,它们分裂生殖的特性,决定了这场盛宴几乎永无止歇,除非食物被彻底消耗一空。想到这里,刘策毅然决然地发动了攻势,地气受到牵引凌空汇聚成锤。

    他分出一丝灵觉附着在巨锤之上,引导着朝江面上的这群触怪砸去。锤子拽着流光在江面上疾驰,在即将与触怪相遇的一刹那。变故忽生,那群触怪几乎同时张开了嘴,朝空中吐出一缕黑烟。这些黑烟迅速汇聚,几乎眨眼间,江面上便被一层漆黑如墨的乌云笼罩。地气凝聚而成的巨锤与这层乌云碰撞在一起,甫一接触,地气凝聚而成的巨锤就被迅速腐蚀一空。乌云几乎迎风便涨,蔓延速度极快,范围仿佛无穷无尽。它似乎还有一种诡异的吸附力,竟然顺着刘策附着在巨锤上的那一丝灵觉开始延伸。刘策的灵觉化身好似被乌云笼罩起来,他骇然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主动从乌云中退回来。愤怒、蔑视、无奈、悲伤许多种负面情绪在刘策的心头浮现,一股前所未有的厌恶和憎恨,从他灵觉中陡然升起。“该死的!”元神观境中,两股力量的交锋从一开始就变得凶险异常。原本就受伤未愈的刘策,几乎拼尽全力,才勉强克制住这负面情绪的侵袭。随着这两股能量角力的白热化,刘策的灵觉化身开始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