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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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的功夫,小侍卫就呈上了地图,相云天在亭子中央的石桌上铺开,仔细的看着。</p>

    张公公让小侍卫退了下去,也伸长脖子在地图上寻找着西来镇,见四王爷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西来镇那个小点上点了又点,问道:“官府下拨了多少救济粮?”</p>

    张公公答:“听说运不过去,老官道走不了,新官道绕的太远,皇上天天在朝堂上发怒呢。”</p>

    “运不过去?”相云天惊讶,手指顺着地图一路往南游离,最终停留在山脉之间,张公公看见说道:“这就是曾经的老官道,算一算最少废弃了十多年了,听说那山上的土匪十分厉害还懂得秘术,朝廷多次派兵剿匪不成,后来没办法只好驻扎在虎啸山脉以南,只要那些土匪不出大乱子就行,这十几年来那些土匪倒也安稳。”</p>

    相云天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地图,问道:“这条虎啸山脉最近可有事发生?”</p>

    “啊?”张公公大惊,说:“不会趁着蝗灾谋反吧?”</p>

    “你想什么呢?快去打听一下,这里最近可有事情发生?”相云天怒道。</p>

    张公公连忙应是,低头下去之时,又看了眼地图,暗自呢喃道:灾荒多乱民,不是谋反?那里会有什么事?想到此,不由惊讶,不会这虎啸山脉和满口香有什么关系?那土匪可是厉害的很呢?难不成那满口香惹了土匪?张公公不由周身一冷,不敢继续猜想,急忙退下。</p>

    张公公走后,相云天凝眉深思,眼睛没离开地图,修长的手指围绕着虎啸山脉划着圆圈,心道:大大小小几十个山头,山上土匪无数,这里连朝廷都任之为之,头痛了十几年,她难道不知道吗?可是,要解决那么多灾民的吃饭问题,只有打开这条南北通道,南方的粮食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北方,我能想到的,以她的聪明才智定会想到,这块难啃的硬骨头她敢啃吗?</p>

    想到此,相云天又想到张公公刚才的汇报,蝗灾过后,饿死的人少之又少,难道她已经打通了这条老官道?</p>

    相云天来回跺着步,不由得心烦气躁,以她那行侠仗义的一贯作风,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尸横遍野,白骨累累,还有什么她不敢的?</p>

    相云天越想越心惊,打通老官道,谈何容易,你以为朝廷吃素的吗?他们都无能为力,你何必逞强?</p>

    远远站着的侍卫们,看着四王爷脸色铁青,在亭子里来回的踱着步,吓得他们大气也不敢出,突然,见四王爷突然停住了脚步,大喊道:“来人,笔墨纸砚伺候。”</p>

    侍卫一路小跑,很快的拿来,相云天匆匆写完后,小心的折好对侍卫交代道:“快马加鞭按地址亲自送去,不得有误。”</p>

    侍卫不敢耽搁,快马加鞭疾驰而去。</p>

    看着侍卫走了,相云天这才定下心神,喃喃说道:“你不会有事吧,我怎会如此心慌意乱?”</p>

    燕曼舒又一次从昏迷中醒来,脑中萌生出断断续续的,似乎很久远的记忆,只是这记忆犹如尘封了许久,她不敢有丝毫的碰触,只要有一丝启动记忆的心念,就会遭到扎心的疼痛,痛苦不堪,无法忍受。</p>

    燕曼舒不敢继续深想,薄如纸片的身体,顶着瘦弱发紫的小脸,遥望着星际,六两在耳边喵喵的叫着,她强忍着痛扭过脸去,张开干裂的嘴唇说:“谢谢你,六两,让我还活着。”</p>

    六两亲昵的舔着她的脸颊,蓝色的眼睛里竟有泪痕留下。</p>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燕曼舒发现,只要不去碰触那久远记忆中的画面,就不会有那种扎入骨髓的疼痛,难道这记忆不能去碰触?只是这记忆又来自何处?为什么感觉那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为什么眼前会有一个火红的凤凰在飞舞?又为什么自己的丹田会烧灼般的疼痛,似乎有一只火网罩住了丹田,随时要毁灭掉丹田。</p>

    想到这,又是一阵疼痛袭来,吓得燕曼舒赶紧抛除刨根问底的心思,活着,只有先活着,这是她目前唯一的念头。</p>

    经过几日几夜无休止的剧痛,燕曼舒又开始了吐血,紫色的血从她的嘴角不停的渗出,六两急的又是出去寻草药,一会将八种草药喂进了燕曼舒的嘴里,燕曼舒艰难的咀嚼着吞咽着,被紫血染过的灵泉水显得格外的恐怖。</p>

    燕曼舒再次昏睡了过去,陷入了沉沉的梦中,她梦见自己曾是一只凤凰,从遥远的天际飞到了落凤山。</p>

    剧烈的头痛让她回到了现实,她不再吐血,脸色也由紫转灰,似乎有了一点气力,艰难的从灵泉中爬起,身体软到无力行走,六两心疼的喵喵大叫,蓝鹰就要用爪子将她抓起,燕曼舒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摆着手拒绝。</p>

    蓝鹰见此,在地上旋转一圈,停在了燕曼舒身边,静静的凝望着她。</p>

    是啊,她要自己走,不管多难,都要自己面对。</p>

    就这样一下一下,不知道爬了多久,才慢慢爬到竹屋前,她翻身躺在了地上,仰望天空,阳光明媚,温暖的阳光洒在了她的身上,依然冻得她瑟瑟发抖,看着磨出了血泡的双手,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磨破,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肌肤,望着近在咫尺的竹屋,想着曾经一个飞身就能到的距离,如今却是恍如天涯般的慢长,燕曼舒不由苦笑。</p>

    此时苦笑的还有相云天,张公公立在他身边说道:“那虎啸山脉最近还真是发生了大事,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换了一拨土匪,这些土匪也真是怪了,不仅修好了路,车马还可以南北通行,只是在路的两边需要交费,只要交一次费就能保证车马平平安安。乐天府城不干了,去和那土匪要了道路的管制权。”</p>

    “给了?”相云天问道。</p>

    “给了。”张公公惊讶道,自己这主子也太聪明了,连这也能猜到。</p>

    “然后土匪不断,人不杀,钱没了,粮食没了?”相云天继续说。</p>

    “爷,您如何知道?”张公公这次更惊讶了,连四爷的四都忘了称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