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定位很高
周以沫宋跟云锦还有张是在村口遇上的,当时车开到赵岗村村口那段就进不去了,原本一条进村的双向车道水泥路被堆满了建材和废砖,路口全都堵住了,只留了个一米宽左右的通道供人行走。
他们都只好拿了东西下车步行,让司坐在车里等。
“董事长,包给我背吧,你右还有伤。”宋还算主动,争着要做事。
一旁的张也主动的将采访用的东西都接过去了,周以沫跟云锦站在路边话,“你们来的够快的呀。”
云锦,“不算快,已经有好几拨人过来过,我们公司算是晚的了。对了,你们这时候过去是?”
周以沫,“之前跟这边的村办工厂有些业务往来,这不是工厂要拆迁了,他们还有些布料没来得及加工,工厂方为了减少损失,向我们推销了那批没用的布料。我们原本是要过来谈这批布料的合同,后来听他们厂的领导出事了,所以决定先过来看看。”
云锦,“都是拆迁惹的祸,挺惨烈的。”
几人一起往村里走,一路过去可以看到两边荒废的田地,云锦吩咐张,“把这些都拍下来!”
“这些?你是指这些荒地?”
“对!”
“拍这些做什么?”张似乎不大明白,云锦回头看了她一眼,姑娘平常不怎么步行,这一路走来又在太阳底下,满脸通红。
“你先拍吧,后期可能有用。”
“哦。”张也不废话,掏了相照办。
拍完几人继续往村里走,沿路过去可以看到一些房子已经开始拆了,断墙残壁地横在那,而有些墙上用红漆刷了大大的“拆”字,却又在路边树上挂了抵抗强拆骂zf的横幅,这些东西都在昭示着一件事——“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把这些都拍下来!”云锦指着横幅和断墙。
张愣了愣,似明白了一些什么,立马屁颠屁颠跑过去拍照,再屁颠屁颠跑回来,结果在路口差点跟一个骑电动三轮车的大爷撞上。
“大爷你开车注意点啊,差点把我相给摔了!”张还不服气,先抢着教训人。
对方大爷似乎也没介意,眼睛在张胸口的相和记者证上扫了一眼。
“电视台的啊?”
“什么电视台的?我们是杂志社的记者!”
“哦,来采访?”
张半眯着眼睛,明显不大情愿跟这个老大爷攀谈,所以只敷衍了一声:“嗯采访!”
可老大爷似乎兴致挺大,干脆从三轮车上跳了下来。
“采访赵盘海家捅人那事?”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村里最近也就这事不过姑娘你啥来头?这事上头好像捂得挺严实,我估摸着你来也问不到啥东西!”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上午来了好几波都被打发回去了,我看你一个姑娘才提醒你,这事不简单,别上杆子来管闲事。”大爷似乎挺热心,张眯着眼睛半信半疑,回头看了眼云锦。
云锦站在树荫下,头顶的横幅在风里左右摇晃,“先去村里看看再吧!”
两人走了几分钟进村,但结果可想而知,赵家大门紧闭,门口还被警方拉了黄色警戒条拦了起来,敲门也没人应,最后还是邻居一位大婶走了出来,朝他们几个人看了一眼,叹口气:“别敲了,敲到明天也不会有人应你!”
张不解:“为什么?”
“屋里没人啊,捅死人也不好住了,再你们见了又能怎样,上头官官相护,你们这些电视台的也都是帮着上头话!”大婶大概把所有拿相的都当成电视台了,言语里有抵触情绪。
云锦没啃声,张不甘心,过去嘴甜地喊了声阿姨:“我们不是电视台的,就是杂志记者,也不会替谁话,就想如实反映一下这边的事,您知道这家人现在
在哪儿吗?要是方便的话我们想了解一下情况!”
大婶却摇头:“不知道,我哪儿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那您知道昨晚的事吗?作为邻居应该会知道一些吧。”张打算从面前这位大婶开始入问,可大婶却将双摆成筛子似的,一个劲地:“不知道,我啥都不知道,你们有事别来问我!”边边往屋里去,表情里尽是闪烁躲避之意。
眼看问不到啥了,张心急,干脆一把拖住大婶的胳膊。
“阿姨,您别怕哈,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如果真如您所上头有意要隐瞒这事,不定我们曝光一下反而对你们有好处呢?”
“有好处?”
“对啊,你家是不是还没签补偿协议?”
大婶一听立马点头:“没签呢,我儿子僵着不肯签。”
“那地呢?地交出来没?”
“也没交,交了我们一家老喝西北风去?”大婶似到了伤心处,眼睛突然红了起来,里面含了憎怒。
张趁热打铁:“是不是上头要强拆?”
“可不是,是上头下来的拆迁办,合法的,但其实就是找了一帮地痞流氓成天在村子里挨家转悠,这不是强拆是什么?”
张听了立即附和:“对嘛,这就是强拆,还要夺你们土地,可老百姓能怎么办?事情捅破天也没处讨法啊,倒不如等我们曝光之后让更多人知道你们赵岗村强拆的事,舆论压力不定能引起社会关注,还有赵盘海家的案子”
张想了想,干脆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来,“这样,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留给您,我是大塍传媒的记者张文倩,要是您或者赵盘海家里愿意接受采访,你们可以随时跟我联系。”完张便把自己的名片热情地塞到大婶里。
大婶看了两眼,一知半解地问:“曝光之后对我们真有好处?”
“当然,赵盘海家这事只是一个导火线,我们杂志社要挖的是你们村里强拆的新闻,所以相信我,把事搞大,让所有人知道强拆队的恶行,好歹现在也是法治社会,干什么都要讲规矩凭续的,我们杂志社会站在你们村民这一边!”张拍着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云锦在后边看着彻底无语。
从赵盘海家路口走出来,云锦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心里有些烦闷,“为什么刚才你要跟那位村民那些话
?”
“哪些话?”张还不明就里。
云锦皱了下眉:“关于你的正义保证!”
张愣了愣,继而反应过来,义愤填膺地回答:“难道我错了吗?这事明摆着就是官商勾结,我只是实事求是,而且今天情况你也看到了,上头把消息都封锁住,就是怕别人知道,怕别人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而我作为记者应该有些使命感,我要用我里的笔和镜头把这些恶行都曝光,包括村里断水断电逼他们签字交田的事,一一公诸于世!”
张的神态和表情似在宣誓,脸上神圣之光确实有几分不畏强权的正义感,可是云锦呢?他只觉得无奈,甚至有些可笑。
大概刚从学校象牙塔出来的孩子都这样吧,永远觉得只要自己有信念便能把这世上的罪恶和丑陋都消灭
,可往往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太骨感。
周以沫,“云锦,张,我们要去前面的服装厂,先走了。”
云锦,“姐,您有事先忙,我们还要四处转转。”
张在一旁,“周总,要是你们在那里得到什么消息,可一定要跟我们呀,毕竟我们是一起过来的。”
周以沫笑了笑,带着宋从另外一条路上走了。
云锦皱着眉头,“你跟周总这些干什么?”
张,“刚才周总不是了吗?死者刘大海是服装厂的厂长,我这不是为了新闻吗?”
“所以你就跟她这种话?”云锦在心里腹语,就连他们的总编都不敢这么好吧,到底年轻呀,云锦
不免摇了摇头:“算了,不想跟你争这事!”完便往前走。
张大概被他脸上不屑的表情刺激到了,追上去:“云哥,我知道你觉得我这想法很幼稚,可我不信邪恶能够战胜正义,而且我们是记者,记者的义务不就是揭露恶行维护公义吗?”
“揭露恶行,维护公义?你当你是超人还是美少女战士?”云锦感觉身上都要起鸡皮疙瘩了,这姑娘一下子把自己的定位上升到了维护正义的高度,“好,那我问你,从赵盘海这件事出发,什么是恶行?什么是公义?”
张回答得挺快:“拆迁办强拆就是恶行,村民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就是公义?”
云锦:“那杀人呢?赵盘海用利器刺伤对方,造成一死三伤,这是不是恶行?”
张:“”
云锦:“开发商按照法定程序进行拆迁并发放补偿款,榆蓉镇所有农田都属于集体财产,我国土地不是私有制,也就是这里的地都属于国家所有,现在国家要把土地收回来,村民在征收过程中恶意阻挠并出现人员伤亡,这是不是恶行?”
张:“”
云锦:“那我们再来公义!你以为你把这事曝光就能解决问题?市委会因为一个赵盘海就停止城南项目?开发商会因为死掉几个人就把上百亿的投资工程付诸东流?”
张憋了下嘴,摇头:“肯定不会!”
云锦:“那你曝光的用意是什么?是唯恐天下不乱还是仅带着个人情绪的宣泄?而且你刚才还拍胸脯跟那村民保证,你能保证什么,你又有什么能力向她保证
?知道新闻人最忌讳什么吗?最忌讳像你这样仅以个人观点站在自认为弱者的一方进行简单批判,这样写出来的新闻很难客观!”
云锦一口气完,言辞犀利逻辑清晰,唬得张一愣一愣的,都不敢拿眼睛瞧他。
数秒之后云锦,有些熬好自己过于激动了,跟一个刚从学校毕业还没真正接触过社会和人心的姑娘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