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次日新闻报道场刺杀案的凶已经被逮捕,并称凶已经连夜逃到新城境内,是市警力与新城地方警力通力合作,经过重重设卡和几天几夜的追踪,洒下天罗地,最终让凶归案,而当天下午2点左右,梁林被押回市。
宅子里的气氛如当天的天气一样阴沉,谁都不敢靠近佛堂。
临近傍晚的时候市开始下雨,黑子带人从新城赶回来了,想要见梁宽,可佛堂的门一直紧闭,他只能站在门口等。
天黑之后雨势大起来,旁边有人替他撑着伞。
撑伞的人找准时拍马屁:“黑子哥,您做好心理准备啊,这差事哎,您也了解的,宽爷对少爷疼得很,现在弄成这样”
黑子也不吱声,但心里明白得很,梁林是梁宽的心尖肉,现在被警方带走,基本也是凶多吉少了。
那场雨下了一整晚,梁宽在佛堂里也呆了一整晚。黑子哪也没去,就站在园子里候着。
第二天天色微亮,雨停了,终于听到屋子里传出脚步声。木门被打开,梁宽穿着一身褂子走出来,朝门口的黑子看了一眼。
“行了,你进来吧。”
黑子进了佛堂,里面香火正旺,但烛台上的蜡烛已经都烧光了,红色的腊一层层粘在上面,
像是坍塌掉的山。
梁宽在里面呆了一晚上,褂子没换,所以走近一些还能依稀闻到他身上的烛火气。
黑子在门口轻轻压了一口呼吸,往里走,见梁宽独自站在窗前,背对着他。
“梁宽”黑子开口,声音低沉,“林少爷的事是我没办好,人在新城被带走了,我有负您的所托,现在要杀要罚都随您,我不会有怨言。”态度很是诚恳,但也不算卑微。
梁宽却一直没出声,双放在背后,习惯性地一颗颗捻着佛珠子。那会儿屋里特别静,连风声都没有。
黑子见他这反应也觉得有些不正常,抬头,继续喊了一声:“宽爷”
窗前的男人却突然举了一下,开口:“行了,你不必多,我都知道。”
黑子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接,直到梁宽缓缓转过身来,晨光映着他半边阴鸷却又悲切的眼睛,“事情走到这一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跟你没关系,你也不需要过分自责。”
梁宽虽然行事狠辣,但并不代表他蛮不讲理,相反他原则性很强,赏罚分明之余心里只有一杠称,这也是他这么多年能够黑白通吃的法宝之一。
这次梁林的事他其实心里也清楚,闹成这样已经很难挽回了,安排黑子带他逃去新城也只是最后搏一把,现在搏输了,他得面对现实,“行了,你赶了几天路也应该很累了,先回去睡一会儿吧,睡醒之后过来找我,还有事要你去办。”
梁林场杀人一案媒体追得很紧,人被押回之后几家电视台和站都相继做了报道,甚至有站为此设了专题,要跟踪报道此案。
鉴于这些舆论压力,相关部门的执行力也高得惊人。
一周后公安关认定梁林涉嫌犯罪,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检察院收到材料后对其进行审查,大约十天后移交法院提起公诉。
在此期间梁宽几乎找遍了全国打刑事类案件最好的律师,一个个去登门拜访,其中一大半都不愿意接,因为这根本是件稳输的案子,各方面证据都确凿。
梁林还是在逃亡途中被抓回来的,更何况事情还闹上了媒体,舆论的力量很可怕,律师也是需要名声的,这种官司打赢或者打输了对他们都没好处,剩下的一半也是看在钱的面子上答应可以试一试。
最后梁宽还是花高价请了三名律师,组成了律师团。案子便在轰轰烈烈的舆论中进行着,所有人都在等待宣判的那一天,日子也如此有条不紊地划过去。
周以沫也在关注着这件事,连梁宽都将那些媒体给压不下去,看来徐家的内斗升级了。虽然梁林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无疑是这场内斗的牺牲者。
梁林虽然能力一般,但是梁宽不是简单人物,虽然跟徐家的实力没法比但是,真要跟徐家拼命,徐家也会头疼。
周以沫一直在关注着各方的动静,九月底,天气明显凉了许多,早晚出门需要披一件薄外套了。场刺杀案终于正式开庭,庭审时间两个时,基本还算顺利。
虽然李大昌请的律师业务水平很高,但依旧抵不过事实,更何况警方和检察院那边已经对此案进行了很深入和详细的侦查,各方面证据都确凿,所以梁林也辩解不了,最终法院以故意杀人罪
判处梁林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宣判后梁林表示不服,向高级法院提出上诉,上诉后一周,高级法院二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并定于中秋节后执行。至此闹了一个多月的场刺杀案尘埃落定。
“哎你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一点事就要杀人,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是啊,真是想不通,哪来那么深的仇怨?”
“好像还是情杀哩,听是那女人要嫁别人,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就动了!”
“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不过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男人有错,那女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不是有句俗话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梁林的事闹的很大,就连海城的大街巷都在传,虽然有些失真。
周以倩因为去医院探望一个崴了腿的员工,正好听见几个护工坐在一起三言两语地评判,聊得正欢。
她敲门,桂姨转身看了一眼,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周,你来啦。”桂姨是周以沫给员工悦请的护工。
其他两个护工见势也都打了声招呼,各自知趣,搬着凳子就走了,房间里只剩下周以倩和桂姨两人。
前者走进去,把中的礼品放下,又朝床上看了一眼,悦在睡觉,安安静静地躺着。
桂姨却开口:“周,两天不见感觉你又瘦了一些?”
周以倩只能苦笑:“没有吧,你错觉。”
“怎么会是错觉?我眼睛很灵嘞,是不是这段时间都没好好吃饭?”桂姨像长辈一样质问,带着一点家乡腔,甚是好听。
听完周以倩只能再度一笑:“可能吧,工作太忙,所以最近没睡好。”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桂姨也没多问。
周以倩转身从包里掏出一只信封,“这是工钱,你拿着。”
桂姨又看了周以倩一眼,把信封接过去,大概点了点,随后抽出几张票子又塞到她里,“多了,拿回去!”
周以倩自然不肯,又往桂姨里塞:“不多,马上就要过节了,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桂姨怎么都不肯收,“你的心意我领了,但钱就拿回去吧,桂姨也不缺这点,更何况这姑娘也不是你的亲人,她不过是你的员工。你能替她治病已经算是很有良心的老板了。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一个人在海城工作,看看这身子骨,瘦得啊”
桂姨边边捏着周以倩纤细的胳膊,话语里倒显出几分心疼来,“行了行了,把钱收回去吧,多给自己买些吃的,别为难自己,知道吗?”
桂姨这几天有跟悦聊天,得知其实周以倩不过是跟人合作办的美容中心,出事后对方以悦在外受伤为借口拒接负担医药费。
周以倩念悦家在外地而且家里也不富裕,私下里拿钱出来给她治病。桂姨之前是护士,退
休后在家里闲着无聊过来做护工的工作。
悦除了要行动不方便外,别的都还好,活也不太重,加上这丫头嘴巴甜,桂姨也喜欢她,还额外的在家给悦煲汤。
桂姨对周以倩也是打心眼的佩服,所以出的话也句句都贴心。
这口气像个亲人一样,弄得周以倩心里又酸又涩,她只能把那几张纸币又放回包里。
桂姨这才笑出来,从柜子上拿过来一只保温盒,“知道你要过来,我刚去食堂打了一份菜粥,趁热吃了吧。”
周以倩心里感激,这些年她看惯了人世冷暖,就算是亲人之间也尔虞我诈,虽然跟桂姨见面时间不多,但感情已经很亲厚,“谢谢!”
“谢什么啊傻丫头,行了我先走了,要过节了,我去买些排骨回来。”桂姨让周以倩先陪悦一会,她出去买些骨头回来给悦炖汤。
桂姨走后整个房间就显得更为安静了,就连平时热闹的走廊也已经没什么声音。明天便是中秋,轻症患者被家人接回去过节了。
就要过节了,而她却只有一个人,叹口气,慢慢坐到床上,回头看着床上的人。
正当周以倩发愣之际,注意力又被电视里传出的声音吸引,正是刚才桂姨和几个护工在这里讨论的新闻,刚插播了一段广告,这会儿刚进入正题,正好是场刺杀案的庭审视频,画质也算清晰,两名法警押着一人走上被告席。
周以倩自从跟梁林分开后,也是在她的美容中心开业的时候见过,虽然没有过话,印象中
比现在要胖,但镜头里面的人却明显暴瘦了好几圈,脸色清灰,目光呆滞,两腮和下巴上面满是胡渣,穿了件皱巴巴的t恤。
新闻中没有将庭审视频整段播放,只是截取了几个关键片段。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倩倩,为了她我什么都肯做,我不想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但是那段时间她经常唉声叹气我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就在前不久,一个男人给我打电话,是猴子的里有我杀害江帆的证据,我也是一时昏了头”
梁林是不是好人,周以倩不加评论,但他对自己是真的好。过完中秋他就要行刑了,也就意味着在这个世上,唯一关心她爱着她的人也走了,从此她真的是孑然一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