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骑
吕媛媛听了有些好笑, “这看着怎么也还是个幼年神兽,怎堪作坐骑?”
路湛闻言, 掌心氲出一团元气, 轻轻拍到狻猊的头顶,狻猊不知所以地抬头, 随着这团元气深入骨骸, 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毛发抖擞, 竟自己跳到地上慢慢变大,直到比成年雄性狮子还大不少才停下。乍一变身, 狻猊还有些疑惑, 看看变大的自己倒也坦然接受, 蓝汪汪的眼睛四处张望,待看到吕媛媛时又是一扑——吕媛媛自然赶忙躲开,这跟自己等高的神兽扑倒自己身上, 若是肉体凡胎那不得死翘翘?就算扑不死也得被蹂躏一会。再次躲过狻猊抬起后腿兴奋的一扑,路湛上前用手顺了顺神兽的毛, 原本有些躁动的狻猊突然停了下来,蹲坐在地,“呜啊呜啊”地享受他的抚摸。
吕媛媛很惊奇, “路公子是有什么降服神兽之法?还是你本就认识这只神兽?”
路湛眸色偏浅的瞳孔望过来,笑容晏晏,“倒是不认识,它亲近的是你, 但我们在一起时间久了,我也就沾染上一些你的气息,所以它也不排斥我,驯服之法是有的,狻猊是一个很好的坐骑,这才是它的原身大,先前应该只是被封印了气息,以至于压制了体型,以防被人发觉……此等天地灵物也只有阎罗大人能有幸遇上了。”
听了路湛一番解释,吕媛媛不但没有安下心,反而更加疑惑,这人居然知道这么多,绝对不简单,而且两人接触次数屈指可数,也算沾染上她的气息?
突然想到了什么,吕媛媛问道:“冒昧问一句路公子,今年贵庚?”
路湛一顿,才噗的一声笑出来,“你竟问出这样两个字,我看起来有这么老?”
“呃……是我冒昧了,只是发觉路公子所知所识甚多。”吕媛媛也觉得自己这样问很尴尬。
路湛负手于身后,“你若问年纪,我也答不出,修仙一途长且艰难,路某天分不足,始终差那么一步,也不知自己已经在这人世独活了多少个岁月了……大概也就几百年?”
吕媛媛捂住胸口,那也比她老好多呀……
路湛转开话题,“我看这狻猊极喜欢你,你收了当坐骑,去哪也威风,不若再给它取个名字吧。”
吕媛媛这回没有多什么,径直走到变大了很多的大圆脸前,摸了摸狻猊脸上的白色绒毛,“你可愿跟随我,为我驱使?”
狻猊终于第一次发出了不同于“呜啊呜啊”的声音,“荣幸之至。”是个可爱的男娃娃声音。
吕媛媛惊奇地一手抚着它的脸颊,看向路湛,见他道神兽长到百年便开了神智,会话不足为奇,之前没人话可能只是没适应。
吕媛媛又惊又喜地往它脸上蹭了蹭,心里满是怜爱疼惜,“那我便给你起个名字,霸气一点的,云霄,怎么样?”符合它白色的外表。
狻猊闻言犹豫了一下,吕媛媛皱眉,“不喜欢?那叫个好叫的,壮壮?威武雄壮……”
“嗷!”狻猊不满地甩了甩头,嘴里发出呼哧声,吕媛媛笑道:“那便是云霄了。”
狻猊这才作罢,讨好地舔了舔她的手心。
路湛听得一脸笑意,又问起方才寻他解决宜妃一事是怎么回事,吕媛媛才发现自己已经忘了这茬事,倒不觉得尴尬,只实话实:“其实只是权宜之计,她肚子里的胎儿不知何时就死了,夜夜缠着她,眼下还没几天,待时日久了,只怕会将人折磨死,我欲收了那婴灵,但毕竟是皇嗣,牵扯较大,所以想找出背后主谋,方才我入了容妃梦境,套出一些线索,此事还是要从她口中的慧圆大师查起。”
早先她用元宝告知了余景良此事,让他查查此人,不料却得了个此人并不凡人册,怀疑是精怪所变的答案,否则倒没有这么多事。擒贼先擒王,容妃要给教训不假,可她背后的术士也得先揪出来才好。
路湛得知她的想法,不置可否,吕媛媛窥着他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道:“总是麻烦路公子,是不是显得我这个阎王颇没用?”自从当了阎罗之后,她才发现阎罗作为地府一殿君主,权利也就那么大,大那确实挺大的,哪个凡人死后不得到她跟前报道,也,她初来乍到,在凡间丝毫没有自己的部署,有些地方实在被动,听上一任的阎罗王就不会事事亲力亲为,这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己当了一个假阎罗王。
路湛薄唇一弯,似春风拂面,“怎会?便是话本里的齐天大圣尚且要求助土地神,时不时地还会被吞到妖怪肚里,这世上本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人不必如此妄自菲薄,路某若能成为大人的助力也是荣幸。”这边的异世界也有一些和地球上流行的神话差不多的话本,让吕媛媛一下子找到了亲切感。
吕媛媛一脸感动的望着他,“路公子,你当真是我遇到过最好的好人了!”
路湛忍俊不禁,突然牵过她的手将她往狻猊的背上一送,“先试试新坐骑,我们直接往佛云寺去吧,那儿我去过,就在京郊芳罗山上。”
突然有了身体接触,吕媛媛还不是很适应,只觉得手上的触感滑滑的,带着非常舒适的温度,肌肤纹理似乎比她这个黄花大闺女还要细腻……不过她倒也不太在意,在极的心理波动后,就淡定下来坐在云霄背上对他道:“路公子不如也上来?”不然她骑坐骑他步行好像有点怪,虽然她的身份比他要高这样也合理,但她就是很难在路湛面前摆起架子来,大概是因为这人天生的高贵感?
她想着路湛大概会推辞一下,毕竟与礼不符,谁知下一秒他就爽快答应,倒像是特意等着她这句话的。
吕媛媛:……怎么见他答应了心里还蛮高兴是怎么回事……
身下的云霄倒是一点不介意多个人骑它,反而又眯着眼睛“呜啊”了几声。
狻猊肩背宽厚,即便多个人也丝毫不觉得拥挤,中间还空着些地方,因两人各有本领,倒也不需要搂抱来固定身体,但在云霄晃悠悠飞往云中的前进路上,偶有气息靠近的时候,还是让吕媛媛耳根有些烧。
狻猊不愧上古神兽之名,平时瞧着站如松坐如钟的,一旦行动起来,迅猛如闪电,在路湛的指示下转眼就到了芳罗山。
芳罗山很矮,除了山顶更钝一点形状有些像富士山,佛云寺就坐落在平坦的山顶,山顶树木除了几棵古松普遍不高,狻猊刚落下来,他们就瞧见了挂着御赐匾额的寺庙。寺庙香火很盛,许多后宅女眷常爱往这边来拜佛祈愿,此时吕媛媛收了云霄在袖中,就和路湛隐身一起跟着刚来的一家子女眷从正门进去。
吕媛媛侧耳听了几句,知道这些女眷是一户姓钟人家的妇人丫鬟,好像家里出了什么事,来求问这里的主持慧圆大师。为首戴宝蓝抹额的老太太似乎与主持颇熟,问了慧圆大师去向得知其正在后间念经,就在其他女眷的陪同下一起去了客房等待。
吕媛媛不是喜欢坐等的人,当然第一时间想直接找到慧圆大师,使了手段问问清楚,她刚刚抬步想走,半掩着的房门就被缓缓推开,一个眉眼尚算清隽,只是被年纪和肥膘摧毁了些许的圆脸和尚摸着一串紫檀念珠进来,稳重的声音传来,“钟老施主,听最近有些烦心事?”
见人都来了,吕媛媛干脆听完再寻时间下手。
钟老太太扶着旁边的木桌起身,情绪有些激动,“慧圆大师,您可得帮帮老身……”
慧圆神情祥和,“钟老施主不必担心,且清是因何事?”
钟老太太身边的丫鬟给慧圆和老太太都倒好茶水后,钟老太太望着那茶叹了一声,“是我那孙女毓秀,字灵儿的,她时候我还带她来过几次……”
原来钟毓秀一个多月前与林家少爷订了亲,没多久却突然跟个野子私奔,钟家不算很大富大贵的人家,林家在朝野却还算有些势力,出了这等事,钟家除了尽力瞒住就是派人将人寻回来,谁知没多久家里就开始连连发生怪事……比如要喝茶时总是会莫名碎茶杯,刚刚插上瓶子的鲜花瞬间就蔫了,还有下人晚上见到姐回来等等,才不过十日钟家就闹得人心惶惶,这时候林家那边又传来消息林公子晚上起夜时看不清路撞上树头破血流,第二天一早被发现时就已经死了,这接连种种事自然会让钟家人联想到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她们两家。
慧圆听罢,点头道:“这个不难,待我去看看,若有鬼魂作怪,替你们捉了就是。”
钟家人俱都感谢不已,显然对慧圆大师的捉鬼驱邪之术深信不疑。
这倒让旁听的吕媛媛犯难了,本想捉了慧圆就可以了结宫里的案子,结果又来了一个案子,但她又实在不想耽误宜妃那边……询问性地看向路湛,路湛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先跟去钟家,这和尚看着不妥,他修了佛,表面的佛性掩盖了身上的妖气,但还是有迹可循,先去看看他捉鬼的手段,这钟家的事情耗不了半天光阴。”
吕媛媛听他一,半信半疑地细细量了慧圆,瞧着气息是有些奇怪,但一眼难以识破,路湛是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