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虎口脱险
一秒记住本站:9且李顺、李义兄弟二人逃出成都后,一路向东疾驰。只行不多时,忽见前处杀出一队人马,为首一员战将顶盔掼甲罩袍束带,擎一把九耳八环大砍刀,身后领了五百余兵卒,一字排开拦住二人去路。那宋将高声断喝:“反贼!哪里跑?拿命来!”罢,擎大刀杀将过来。
李顺举刀相迎,打了三五回合不敢恋战,拨马朝南败走,李义怀抱雄儿紧随其后。那宋将立功心切,岂肯就此罢,拍马抡刀,紧追不舍。李顺跑了十余里仍未甩开那宋将,心下暗想:“不可与其纠缠下去,否则人困马乏,非被活擒不可!”眼珠儿一转想出一计,对李义道:“兄弟,你带雄儿先走,我杀了那宋将随后就到!”李义道:“大哥,你连日征战体力不支,不可与那宋将力拼!”李顺点头称是,李义带雄儿疾驰向南。
李顺带了带丝缰,战马渐而慢了下来。那宋将见李顺马速见缓,料其脚力不济,一时心下大喜,更催马疾追。待追至李顺马后,宋将大喝道:“反贼!着刀!”双抡刀朝李顺后背全力砍去。
李顺闻听背后风声料知那宋将离了不远,左暗暗摘下宝雕弓,右扯下一支五棱梅花箭,箭搭弦上,约莫着宋将杀到五丈远时,忽然一转身,弯弓似满月,箭发如流星,五棱梅花箭疾射而出!
那宋将双捧刀门户大开,见一支利箭迎面而来,再欲闪避已然不及!只听得“噗嗤”一声,梅花箭射穿宋将哽嗓,宋将惨叫一声两眼一翻跌落马下。李顺哈哈大笑,收好宝雕弓,催马快奔,追上李义。兄弟二人并驾齐驱,又飞奔了半晌,这一回听得身后喊杀声熄灭,李顺稍稍松了口气。
兄弟俩又催马向前跑了一阵,前处来到灵玉山,山脚下有一片密林。李义对李顺道:“大哥,咱们跑了许久,已是人困马乏,我瞧天色将晚,此地山高林密,不妨到林中歇息一阵。”李雄儿亦道:“爹,我又渴又饿,想吃东西,喝水!”李顺点头道:“也好!”二马一调头进入密林,三人下马,李义从马背上取下干粮、水袋,三人吃喝起来。
正在此时,忽从草丛里蹿出一只白兔儿,自李雄儿身前一掠而过。雄儿好奇心盛,撇下吃喝去追那兔子。李顺、李义只以为儿贪玩,追不到便回了,并未在意。李雄儿倒腾开两条腿儿,直追出老远,无奈那白兔跑得甚快,追也不到,李雄儿十分沮丧!李顺呼道:“雄儿,天黑了,快回来!你要兔子,爹以后给你捉几只便是!”李雄儿撇了撇嘴,转身往回走。
可偏在这时,林中忽然刮起一阵疾风,与此同时传来一声虎啸!李顺、李义惊出一身冷汗,两匹战马直竖起耳朵,四腿战战。李义一把拉出宝剑,起身去接李雄儿。
还未及李义奔出两步,却见一只吊睛花斑猛虎倏地自丛林中跃出,张开血盆大口叼住李雄儿飞驰而去。兄弟二人瞧得真切,直惊得目瞪口呆!李顺扔了中水袋,飞身上马,径直追去,可那老虎跑得奇快,李顺追之不及。眼见那老虎要逃到山上,李顺情急之下弯弓搭箭,射出一支五棱梅花箭,而那大虫却飞奔上山,三晃两晃消失不见。
李顺心一凉,心:“完了,我儿可要丧命虎口了”!转瞬之间,丢了蜀王宝座,一家老死的死,逃的逃,如今爱子又命丧虎口,李顺真是万念俱灰,他仰天长啸道:“老天哪!你因何如此对我?事到如今,我苟活世上还有何用?”罢,一探拽出佩剑,便欲自尽。
恰此时,李义拍马赶到,见眼前情景已知雄儿遭了不测,他一把拉住李顺,劝道:“大哥,你可要想开啊!你死倒容易,可谁来为先祖报仇?”李顺心头一凛,慢慢将刀放下,只连连摇头道:“只可怜了雄儿,连自己的祖宗是谁都不晓得唉!这都怪我!都怪我啊!”
忽此时,耳闻远处又传来喊杀之声!李义急道:“大哥,宋军又追来了,咱们还是赶紧逃命!”李顺点头,兄弟二人再次上马,此时天已黑透,出了林子,却见北面火光冲天,杀声震耳欲聋!李顺眉头紧锁,对李义道:“兄弟,你我弟兄分头走,日后若有命在再行联络!”罢拍马朝东南奔去,李义策马逃向西南,二人分道扬镳,各自逃命。
按下李义不表,单李顺打马向东南向疾驰,足足跑了一夜终于摆脱宋军。天蒙蒙亮时,到了泸州治内。经这一番折腾李顺腹中饥渴,干粮、水袋早已不见,抬眼四望,忽见远处隐约现出一座庄镇,绵延一片,规模不!李顺心下琢磨:“既有人烟应有店家,不妨先进那庄子落脚,填饱肚子再!”想罢打马前行,朝那庄镇奔去。
书中暗表,此庄名叫云居庄,乃泸州县下最大的一个庄镇。李顺进了庄内,天已大亮,只见那庄镇街面宽阔,两侧有不少买卖商铺,路上行人也不少。李顺下马巡街而行,瞧见前处有一家酒馆儿,门脸儿不大,挂着一块木匾,上刻四字“张家酒馆”,门前有一棵老槐树,生得枝繁叶茂。
李顺径直来到酒馆门前,将马栓在树上,迈步进入店内。只见店里陈设简单,摆了七八张方桌,并无酒客。靠里侧有一张柜台,柜上有一年过半百的老头儿,正坐在那打着瞌睡。柜台旁整齐摆着四只酒坛,阵阵酒气扑鼻而来。
书中交代,此翁名叫张仕达,是张家酒馆的掌柜,同时也是厨子。老头儿前年收了个干女儿,名叫石美玉。此石美玉非是旁人,正是北侠石云天苦苦寻找的女儿!石美玉有一酿酒的好艺,自打她来了以后,慕名来吃酒的人络绎不绝,张家酒馆买卖日渐兴隆。当地人不知石美玉真实姓名,皆呼其“酒娘”。又因她眉角常画着一朵赤色梅花,又被称作“梅酒娘”。石美玉对这称呼倒是不在意,便也听之任之了,到后来旁人只以为她排行老九,叫她作“梅九娘”了。
书归正文。李顺打量罢只轻轻咳嗽一声,张仕达从梦乡归来。老头儿见是个穿盔戴甲的,急忙起身招呼道:“啊呀将军爷!天早早的便来照顾老儿生意,快请坐!快请坐!”着话,拿了抹布将一张稍大的桌椅擦拭一新。
李顺坐定,对张仕达道:“老伯,我刚赶了夜路,现在腹中饥饿,请随便做几样菜,来一斤烧酒,银子自少不了你的!”张仕达应道:“将军爷稍等,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着跑回后堂。
一阵锅碗瓢勺声响罢,张仕达托来四道菜和一壶酒,心摆在桌上。李顺放眼瞧,只见那四道菜做得有模有样,抄起筷子尝了尝,味道也是上乘。抓起酒壶喝了一口,只觉那酒性烈杀口,好似从未尝过,遂问张仕达道:“老伯,此为何酒?因何这般浓烈?”
张仕达回道:“哦,此乃本店自酿糜酒,口味是重了些,但吃了此酒可强筋壮骨、延年益寿啊!”李顺点了点头,轻叹道:“真是好酒!只可惜在下无暇细细品味!”叹罢不再问话,只大口吃喝起来。
李顺真是饿坏了,不大功夫便吃了个碗干盘子净!饱餐过后,李顺问张仕达道:“老伯,多少银子!”张仕达战战兢兢道:“我家姐了,她她不要你的银子!”李顺一愣,疑问道:“你家姐是何人?她不要银子想要什么?”
张仕达回道:“她她想要要你的你的脑袋!”李顺闻听勃然大怒,与此同时顿感不妙,将要叱问却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即“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这时,从内堂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随即门帘轻启,有一黑衣女子现出身来。只见那黑衣女子身型秀气,头挽着朝天髻,白皙的脸蛋儿,高耸的鼻梁,深邃的眼窝,鲜红的嘴唇,长得极其美艳动人,看年纪在二十三四左右。尤其引人侧目的是,在其右额角处画了一朵赤色梅花,原来正是张仕达义女——石美玉。
且石美玉咯咯笑着,上却提了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她来到李顺身前,只道:“今日落到本姑娘上可就算你倒霉了!没办法,谁让你是天罡道人的徒弟呢?凡是与玄天门作对的,都得死!”罢举剑便刺。
正当此时,屋门突然“咣当”一响,闯入一名红衣道人。只见那道人身穿大红八卦仙衣,持金柄拂尘,看年纪在六旬开外。老道口中喝道:“休得伤人!”一晃中浮尘,拦住石美玉的宝剑。石美玉一瞧那老道认得,原来正是岳州飞仙道教的掌门,鹤顶真人司马行空。
石美玉美目怒睁,斥道:“老怪!你来干什么?”鹤顶真人哈哈一笑,道:“石美玉,贫道是来救人的!”石美玉冷笑一声,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着挺剑直刺鹤顶真人脖颈,鹤顶真人向旁边一闪身,与此同时摆浮尘横扫石美玉中盘,石美玉不敢怠慢,只得向后撤步闪避。趁此空隙,鹤顶真人拎起李顺破门便走,待石美玉追出门外,老道已踪迹不见!
红轮西坠,泸州灵玉山被一团暮色笼罩,葱翠草木与五色山花淡成水墨。山中一弯曲折石径上,有一行色匆匆的老者,正是北侠石云天。他是从望秋山赤练门而来,经江照壁指点,此番又赶奔泸州云居庄,找一个叫“梅九娘”的女子。尽管天色将暮,山路崎岖难行,但石云天健步如飞,走得十分自如,无丝毫疲惫之态。
正朝前走着,山间骤然刮起一阵疾风!石云天听声辩知有猛虎出没,急忙拢目光朝风口观瞧,果见前处丛林里闪出一只花斑大虫。深山野林有豺狼虎豹本是常事,以石云天的武功自不会胆怯,但北侠瞧见这只老虎却大吃了一惊!
非因别的,只因那老虎口中竟叼着一个男童,男童脚还在不停扭动,呈挣扎之势。书中暗表,那男童正是李顺之子李雄儿!目睹此情此景,北侠岂会见死不救?他疾施陆地飞腾之术,三纵两跃,直朝那大虫追了过去。
且那大虫跑到半山腰,在一处洞穴前停住,将李雄儿撂在洞口。随即,自那洞穴中爬出四只虎崽儿,个头比那家猫大不了多少,一个个龇牙咧嘴,齐朝李雄儿扑来。而那大虫则静静趴在一旁,直盯着幼崽儿捕食。
单李雄儿并未蜷缩不前,只见他一轱辘身儿自地上爬起,猛地拾起一块青石,双捧着朝其中一只虎崽儿猛砸过去。这下不偏不倚,正砸中那虎崽儿的脑袋,那虎崽儿被砸得头破血流,“嗷嗷”叫着跑到母虎身边,再不敢上前。另三只虎崽儿被吓得懵了,皆愣在原地逡巡不前,只从喉咙里呼呼发出吼声!
那母虎瞧得气急,猛地起身,张开血盆大口,直朝李雄儿脖颈便咬。那虎口好似铜盆,满嘴的钢牙恰似利剑,若被咬到岂有雄儿命在?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石云天飘然而至,他“嘭”地一把薅住老虎脖颈,口中喝道:“畜生,休要伤人,逃命去!”口中着右随之一抛,将那猛虎抛出三丈开外。
那猛虎哪受过这般委屈,“嗷”地一声怒吼,腾身而起,奔石云天猛扑过来。石云天双脚一错,移形换位,猛虎扑了个空。那老虎一击不成又使二技,随即后臀一摆,抡起钢鞭般的虎尾,横扫石云天腰肢。
这一回石云天不再避让,突然一探右,一把抓住虎尾巴,单臂一较力,又使出方才抛扔之法。只是此番力道加了两成,那猛虎被扔出七丈之遥。
该着那老虎倒霉,脑袋正碰到一块大石上,直碰了个脑浆迸裂,登时一命呜呼!那四只幼崽见此情景,吓得一溜烟抹头便逃,奔回巢穴。
瞧那猛虎断了气石云天摇了摇头,转回头再瞧李雄儿,只见他三、四岁模样,生得浓眉大眼,十分讨人喜欢。李雄儿方才也瞧见了石云天戏耍老虎的段,正拍叫着好。
石云天俯下身来,拍了拍李雄儿的脑门儿,道:“娃娃,算你命大啊!老夫再迟来半步,你可性命不保啊!”李雄儿“嗯”了声,只朝自己左腿指了指。
石云天一瞧孩儿左腿,不由得一皱眉!原来,李雄儿左腿上中了一枝雕翎箭,已射穿腿。石云天定睛细瞧了瞧,发现那利箭并未伤到孩儿腿骨,仅穿透皮肉而已,这才放下心来。他探出右二指轻扣,折下箭簇,又以左扶住李雄儿腿,右抓住箭柄,口中道:“娃娃,忍着点儿!”着右疾收,拽出半截儿箭杆儿,李雄儿疼得一咧嘴,却并未哭闹。
石云天又解下包袱,取出金疮药、止血散,将李雄儿伤口包扎妥当。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只青色瓷瓶儿,打开盖子倒出一粒药丸,擎在掌心,只见那药丸晶莹剔透,清香四逸,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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