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堂下听审
且寇准率众到衙门口听堂,侯通海升堂问案之经过被他一览无余。寇准何其能也,太平兴国五年进士出身,被授官大理评事,派往归州巴东任知县,任满改任成安知县,审过的案子不计其数,断案经验十分丰富。
古代官吏断案讲究“五听”,据周礼秋官司寇记载,以五声听狱讼求民情,一曰辞听;二曰色听;三曰气听;四曰耳听;五曰目听。辞听即“观其出言,不直则烦”,观察诉者言辞,理屈者则语无伦次;色听即“察其颜色,不直则赧然”,观察诉者表情,理屈者则面红耳赤;气听即“观其气息,不直则喘”,观察诉者呼吸,理屈者则气喘;耳听即“观其聆听,不直则惑”,观察诉者听觉,理屈者则听觉失灵;目听即“观其眸子视,不直则眊然”,观察诉者眼神儿,理屈者则不敢正视。
寇准细细观察,见侯通海堂上吆五喝六,钱二坏一众贼眉鼠眼,目光游移不定。与之相反,狄兴龙、灵玉则理直气壮,面无惧色。寇老西儿一瞧心里便有了数儿,甭问,此乃冤案一桩!
一堂审后,马信携朱令坤去北城验尸,围观百姓纷纷退散而去。此时只听沈飞道:“相爷,我看那俩后生不像是凶!”杨凯亦道:“是啊,相爷,我也觉得这里面不对劲儿!”寇准呵呵一笑,道:“你们照我的做”
翻回头单大堂之上,侯通海见到寇准恰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直吓得冒出一身冷汗,跪地又向上叩头道:“寇丞相,下官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罪该万死!”两班衙役哪敢再站着,“呼啦”跪倒一片,齐齐给寇准磕头。
堂口外的老百姓一时炸开了锅!石瑶珺更是吃惊不已,真不敢相信眼前那细高挑儿便是当朝宰相,真好似大梦一场,可瞧侯通海毕恭毕敬,终于相信眼前事实,心下暗道:“早听寇准公道正派,刚直不阿,今有他在,看来狄兴龙、灵玉有救了!”想到此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其余百姓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官儿,一时间腿肚子转筋,也“呼啦”跪了一地。
寇准转身朝堂外一挥,直呼道:“乡亲们,快都起来!”老百姓们虽听了寇准呼唤,却连头都不敢抬起,寇琪见状又喊道:“丞相叫你们都起来哪!都起来!”大伙儿这才站起身。
单寇准慢悠悠转过身来,一改方才口吻,对侯通海忽然来了客套劲儿,只听他笑呵呵道:“啊呀!侯知府,莫要行此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着,伸双将侯通海搀起,侯通海受宠若惊口中连连称谢,寇准又将众衙役呼起,众衙役起身侍立两旁。
侯通海浑身哆嗦着,强装笑脸道:“呃寇丞相大驾光临因何不事先通知下官一声呢,下官也好有所准备!呵呵”这一笑倒不如不笑,比那哭强不了多少!寇准摆道:“哦,本相来得匆忙!”侯通海点着头,又毕恭毕敬道:“大堂之上话多有不便,还请寇丞相到府内话,下官给丞相接风洗尘!”寇准呵呵一笑,道:“侯大人,案子还没断完,不着急话,你继续问你的案,我在一旁听着便是。”侯通海为难道:“这呃寇丞相啊,什么案子能比丞相驾到要紧呢,还是押后再”
话音未必,寇准面色一沉,道:“你这得哪里话来?难道你不晓得人命关天吗?什么事儿能比人命重要?”侯通海吓得一哆嗦,只连声道:“好好好,寇丞相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那就请寇丞相上座!”寇准只摆道:“你是父母官儿,你当上座!给我搬把椅子就行了!”
侯通海哪敢上座,正欲推辞,却听寇琪道:“相爷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快去搬椅子!”侯通海无奈,只得点头道:“既然如此,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呃,姚师爷,快将我的椅子搬过来,给寇丞相坐!”寇准一摆,道:“不用那么麻烦,你那椅子太高,本相坐着不习惯,找一普通椅子就行了。”侯通海只得照做,命人搬来一把木椅子堂下摆好,寇准迈步坐上木椅,寇琪跟着立在身后。
单侯通海硬着头皮坐回公案,又欠身问寇准道:“寇丞相,下官可就开始了!”寇准点头道:“只管接着审问便是!”侯通海眼珠儿一通乱转,心下暗暗盘算:“事到如今,只能将错就错了!反正荆东龄已化为灰烬,眼下证据确凿,你寇准再厉害,断也翻不了案!”打定主意,将要去抄惊堂木又急忙缩回来,只清了清嗓子问道:“狄兴龙,灵玉,听了方才的验尸结果,尔等还想抵赖乎?”那声调相比之前,足足低了八度!
狄兴龙早听路不平提到过寇准,知其是个清官,见其来到大堂心里顿时有了底气,直将腰板儿一拔,高声道:“那验尸结果有诈,我不相信!”灵玉也跟着道:“对!我也不服!”侯通海转脸问朱令坤道:“朱令坤,你是否认真勘验?”朱令坤回道:“大人,的验得甚是仔细!荆东龄的确死于外伤!”
侯通海又道:“现在被告怀疑你的验尸结果有假,你是否拿过原告好处?”朱令坤忙道:“大人冤枉啊!的验尸二十余载,从未出现任何偏差,这个大人是知道的!”侯通海道:“你口无凭,如何证明你验尸结果是公正的?”朱令坤道:“的细细查验荆东龄尸身,狄兴龙的足迹清晰可辨!又以银钗探喉不见任何异常,足以证明荆东龄体内无毒!如果大人不相信的话,验尸之时除有马捕头在场,嫌犯家属香林医馆的石大夫也在场见证,她曾用银簪试过,结果也无异常!石大夫现在就在堂外,大人尽可向她询问究竟!”
侯通海点点头,只朝堂外问道:“哪位是石大夫?本官有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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