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刀口棍下
大堂内外鸦雀无声!
只听寇准高声道:“侯通海贪赃枉法,官德败坏,曲法妄断,草菅人命,犯下重罪,依律判之以死刑,所贪钱财全部充公!来人,将侯通海抹去官服,当街杖杀!”
何谓杖杀?即乱棍打死!这下侯通海傻了眼,什么?杖杀?还不如给我来一刀呢!对寇准愤恨不已!事到如今他也豁出去了,将点指大叫道:“寇准!我乃堂堂五品知州,没有皇上圣旨,未经大理寺断刑治狱,你无权处决我!寇准!你目无朝规,独断专行,我侯通海不服!寇老西儿!你没有好下场”
谁听他的?几名衙役闯上前,三下五除二扯下侯通海乌纱公服,捞着膀子拖出大堂。这几个当差的平日里估计没少挨侯通海的臭骂,如今终于有了出气的会,只将棍子抡得浑圆,不管脑袋还是屁股,“噼里啪啦”便是一通猛拍。一开始侯通海尚能破口大骂,而后声音渐弱,四五十棍过后再无声息。可叹平日里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侯通海,就这般死于乱棍之下!
那位你净瞎编,寇准能这么蛮干吗?一点儿不稀奇!别看寇准外表文弱,实则刚直不阿,嫉恶如仇,做事不拘常理。
北宋太平兴国五年,十九岁的寇准考中进士。宋太宗选取进士,往往到殿前平台亲自看望提问,年纪轻的往往不予录用。有人叫寇准增报年龄,寇准却:“我刚刚准备要踏上仕途,怎么可以欺骗陛下呢?”端拱二年,寇准曾奏事殿中,大胆进谏。由于忠言逆耳,宋太宗听不进去,生气地离开了龙座,正要返回内宫,寇准却扯住宋太宗的衣角,劝其重新落座,听他把话完。副宰相丁渭善于察言观色,逢迎献媚,有一次与寇准一同吃饭,寇准的胡须上沾了几颗饭粒,丁渭赶忙卑恭的凑上前去,伸为寇准溜胡须,并对寇准的胡须大加赞赏,可寇准根本不吃这一套,只大笑道:“怎么?难道世间还有替人溜须的宰相吗?”
如此事例颇多,在宋朝群臣中,寇准以刚直足智著称。老西儿敢拉龙袍,对副也丝毫不留情面,又何惧处死一个的知州?另外,寇准对侯通海处以极刑并非一时心血来潮,只因宋初对枉法犯脏惩罚尤重,多处以杖杀、闹市弃死或刺配沙门,侯通海之下场并不为过。
闲言少叙,单堂内,寇准又朗声宣道:“钱氏叔侄谋财害命,一心卖国求荣,犯下不赦之罪!来人,将他们三人推出大堂,斩首示众!”两班衙役闻令而行将钱氏叔侄拖出大堂,只听得“咔!咔!咔!”三声刀响,三个恶人终被绳之以法!想那钱二坏百般算计,苦心钻营,一心只为求取荣华富贵,末了却落得身败名裂,一切成空,这真是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反误了卿卿性命!
此时只见朱令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上叩头道:“寇丞相,罪人朱令坤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请丞相饶命!”寇准道:“朱令坤,你身为仵作,职责重大,一言一句皆关乎许多性命,可你却玩忽职守,渎职舞弊,着实可恶!姑念你是受侯通海胁迫,本相就饶你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呀,将朱令坤重大二十大板,罢去仵作之职,从今而后永不任用!”朱令坤侥幸逃过一劫,慌忙跪谢不杀之恩,衙役将其按在地上打了二十大板,而后轰出大堂。
沈飞朝于嘎子等人一指,问道:“相爷,他们几个,还有客栈里绑着那些痞丐又当如何处置?”寇准冷言道:“一众痞丐实为钱氏叔侄之帮凶,对荆东龄之死负有不可推卸之责任,而且平素打家劫舍,强取豪夺,祸害乡里,惹得民怨沸腾,全都该杀!”一听这话,于嘎子、宋愣子、孟三儿、陈麻子吓得丢了魂儿,直将头磕得如同鸡钎米,砰砰作响,口中连声讨饶!
寇准顿了顿,转而道:“姑念尔等悉皆认罪伏法,坦白交代,本相便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会!”孟三儿向上叩头道:“寇丞相啊,只要不砍了我们的脑袋,干什么都行!”陈麻子亦道:“是啊,寇丞相,只要不死,我干什么都乐意!”于嘎子、宋愣子皆是如此法。
寇准长叹一声,道:“眼下胡寇肆意南侵,夺我疆土,掠我村庄,杀我百姓,边疆战事极为紧迫!尔等个个年富力强,身强体壮,本相便将你们充军发配,日后可于两军阵前奋勇杀敌,将功赎罪!”四痞丐无不欢喜,充军打仗虽然危险,总好过当场掉脑袋,四人叩头千恩万谢!
马信命衙役将四痞丐收押大牢,又命人将百祥客栈关押的马云礼、陈先奇等余下人等全部收监入狱,其后依规制刺配充军,此中细节不必细表。
处置罢有责人等,寇准将目光落在马信、姚勤身上,道:“马信,姚勤,你二人是非分明,正直不阿,对查办侯通海立下不功劳,他日本相定会启奏皇上通报嘉奖!”马信、姚勤齐声称谢,二人得了寇准赏识,也算没白忙活!
本案至此真相大白,狄兴龙、灵玉终于重获清白,路不平、侯宝江等南派花子击掌相庆,无不欢喜!侠女石瑶珺亦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那荆王氏更是感激涕零,向上堂口呼道:“途坦,快出来,害死你爹的真凶已经被寇丞相处死了,快出来给寇丞相磕头!”荆途坦自上堂口跑出,荆王氏领着他跪到寇准脚下,母子二人口呼青天叩头谢恩。
寇准将荆王氏母子唤起,感慨道:“荆东龄虽是个泼皮无赖,尚还有一丝民族气节,着实难能可贵,看在这一点上,他从前的罪责也就不予追究了!荆王氏,今后你要好生管教荆途坦,长大后做个有用之人,切不可再像他爹一样!”荆王氏点头称是,领荆途坦侍立一旁。
此刻只听马信道:“丞相,卑职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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