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继子

    祁二郎在曲府住了近十天才弄明白，人家祁三郎根本不在这里，人家去中都发展了，竟是卖那些个肮脏物去了。

    曲氏整理钱钞也不避着他，直接带了管理账务的婢女和蒋管家就去数钱了，因为祁三郎又有钱运到了。

    陶窑那里已经是饱和式运行了，不论坐便和蹲便卖得都好。

    曲氏也有些年不曾到处走走了，见祁三郎写信来说中都有多么繁华就想着去看看。

    晚饭时跟祁峰说要去中都看看，年前跟祁三郎一起回来。

    “你去看三郎，我一个人在家做什么？”祁峰是一个挺怕寂寞的人。

    “你不是还有一个丫头呢么。”曲氏冷笑。

    这个“丫头”可是老人了，她是跟着祁峰进的祁家，是祁峰前妻的陪嫁，本不是什么准备送上祁峰床上的人，只可惜自持是老人在曲氏进门前跟了祁峰。一般人家是丢不起这个人的，收了就收了。

    可有一句怎么说来着：赖蛤蟆跳脚面，它不咬人膈应人啊。

    曲氏一直看不上这个人，所以她也不喜欢被丫头养大的祁大郎和祁二郎。

    本来两个嫡子应该养在她身边，只可惜那个时候祁家的老太太怕曲氏有了自已的孩子就不好好管教这两个没娘的孩儿了就亲自带在身边养着。丫头又会来事，一来二去就成她养着这两位郎君了。

    本来她跟了祁峰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但祁峰也是顶看不上她，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她就是没有自己的孩子。也到医馆瞧过，人家说她没毛病，可这生不出孩子来怎么会没毛病，所以她有些怕起祁峰来。或许她当初就不应该硬爬上祁峰的床，哪怕嫁一个管事的也好过现在没有子嗣。

    祁大郎亲娘去世时已经很大了，所以跟祖母和丫头都不亲，只有祁二郎还小些，丫头养着就养出感情来了，哪想祁家的老太太早就看出她这个帮忙不是好帮，找了专职的教养祁二郎不让他跟丫头太近，并告诉他丫头可不是他的娘，不让他对着下来太过亲热。

    祁二郎小时候还跟丫头说过要养她老，结果一转眼这个跟自己很亲的女人竟然只是一个下人，连这个家里的人都不算。

    祁二郎每天给曲氏请安问好的时候才慢慢明白谁才是这个家里说了算的女人。而祖母都得让她三分，她生的儿子虽然呆呆的，却是每天要被她逼着看书、习字。祖母说这亲生的就是不一样下得去狠手啊。

    祁二郎没见曲氏对祁三郎哪里狠，只知道他如果背不出来书就得没饭吃、跪地面、打手板，那个小傻子还不敢哭，哭了打得更狠。

    祁家老太太每每拉着他去看，还指着祁三郎对他说：“你看看这才是有人疼的人。”

    原来亲娘就是每天罚你的人！

    什么会哄着睡觉、天冷加衣的事都是骗人的，祁三郎的生活起居都是跟着他的小厮在照顾着，他那个亲娘就是一个坏人。

    想到自己已经没了亲娘，祁二郎也不伤心了，自己还有一个好大哥，祁大郎有了什么好东西都会想到他，记得给他留着。

    后来祁三郎考了府试，再就没去做过什么，只是跟着曲氏打打下手做些事，听闻曲氏也不给他个好脸子看，常常听下人说曲氏对祁三很严。

    看吧。这就是亲娘，祁三现在只能卖坐便一类的肮脏物过活。

    只不过，他想不明白，这一箱箱的钱钞是哪里来的？祁三赚的？他能赚这许多钱？

    曲氏有什么从来不瞒着祁家的这两个兄弟，祁大郎就很聪明，见祁三因为读书被罚也认真读书，得了曲氏的称赞，要他好好念，还给他找了好的先生。

    祁大郎自此已经明白曲氏是把他们和自已的亲生儿子分别对待的，不那么冷也不过分关心，尽一个后娘的责任而已。

    好在也不是不管他们。

    等祁大郎想起来找祁二郎时，下人已经告诉他二郎去桃镇了。

    这是找碴去了！

    祁大郎有些头疼。二郎这个性子他真是整不了。因为丫头一直跟他说曲氏不是他亲娘，他就对曲氏十分不尊重，还跟曲氏顶过嘴。让一直教养他们的祖母在曲氏面前十分抬不起头来。

    本来曲氏家世就比他们高一些，有人在中都当官，不是他们这种商人家可比的，偏又出了一个祁二郎这种敢在祖母屋里跟后娘顶嘴的。

    纵使人家是后娘也是娘，那也是大人，不是他们这种小孩子可以冒犯的。

    后来他跟曲氏说起这个事，曲氏是怎么教育他的。她说：“越是烦的人越要以平静的心对他。不要让他烦扰你，想个办法制住他，让他不要来烦你。”

    本以为听了这些话倒霉的要是自己的兄弟，结果是丫头被老太太打了板子，差点没了半条命。

    曲氏带了祁大郎去看丫头，当着他的面对丫头说：“你当你骗个小孩子就能斗过我？虽然你还年轻，有着美貌，可惜你拥有的东西都不是长久的。你应该长点心眼。”

    祁大郎顿时张大了眼睛，曲氏这是在骂丫头缺心眼么。是吧！是吧！

    那以后祖母就不让二郎亲近丫头了，还请了别人来教养他。

    曲氏在这个家里一向是运筹帷幄的，她想做的事一定会做成的，就像她想分家就分了，都不想要自己的阿耶。连男人都不想要的女人得多有自信啊。

    或许阿耶跟着她走了，把祁氏大宅留给他也是曲氏计划的一部分吧。

    祖母当初防着曲氏占了他们兄弟的钱钞，结果人家只是在祁家学会了做生意。不对，只是练了手，曲氏生来就会做生意。

    现在祁三郎的生意做了起来，也是曲氏给他出了不少主意吧。一定是这样的。

    这一生都没有怎么体会娘亲关爱的祁大郎在曲氏身上也学了不少东西，起码，曲氏是认真教过他的，才让他在商场上避免了不少陷阱。

    眼见着祁三郎有了自己的船队，祁大郎不是不羡慕的，分家的时候阿耶给了三郎多少东西他是心里有数的，那个时候他也问过会不会不公平。阿耶怎么说来着：“他有的比你多，你想要更多就得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