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面目

    正月十五之前刘顺的身子有些虚，张郎中也是想治一下他那个不知道好歹的亲家才一直没让刘顺下地走动。

    同是练家子的刘奉祖却知道儿子这次受伤不轻也吓住了王婆子不要去找二儿子，拿了家里的钱给女儿救急。

    及时还了债主要求的钱，人家把人给放了出来。好在一日三餐还是给吃的，所以人也没得什么病，精神还挺好。

    听说是刘迎回娘家要了钱把债的一半还了气得严十三直跳脚，直骂她是一个败家娘们。

    “这些钱还什么账，不如给我赌上几把，许是把债全还上了，还能赚些回来。”

    严家老娘听着儿子说的不像是人话，气得拿拐杖抡他。刘迎本就连惊再吓，经这一出一下子就病倒了，严十三不想着照顾好家，反倒是日日站在自家院里骂刘迎是一个丧门星。

    儿媳原是向着自己家的，宁可回娘家求救都没为难她这个婆婆，现在却被自己的儿子搓磨病了，严婆子想的是怕亲家不会放过严十三。

    越想越怕，越怕越气，自己一个人守寡养大了两个儿子。本以为聪明伶俐的老大是一个好的，将来能给自己养老，没想到他竟然走上了邪路去赌钱。倒是那个一直憨憨地老二在镇上给有钱的人家赶马车小日子过得不错。

    过年的时候老二还领着孩子来给她磕过头，带来的点心全是她爱吃的。老大呢，总有在镇上干活，怕是早就学坏了，只有她跟刘迎娘不知道。

    老太太越想越气，越气越心酸，当下就对严十三说：“我养你成人，助你成家，现在你也是当阿耶的人了，哪能行事如此不着调！”

    指着刘迎娘又说：“这次你的事本应是我求族里帮忙过关，可我这张脸在这些事里都被你丢尽了。大家看在我是一个寡妇的份上平日里对我多有帮助，我也不能不要些脸面一直靠着别人的善心活着吧。这次迎娘求了娘家才能帮你回来，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

    好在家里小子多，什么劈材、挑水的活都有人干，严十三在不在家都不影响这个家的生活。刘迎的大儿子更是有出息，已经在一个皮匠那里学徒快出徒了。

    一直在屋里偷听祖母教训阿耶的几个孩子这下子是算明白家里刚买不久的那头牛去了哪里，怕是已被严十三拉去低债了。

    一想到开春家里的地还得他们几个去种，几个孩子又有些气。只不过老三头脑快一些，“不见得要咱们去干活。”

    那两个没想明白都看着严家老三，表示明显是表示怀疑。

    “家里不是还有一半的债没还么？这地怕是要保不住啊。”几个孩子那天可是都听着那几个上门要债的说要拿他们家的房子和地抵债。

    “可是不是不用抵了么？”小的那个还是小些，有些不明白这些债务的关系。

    “还有一半的钱没还人家，十五之内怕是不会上门再要账，等这年一过完，不还怕是不行。”这个时代就是要债的也不会在过年时逼死欠债的人。

    “阿耶不如跟娘商量一下去二舅家里看看。”严老三的脑子一向转得快，他们都晓得刘顺最是爱护自己的这个妹妹。

    “可是娘现下病了，谁去跟二舅说？”他们这几个也没有去过刘顺的家里，往年过年都是在他们的外祖母王婆子那里过，舅娘给压岁钱什么的都是在刘家老宅里给。

    而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娘特别不会做人，把自己的两个嫂子都给得罪了，怕是谁也不会给他们帮忙。尤其是韩氏更是恨他们以前欺负过刘大郎，都不怎么理他们，刘正又一向听自己媳妇的。就是不听韩氏的，他手里也没什么钱。

    只有一直在外行走的二舅不但手里有钱，更不会受二舅娘张氏的影响。

    哪想他们一去问自己的娘才得知二舅年前走镖受伤了，怕是伤得不轻。

    老四最小，也最没脑子当下冲口就出：“受了伤怕是得到不少汤药钱吧，许是能救一救咱们的阿耶。”

    就这一句差点没把刘迎娘给气死，本来二嫂就看不上她，如果敢打二哥汤药钱的主意怕是得被二嫂打死。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张郎中身边那两个下人以前可是在江湖上有些名号的人，对付大侠行不行她不知道，对付他们这种小人物怕是不要太强。

    这话又不能跟儿子们这样说，只得说：“浑说什么？你们二舅有什三长两短以后让我靠谁去？”

    结果那小子又接一句：“不是还有三舅么？”

    “你三舅可是不会管咱们的！”刘迎当下冷笑。

    她这个三哥当初最反对她跟严十三的亲事，如果不是她把生米做成了熟饭，她三哥都能把她关在家里养一辈子。

    成亲那天还是二哥把她背上轿的，在她耳边小声说：“受了气跟我说，一定打得他不敢跟你动手。”

    记得自己还因为这句话哭了一路，真真为自己选了这么一个人而后悔。

    可是现在这种状况不去找二哥真是没有人可以找了。她躺在炕上长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悲催。

    被自己老娘骂了的严十三果然老实了几天，虽说家里的活一点没帮着干，好赖没再站在院子里骂人。

    刘迎娘起了几天烧也就好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过完年了。还剩下的一半债就要逼进自己的家门了。

    没办法她只得硬挺着身子去二哥家里求救。

    哪想她刚到山上小院门口就听张氏在骂酒娘，还学了王婆子那一招耍泼。吓得她没敢敲门。

    没办法只得再去娘家里住下，王婆子见她又来了肯定是有钱，细一问听说前几天还的只是债务的一半，一下子吓得坐在了地上。

    “我的亲娘啊！这是做了什么孽？他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怕是你们得卖地才能还得上吧。”

    经王婆子这么一说刘迎娘才想起来家里还有地，可是这地她真不能卖，卖了她跟孩子们吃什么去。

    娘俩说的话没防着韩氏，正巧被她听个正着，“你这是来娘家求救来了？”

    再看王婆子的脸，一向有些头脑的韩氏顿时明白这年没过完小姑再三上门的原因了。

    “我说，我们养阿耶跟娘是应该的，可没欠了旁人什么债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