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小年

    只这会儿功夫刘奉祖就张口了：“若是下次还有机会去哪里看看就带上大郎，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当初我带着你走过那许多地方，你的见识就比他们强得多。”

    这是啥意思？张氏瞪大了双眼，敢情你当初管着刘顺了现在是想让我们还这个人情吧。

    刘顺可是知道当初娘带着他跟大哥两个是不行的，大哥小又皮，自己没有人看着，只得跟着阿耶去行镖。现在反倒成了阿耶要求他做事的借口。

    “大郎是跟着我行镖还是跟着清娘出去？”他得问明白。

    刘奉祖哪里会舍得刘大郎跟着刘顺去行镖，再说就刘大郎那身子骨怕是走不了多远就得病倒了。

    但他也知道这是刘顺正反将他，跟刘顺出去是刘顺在还人情，跟刘清清出去就是另算了，“清娘若是有机会可以带着大郎走走。”

    “咱们家的大郎用她带么？一个小娘子有什么能耐？大郎已经在柜上做账房了。”结果王婆子这个猪队友一下子就跳了出来。

    刘奉祖对自己的老妻很感无力，若是年轻时他一定会斥责她或都直接叫她闭嘴，现在儿女都大了，再这样待她怕是会让儿女们看不起。

    “好了，你们赶快回去吧。你岳丈还等着你们一起吃小年饭呢。”

    王婆子一听刘奉祖撵二儿子走就急了，紧跟着刘顺夫妻二人往外走，“儿啊，我做了你爱吃的豆饭。”

    桃镇这里产一种细小的白豆子，蒸饭的时候放一些会使米饭格外香甜，这是刘顺自小爱吃的。

    她不提这豆饭还好一些，一提却让刘顺脸上一寒。想当初张氏怀清娘时想吃些米饭，王婆子不是说家中无米，就是说米价太贵。

    有一天他行镖回来王婆子把他单独叫到厨间给他一碗热腾腾的豆饭，吃完回屋的他一问张氏只喝了半碗稀粥。从此他不再吃王婆子给他做的豆饭。

    “娘，自从张氏怀清娘那年起我就不吃豆饭了。这一辈子都不再吃了！”刘顺看着王婆子一字一顿地说。

    刘奉祖见自己的老妻跟着儿子出去怕她又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也跟着出来看，就听二儿子说了这句话，他马上明白了，这是二儿子对王婆子有意见了。

    “你们快走吧。你娘还得收拾晚饭呢。”刘奉祖再让二儿子一家赶快走，不再留他们。

    王婆子到此时也没明白老头子为什么要撵二儿子他们走。

    “他岳丈是大人咱们就不是了么？凭什么让他们回去吃饭？”王婆子心里还是想自己的这个儿子的。

    “凭什么？”刘奉祖终于咬牙切齿地转过头来看着她：“凭他现在没有自己的房子住；凭他有了妻儿养不起；凭你对他的妻儿如此苛待。”

    刘义本想着蹲在厨间门外收拾鸡不会弄脏厨间，结果他正蹲在事发现场二人的旁边。

    好吧，还是老实蹲好不要弄出动静比较好，因为他的阿耶跟娘还没发现他在一旁听着呢。

    “三弟，鸡收拾好没？”韩氏哪里会放过他，正巧出来取鸡下锅。

    王婆子本来有些心虚现在发现儿子在一旁蹲着看他们两个吵架，儿媳妇又出来凑热闹马上变了脸色开始嚎哭，“我是做了什么孽哦？！怎么一个个地都这样对我啊！”

    哭可能还不能表达她的悲伤，她又开始用手拚命地拍大腿。

    刘奉祖看她这副丑样子已经有一辈子了压根就不想再跟她搅和，甩了袖子就进屋了。

    没办法，她下不来台阶，只得坐在院中央哭叫，本在自己屋里躺着的刘正只得出来扶她，还说了韩氏几句。

    坐在正堂里的陶氏自二哥二嫂走就没敢出来送送，怕沾她一身的腥，现在一看婆婆果然开始哭耍起来就想出来劝劝。

    结果这正堂的门坎有些高出来的又急就把她给拌倒了，为了保住肚子她只得后背着地，却又碰着了脑袋，吓得刘义丢下鸡就来扶她。

    “你们都睁开眼开开吧，这儿子都是白养的，不是去岳丈家里就是只想着自己的媳妇！哪一个会真心为我着想一下啊！”

    从她开始哭就有邻居探头探脑地过来看热闹，现在院门外已是围了一圈人，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但骂了刘顺也把那两个儿子一起骂了进来。

    刘正真想把她丢在地上不管她了，本来就没他什么事，好心出来扶她，一家子过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年不好么，非得闹成这个样子。

    刘义可是不管他娘如何嚎也得先扶起自家媳妇的，“你怎么样？”

    陶氏感觉身上有东西流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血。

    “你看看我的下身怎么了？是不是出血了？”她不说还好，这样一说刘义一下子就毛了，连忙叫院外的邻居帮忙把陶氏扶到门板上往自家里抬去。

    他这里一顾着陶氏不理王婆子，更让王婆子生气起来，“你个忘八端的小杂种，老娘这里要死要活的你不管，偏去管她那一个不会下蛋的，我看你们这次能生出个什么玩意？”

    王婆子不用刘正扶自己站了起来追着三儿子一家骂，本来就有些心慌的陶氏再听王婆子追在后面骂她更是焦急，感觉身下出来的水又多了。

    刘义此时哪里顾得上自己的娘，他求着翎居把陶氏送回自家屋里后就急忙上山找张郎中来帮忙。

    张郎中说：“我哪里能进妇人的产房？快去找稳婆！”

    张氏可是知道王婆子懂一些妇人生产之术的，可这个时侯找她怕是不行，只得让盛四娘从后面小道出去找邻村的稳婆来帮忙。

    稳婆跟张郎中是同一时间到的，张郎中在家里准备了一些妇人生产时要用的药才来，好在两人来的时候陶氏还没有什么大事。

    稳婆看了一下只说是陶氏破了羊水，没有什么大事，但这院子里的人也忙得乱了起来。

    好在之前张氏帮陶氏准备了一些东西，这个时候只要找出来就能用，也不至于乱到没底。

    陶氏怀这胎时已过了二十岁，在桃家村也是“高龄”产妇，稳婆怕出事就来找家属说事。

    张氏不能来帮忙，就让刘清清过来看，她可是知道陶氏这年纪正是好年华哪会生不了，就劝那产婆，“你只管帮忙接生。我家里是有数的，我姥爷是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