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解决
姬月白和傅修齐两人匆匆忙忙的扶着方茵去了另一头的阁儿, 待得把门关上,两人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姬月白累得不行, 靠门喘了口气。待她抬眼看见一侧傅修齐那紧绷的俊脸, 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颊生双靥的趣道:“.......看你这脸板的, 好像我们杀人放火了。”
傅修齐眉心微蹙,但还是略缓了缓神,顺着姬月白的话音玩笑道:“若是杀人放火那倒是好——反正, 殿下您要是杀人,我跟着放把火, 一口气全烧了倒也干净。可如今这事.......”他看了眼被他们两人搁到榻上的方茵, 神色间有些为难, “这事关系许贵妃和方家,只怕是真有些麻烦。”
姬月白眨了眨眼睛,纤眉乌眸, 一双眸子黑白分明, 似是映着粼粼微光。
她有些好笑的看着傅修齐,不免他道:“你做的是救人的好事,怎的还怕起麻烦了?都英雄救美, 你这指不定就是一门天赐的良缘呢。”
事实上, 从姬月白的角度来看, 傅修齐这次绝对算是因祸得福了。虽然许贵妃之前对方茵的亲热多是作态,但从侧面也可以看出方茵本身素质不错,是个堪配皇子的。如今, 傅修齐也算是保全了方家名声,救了方茵一命,结下一桩善缘,若他明年秋闱成绩出众,再有谢首辅这位师父出面做媒,承恩侯府看在这事上,不得真就愿意许以爱女。
傅修齐却摇了摇头:“我对她并无旁念。”
顿了顿,傅修齐方才端正了神色,认真的与姬月白解释道:“我的麻烦是,无论此事今日会如何收尾,许贵妃必是能猜着是我坏了她的事情——以她的身份,若因此怀恨,对我下手,实是再容易不过了。哪怕是今日,倘她多派个太监出来,我也是躲不过的......”
许贵妃可不蠢,她贵妃之尊,执掌宫务,深得帝心,还有这样的心机手段,便是傅修齐想着都觉棘手。
“你放心,她今日做出这样的事情,方家必是不会就这样算了,只怕她还有的烦呢。”提起许贵妃,便是姬月白都冷笑了一声,随即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光一转,颊边梨涡浅浅,“等晚上,我再想法子给她‘浇点油’,反正总不会叫她得了闲去.......”
傅修齐略松了一口气,随即又不由道:“那方姑娘呢?按理,这事我是不好出面,只是之前她好似是瞧见了我的脸的,这可怎么办?”
姬月白探究似的量着傅修齐,最后问了他一回:“所以,你确定: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做这救美英雄?”
傅修齐微微颔首,应声道:“是。”
姬月白索性摆摆手,干脆利落的赶人:“那好,那你现在就回去,这事后面交给我。方姑娘之前神志迷离,哪怕真瞧见你的脸怕也不会太确定,而且这种事,她一个姑娘家多半是不会外的。”
到这里,傅修齐方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抬手揉了揉姬月白的鬓角,道:“那,我便先回去了,下面的事情就有劳殿下了?”
姬月白被他揉了两下,不知怎的想起傅修齐平日里抱着雪团儿撸毛时的动作,一时间心情复杂,抬起眼瞪了他一眼:“行了,别磨磨蹭蹭的,要走就快走!”
傅修齐瞧着她雪颊微粉,模样可爱,感觉真是有点被萝莉萌到了。于是,撸猫经验十分丰富的他指尖一转,顺着鸦黑的鬓角往下,轻轻的捏了捏姬月白的耳尖。
姬月白这回不瞪人了,反是很不客气的踢了傅修齐一脚:“你知道非礼勿视,怎么就不知道非礼勿动。”之前应对方茵时不是很规矩么,怎么这会儿倒是动手动脚的?
傅修齐怕她真生气,只得略了两句,匆匆别了姬月白,独自一人转身往赏花宴的方向走。
只是,他方才走了两步,倒是又想起了一件要紧事:他先前是为了净手洗袖子才出来的,这事赶事的,袖子和手都还没来得及洗呢......
傅修齐垂眸看了看自己早前被湿的袖子——这袖子陪着傅修齐一番折腾,堪称是经历曲折,眼下倒不似一开始的**,但袖子上还沾了许多前不久和太监斗时香炉里撒出来的香灰,看上去皱巴巴脏兮兮的......
沉默片刻,傅修齐又拎起半干不湿的袖子嗅了嗅:别,那一股子花果甜香居然还没散,这香味持久度都胜过现代好些香水了。
只是,这个时候再去净手洗袖子什么也是麻烦,傅修齐只得抖了抖袖子和衣袍,尽量的把上面沾着的香灰什么都抖落下来,然后把手背到身后,端正了面色往宴上走——虽好些人都是看人先看装,但他这样的容貌,旁人第一眼看的肯定是脸,估计也不会注意到袖子什么的。
等傅修齐负手于后,慢悠悠的回了宴上时,宴已过半,正是热闹时。
傅敏性子活泼,素不喜自家这位庶兄,见着傅修齐回来便瘪嘴,哼哼着道:“净个手还要这么久,我还当你是半路掉水里了呢。”
“敏敏!”傅景轩虽也不喜傅修齐,平日里常有刁难,但眼下也是有自己计较的:眼下赏花宴来的多是京中的显贵人家,指甲妹妹年纪也到了,自然也是要论亲事,总不好在这些人面前坏了名声......所以,傅景轩眼下言谈难免便多添了几分心,“怎么还和家里似的,总这样和你二哥玩笑?!”
傅敏想起这是在外头,还是宫里,不由吐了吐舌头,倒收了那讨嫌模样,假假的笑容一笑,然后便转口与傅修齐道:“二哥你适才出去了,必也不知道外头闹了什么事?”
“敏敏!”傅景轩又叫了一声。
傅敏却是不耐烦了:“大哥你也够了啊,这也不能,那也不能的,哪有这样心。”又和许氏撒娇,“娘,你看看大哥,他真是恨不得把连我头发丝都管住了才好!。”
许氏嗔了女儿一句:“你大哥都是为了你好,偏你这样淘气。”
傅修齐此时终于回了自己的位置,他听着傅敏嘴里的嘟嘟囔囔,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光一闪,转口问道:“我走之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傅敏本就兴致勃勃,得了傅修齐的问话,哪里还忍耐不住,连忙拉着人,悄声八卦起来:“你不知道,适才大皇子要去瞧方姑娘,结果一行人不知怎的寻错了屋子,正好碰见了太监和宫女在那个啥........”
傅敏到底是闺阁姐,到这个也是红了脸,垂下眼睫,一时也不下去了。
傅修齐指尖攥着袖角,心下亦是跟着一紧。只是他面上却仍旧是一派云淡风轻,仿佛初闻此事一般:“哦,那太监和宫女也实在是胆大了些,现下正好又撞上大皇子,怕是得不了好。”
自古以来,这般桃色消息总是更叫人激动。
反正傅敏是很激动,如今得了傅修齐的回应,脸都是红扑扑的:“是啊,大皇子哪里见得了这样的腌脏事,当时就让人把那一对儿给拉出去宫规处置了——大皇子身边带着人,这事又闹得大,宴上都知道了......”
其实,她还挺想八卦一下太监没了那个后怎么和宫女那个的,只是到底是外面,哪怕压低了声音也不敢真太出格。
傅修齐听了这事,心下暗道:看样子,许贵妃做这事竟是没提前与大皇子商量?不过那两人折在大皇子手里也是活该!
这么想着,傅修齐却不觉抬眼往上首处看了一眼:
张淑妃和慕贤妃显然是对这事不以为意的,神色依旧十分从容,笑笑一如先前;方宸妃却是秀眉微蹙,似有忧色;而许贵妃——
许贵妃高居堂上,依旧华服盛装,美艳灼然。她懒懒的靠坐在位置上,素手端着琉璃盏,从容依旧,此时正恍若无意的往他的方向看来。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许贵妃唇边笑意愈盛,竟是朝他的方向举了举手中的杯盏,就像是拿他下酒,看着他,然后慢慢将琉璃盏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被这么一条美女蛇盯住,傅修齐几乎坐如针毡。
好在,姬月白那头的动作也不忙,很快便有人轻手轻脚的上前去,凑到方宸妃的耳边与人耳语了几句。方宸妃神色微变,不由侧头看了许贵妃一眼。
许贵妃状若无辜:“妹妹可有事?怎么这样看我?”
方宸妃想起姬月白派来传话的人,抿了抿唇,忍住心中的怒火,轻声道:“我听,适才那个‘犯了错’的宫人,手里戴的便是姐姐给茵姐儿的金累丝龙戏珠纹镯子?”
“是啊,”许贵妃并不心虚,挑了挑眉梢,勾起红唇笑了笑,“那等子贱婢,哪里有规矩的?手脚必也不干净,不得便是趁着茵姐儿更衣时悄悄摸了去的,也是亏得被逮着了.......”
那金累丝龙戏珠纹镯子内侧抹的药水遇热发散,发散速度极快,过了这么久,镯子内侧的药水肯定是早就没了,哪怕真有人反应过来要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更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所以,许贵妃神色如常,反而顺口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茵姐儿人呢?这孩子也是,连手上镯子都丢了,怎的还这样不声不响?可别是出什么事了?”
方宸妃咬着下唇,难得冷笑了一声:“娘娘的是,她这孩子素是单纯良善,家里人也都疼她纵她,哪里又知道那起子贱人的阴毒手段?!”
被人指桑骂槐的骂着,许贵妃却是只当是拂面春风,眼皮都不抬一下。
偏偏,方宸妃念及侄女眼下状况,此时还得顾着侄女以及娘家的名声,不得不暂时的咽下这口冷凝的怒气,先寻了个借口稍作遮掩:“茵姐儿那头丢了姐姐你给的镯子,她一个孩家自是急得很,现下正在外头找镯子呢......”
“原来如此,怪道现今也不见她人呢。如今镯子既是寻着了,你可得赶紧派人与她一声才是。”许贵妃微微颔首,低着头又抿了一口酒。
方宸妃却已冷静下来,乌眸重归平静,薄唇轻抿,神态娴静端庄,就连语声亦是冷冷淡淡的:“姐姐的很是。姐姐一贯慈悲,您今日待茵姐儿这样‘好’,方家必是记在心里,再不敢忘。”
许贵妃闻言不由一笑,低头喝着酒,没有应声。
今日这事,无论是哪里出了差错,终究还是错了,她一贯都是起手无悔,此回自然也不会不认账。
至于方家?
她既能做出这事,原就是不怕方家。且不这事没凭没据,出去也没人会信,便是方家——方太后马上就要死了,宸妃那四皇子至今都是病恹恹的,这承恩侯方家眼下走的是下坡路,只能是越走越低......
所以,方家又有什么好怕的?
当然,此时的许贵妃是不知道,姬月白正摩拳擦掌的准备告她黑状,给她丢黑锅!
作者有话要: 姬月白:别怕,等等我再给你一个大锅!
大家晚安,反正许贵妃会吃个大亏的,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