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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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回信又会怎样?沈清弦会如何求他?

    想到这里, 顾见深淡定地收起玉简和信笺。

    沈清弦心满意足地看着任务完成,天梯多了一块砖, 似乎连轮廓都越发清晰了些。

    很好……飞升之路指日可待。

    沈清弦可没想让顾见深回信,他正算把人叫回来,继续解决剩余任务, 结果……

    玉简闪了闪。

    沈清弦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这坑爹家伙冒出一行字:“其十八, 收到顾见深回信。”

    沈清弦:“……”

    玉简很是讨好的闪了闪,仿佛在眨眼睛。

    然而它太丑了,沈清弦拒绝, 甚至想把它挫骨扬灰。

    听到这个心声, 玉简干脆利索地“死”了过去……

    沈清弦没再看这死白死白的破玉简, 他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个坑,专门坑他。

    让顾见深回信?

    尊主大人不禁有些后悔, 早知道还要收到回信, 他就写点儿好听的了。

    看到“红”二字的顾见深会给他回信?怕不是想干架。

    破玉简, 沈清弦嫌弃地瞪它一眼。

    装死的玉简忍不住抖了抖, 很害怕。

    沈清弦等了好半天, 自然是等不到回信的。

    他也没着恼, 假如有人给他寄信, 里面就一个戏称……他还回信呢?他会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再写一封吧!

    沈清弦看了看旁边的笨白鸽……白鸽咕噜噜叫叫,浑然不知自己要跋山涉水闯星海跨妄烬,还以为主人被自己的美貌俘获了呢。

    沈清弦拿起笔, 想了下,认真写了一封信。

    大意就是……寄了信才发现竟然寄错了,不知你收到了什么内容,但那都不是我的肺腑之言,这封信才是我想对你的话。

    下头就是一本正经地瞎扯淡了:论道相遇,实乃天造,我遵天道,你修心域,本该势不两立,但月落子午之行,让我感动,原来见深兄如此体贴温厚,着实让人心生喜爱之情……

    洋洋洒洒写了大几百字,鉴于字数问题,咱们就不一一复述了。

    总之尊主大人为了求得回信,基本上将好话尽!

    最后他不放心,还留了一句:“静候佳音。”

    写完后沈清弦直接用法术让墨渍干透,他将信笺绑在了白鸽腿上。

    送信前沈清弦还给顾见深传了个音。

    “收到信了吗?”他故意让语气中有些的期待。

    顾见深正等着呢:“收到了。”

    沈清弦声音似乎有些紧张:“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顾见深沉吟了一下:“难道不该是大红?”

    沈清弦:“……”

    顾见深道:“私以为用这个字形容我略微不妥。”

    沈清弦“大惊失色”:“我……我竟寄错信了!”

    唯心宫的顾见深斜靠在软榻上,唇边全是戏谑:“哦?寄错了?”

    沈清弦连忙道:“你收到的可是红二字?”

    顾见深道:“对。”

    沈清弦“懊恼”道:“那是我写个桃花的,怎给弄混了?这白鸽果然靠不住。”

    亏了白鸽没有灵智,要不然得哭死,这锅背的,冤!

    顾见深忍着笑意道:“原来如此,那师叔到底想与我什么呢?”

    沈清弦道:“稍等,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顾见深道:“师叔何必如此麻烦,与我听不更好吗?”

    沈清弦还是坚持这个论调:“有些话不出却能写得出。”

    虽然没见着他人,但听着声音,顾见深都能想到他那嗔怒的模样,顿觉心痒。

    沈清弦又道:“陛下且等着,这次定不会寄错了。”

    顾见深笑道:“好,我很期待。”寄错?怕是这次才是真寄错。

    没多久白鸽颤颤巍巍地飞过来,顾见深怜惜它们是沈清弦的,所以输了些灵气过去,让它们活蹦乱跳。

    开信笺一看,顾见深忍不住扬唇……

    满满一张纸,字里行间全是情深意切……可惜字迹丰神俊秀,情意却是虚假至极。

    不过顾见深还是很开心,他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想沈清弦。

    沈清弦也想他,哦……是想他的回信。

    等啊等……等啊等……等得茶都凉了,还是没回信……

    沈清弦就很气了,这顾见深怎地如此不知情不识趣!

    收到信要回这种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果然是礼法沦丧的心域魔修!

    他生了一会儿气,为了搬砖又忍下来。

    过了会儿,信没等到,等到了顾见深的传音入密。

    “师叔,”顾见深:“我很想你。”

    沈清弦:“……”

    顾见深声音低低的,特别迷人:“信我看了很多遍,你的心意我也明白了,我们能见面吗?”

    沈清弦并不想和他见面!见什么面?见了面还怎么收到回信?

    沈清弦耐着性子哄他道:“我的心意你明白了,那你的心意呢?”

    顾见深道:“我想当面给你听。”

    沈清弦继续扯道:“这不公平。”

    “为什么?”顾见深声音更加温柔缱绻,“我想看着你,想望进你眼中,这样我的心意才能精准地传达给你。”

    沈清弦却反问他:“收到我的信,你开心吗?”

    顾见深道:“开心。”

    沈清弦又道:“那你该明白,我也希望能收到你的信。”

    顾见深很快道:“我可以与你听,你想听多少次我就多少遍。”

    沈清弦:“这不一样,以后我也可以对你很多遍,但你手里的信却是我没有的。”话里话外都是:你到是给我回信啊!

    顾见深顿了顿。

    沈清弦用了激将法:“其实你是写不出吧?没有那份心意,自然做不了回应。”

    顾见深将计就计:“信纸装不下我对你的情意。”

    沈清弦:“……”

    围观全程的玉简表示:我的妈啊,还有我什么事吗?感觉这俩已经在谈恋爱了啊!可问题是……你俩都这么浓情蜜意,马上互许终身了,为什么‘其四,不得对顾见深起杀意’还亮着!

    大佬的世界,玉简看不懂。

    顾见深又道:“师叔,我在子午观等你。”

    沈清弦一听他不在唯心宫了,顿时气结,切断传音,树起屏障,不理他了。

    混账东西,给我写封信有那么难吗?

    不难,别写一封信了,写一百封对顾见深来都不难。

    但是写了的话,沈清弦还会同他这么好听的话吗?

    顾见深深谙“放长线钓大鱼”之道。

    这屏障一树就是数日,沈清弦在万秀山悠然自得,非常沉得住气。

    玉简也安静如鸡,生怕惹怒了大佬,大佬放弃飞升,那就坏菜了!

    当然沈清弦不可能放弃修复天梯,因为这条通天道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他身后还有弟子万千,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他们敬仰他,他就得担起这份信任。

    又是几日,沈清弦变成朝烟模样去了子午观。

    他要去找顾见深了?怎么可能!

    他不给他回信,他就不见他!

    沈清弦来子午观有两个原因,一来是食人庄那事叶湛有了结果,他直接过来看看;二来是看看桃花。

    至于顾见深?凉着吧。

    化作朝烟的模样行走比较方便,没多久他就见到了叶湛。

    几日不见,叶湛憔悴了许多。

    当然以他的修为,这憔悴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看来是受尽了内心的自我折磨。

    沈清弦倒觉得这不是坏事,吾日自省也是修行之道,只是不能太偏执,所以他此行来子午观也是想宽慰下叶湛。

    叶湛请罪道:“尊主,实在是弟子无能,竟放任这些恶徒在眼皮子底下作恶!”

    这次审查实在是牵出了不少事端。

    子午观制度森严,面上似乎是六派中最严肃,但在这种刻板的压制下却让很多人生了逆反之心。

    孙景元等人食肉的目的也查了出来。

    沈清弦拧眉看着:“补灵田?”

    叶湛道:“对,不知他们从哪儿得来的缪谈,竟以为吃了资质绝佳的幼童可以让进补灵田。”

    这就好理解了,孙景元等人都是子午观的记名弟子,资质极差,苦心修行最终也不得大道,肯定是心有不甘,听闻有扩充灵田的法子便不惜代价想要尝试。

    巧的是,子午观中的底层管事大多是记名弟子出身,他们努力数十年,最终也只是堪堪筑基,叶湛怜悯,便让他们在观内任职,谁知他们竟对外门的幼童起了这种邪念。

    胸中不平,心里不忿,眼看着这些“天子骄子”的修行之路比他们简单数倍,他们陈年积压的不甘爆发,再有这进步灵田的邪术煽风点火,于是便犯下了这丧心病狂的恶事!

    开头还会纠结,可只要吃下第一人,后头就麻木了,时至今日……那庄子白骨堆砌,俨然是人间地狱!

    叶湛道:“修行本就是万难之事,每年都有无数弟子拜入子午观,我一直疑惑为什么试炼任务会有那么多孩子有去无回,我以为是任务难度太高,所以一降再降,哪成想……”叶湛一声叹息,眸中满是懊悔!

    孙景元勾结了试炼任务处的管事,让他们给那些无依无靠却资质尚佳的新弟子发布去城中送信的任务。

    接了这任务的弟子会去一趟吴宅,吴宅的门人一看这孩子资质好便会通知吴修伟,那吴修伟自会热情招待,盘问姓名并观察喜好兴趣,搜集到足够的信息后再告知孙景元,孙景元便会派人想方设法将孩子骗到庄子里……

    这层层相互,严丝合缝,若非沈清弦化作朝烟童,哪能发现此等腌脏恶事!

    死去的童大多孤苦无依,杳无踪迹也没家人追寻,子午观久久等不到人便记做遇难。

    毕竟修行之路坎坷,入门前的月落秘境都是危险重重,更不要提入门之后了。

    如此竟给了那些恶徒作恶的良机。

    后续事情叶湛已经处理妥当,凡是有牵扯的全都被扫了神识,只要参与其中,一律按戒严惩。

    沈清弦看向他道:“可有想好以后该如何杜绝此事发生?”

    叶湛道:“日后会认真筛选管事,并定期审查,还会强化入门弟子的命牌……”

    他一一来,沈清弦仔细听着,颇为放心。

    虽此事对叶湛击巨大,但好在他冷静下来,处理得很是周权。

    从叶湛这儿出来,沈清弦算去看看桃花。

    宿雨在内门,本来从掌门大殿往下走,径直就是桃花的住处。

    但沈清弦偏不,他一直走到了外门的院,眼瞅着离院子越来越近……

    其实他一离开叶湛,就没再遮掩自己的气息,倘若顾见深在子午观,肯定早就察觉到了。

    而且还察觉得到他离他越来越近。

    要见面了吗?

    信都没回,见个鬼。

    院近在眼前,沈清弦一个急转,向着朱胖的院子走去。

    谁要见他?他来外门是算去看看胖如何了,毕竟被人绑走受了惊吓。

    沈清弦去看胖,胖受宠若惊,一个劲得往外秃噜真话,眼瞅着出第三句“想和你睡觉”了……

    房门大开,顾见深站在门外。

    胖吓了一跳,哆哆嗦嗦道:“我俩是清白的,朝烟没给你戴绿帽,我……我……倒是想和他来点儿什么,但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啦。”完胖赶紧捂嘴,死命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

    顾见深&沈清弦:“……”

    胖吓得不行,连忙道:“你们聊!随便聊!做点儿什么我也不介意的!我得去医药堂了,我前阵子被人揍了,浑身疼,不准时去看大夫会死的……”

    完他就溜得飞快……

    又窄又的木屋里,两人对视。

    沈清弦不出声。

    顾见深先开口:“师叔……”

    沈清弦道:“我走了。”

    他转身欲出门,顾见深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沈清弦回头看他:“有事?”

    同沈清弦的态度相比,顾见深堪称温柔至极:“生气了吗?”

    沈清弦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顾见深道:“气我没去见你?”

    沈清弦:“……”谁让你来见我了?回信!是回信啊蠢蛋!

    顾见深装不知道,他温声道:“我一直等在子午观里,一直在我们的屋子里。”

    仔细听听这声音还有些可怜兮兮。

    沈清弦瞥了他一眼,恰好看到他漂亮的红眸。

    嗯……没舍得收回视线。

    顾见深满目温柔,本就好看的眸子此刻更是摄人心魄:“我每日都泡了红茶,铺好床被,等你回来。”

    论哄人的本事,这个模样下的顾见深第二,那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反正沈清弦受用得很。

    他盯着他道:“谁让你等我了?”

    顾见深反手包住他手道:“是我自己想等。”

    沈清弦道:“那你继续等,我要回去了。”

    “师叔。”顾见深唤他,“你当真不想听一听我的心意吗?”

    沈清弦想起这个就来气。

    他真想来一句:听个屁,写信去!

    可是不能。

    沈清弦沉住气道:“你就不能和我一样吗?”写信写信,话不如写信!

    顾见深却道:“不可能一样。”

    沈清弦没听懂:“为什么?”

    顾见深盯着他,红眸中竟有些难过的意味:“因为我比你认真。”

    沈清弦这就不乐意了,谁比谁认真,谁把谁当真?还真装上瘾了?

    不回信就别见面了,尊主大人意志坚定:“我……”

    他正想走了,玉简便适时地闪了闪。

    沈清弦可以在识海里查看玉简,于是他看了看。

    “其十九,别胜新婚,与顾见深一起看星星。”

    沈清弦:“……”

    顾见深眸色闪了闪,嘴角带了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沈清弦吸口气,还是把话给完了:“我走了。”

    着他向着门口走去,顾见深看看他倔强的背影,彻底忍不住了,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将人抱起。

    “好了,少爷……”他凑在他耳边低语,“我们回家。”

    沈清弦忍住了给他一巴掌的抽动,冷哼一声环住他的脖颈。

    可以是傲娇本娇了。

    虽然能猜到他转变态度的缘由,但顾见深还是爱极了他这样子。

    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下。

    沈清弦转头瞪他。

    顾见深道:“变回来,我想吻你。”

    沈清弦很气了:“做梦。”

    顾见深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沈清弦一气之下使出千斤坠加万年寒冰,让顾见深感受一下什么叫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顾见深:“……”

    沈清弦眯起眼睛:“放我下来。”

    顾见深抱得他更紧了些:“不。”

    沈清弦道:“信不信我压断你胳膊?”

    顾见深道:“你舍不得。”

    沈清弦:“……”他不是舍不得,他是怀疑胳膊断了的顾见深还会不会同他一起看星星……

    算了算了,不忍则乱大谋,沈清弦收了法术,老实靠在了顾见深怀里。

    顾见深心痒得不行,在进入屋时趁着沈清弦被屋里陈设迷住,他强行解了他的变身术。

    娇嫩童化作丰神俊秀的雪衣美人……

    顾见深捏着他的下巴,吻住他凉薄的唇。

    沈清弦微怔,顾见深已经侵到他口腔里,缠住了他的舌。

    一阵酥麻似蔓延了整个脊椎,沈清弦眉心轻皱,倒是让顾见深亲得更加缠绵了。

    他想要推开的手软了些,顾见深和他十指相扣,吻得柔情蜜意。

    两人分开时,沈清弦微微喘息:“陛下这是作何?”

    顾见深道:“可有感受到我的心意?”

    沈清弦愣了下。

    顾见深拿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上:“可有感觉到它跳得有多快吗?”

    沈清弦视线下移,看着他的胸腔,似乎真的听到了擂鼓般的震动声。

    它的确是跳得很快。

    顾见深薄唇微弯,红眸皆是似海温柔:“这只是因为见到了你。”

    沈清弦看得眼睛都不眨,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他的眼睛。

    毕竟……太美了。

    眼看着气氛正好,顾见深却收起了红眸,重新伪装起来。

    眼睛一变,沈清弦就回神了。

    顾见深心里又好笑又无奈,他道:“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

    沈清弦这才想起正事:“我还不想睡。”

    顾见深问他:“怎么?”

    如此大好时机,尊主大人自是不肯放过,他道:“外头皓月当空,我们不如备些茶点,消遣一二。”

    顾见深当然是听他的:“也好。”

    这个任务应该会很好完成,沈清弦琢磨了,不就是一起看星星嘛?简单,看完了他就走,下次不管什么任务,顾见深不回他信,他就不见他!

    这么盘算着,沈清弦出了屋子,结果……

    狂风大作,乌云密布,这……还看星星呢,怕是多待一会儿就要沦为落汤鸡。

    沈清弦:“……”

    顾见深道:“咦,师叔不是皓月当空吗?”

    沈清弦:“……”

    顾见深道:“这可如何是好?”

    沈清弦不开心了:“睡觉。”

    顾见深眼中含笑:“没事,明天晚上肯定月朗星明。”

    沈清弦进屋上床,变成童模样。

    顾见深自然而然地把人捞到了怀里,两人久违的同睡,还都睡得挺香。

    第二天晚上天一黑,沈清弦心心念念都是看星星。

    谁成想,他刚要开口,外头又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甚至已经下雨了!

    沈清弦非常气!

    第三天……

    倾盆大雨恍若瀑布,他俩的木屋摇摇欲坠。

    沈清弦:“……”

    作者有话要:  哈哈哈!陛下你这么皮,以后是要睡地板吗??

    别急……他俩的日子马上要迎来巨大转机,哈哈哈!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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