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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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

    宽敞的舞房里,林冬在练舞。

    她已经跳一上午了, 突然加大强度的练习, 有些不习惯, 脚实在是太疼了。

    葛成君一到家就直奔舞房找她, 突然的推门而入,林冬在看到她时身体猛然一抖。

    她似乎心情不太好, “怎么了?立都立不稳了?”

    “没有。”她毕恭毕敬的站着。

    葛成君站在一边, “来一遍。”

    “好。”

    林冬重新跳了一遍, 可以是动作完美。

    葛成君穿着一身黑长裙,皮肤白的发光,身形笔直, 气质格外的好,她抱着臂,目不转睛的盯着林冬, 眉头轻皱着, 很不满意的样子。

    她突然喊了声,“停。”

    林冬稳稳的立住。

    “你怎么回事?”葛成君一脸失望的看着她, “以你现在的状态你觉得两个月后能够去演出吗?”

    林冬不话。

    “再来一遍。”

    林冬有点紧张, 三个动作下去葛成君就看不下去了, “停。”

    她立稳, 敬畏的看着她。

    “为什么看上去软塌塌的?你的力气呢!早上没吃饭吗?”

    “吃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跳成这样。”

    林冬饿了, 可是她不敢,想了几秒,央求道:“我再来一遍行么。”

    葛成君沉默的看着她, 揉了揉眉心。

    “Leslie,我再来一遍。”

    葛成君不话。

    “可以吗?”

    “你自己好好练吧。”葛成君转身就走,刚到门口又回过头,“林冬,你是我的家人,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请你不要让我丢脸。”

    她出去了,锁上了门。

    林冬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舞房中央,傻愣了两分钟,叹了口气,继续跳。

    …

    晚上,一家四口围坐着长长的饭桌用餐,桌上摆满了健康营养的食物,格外的安静,没有人话。

    何信君见林冬练了一天舞,有些心疼,“今晚有场音乐会,我带冬出去听。”

    葛成君优雅的喝着茶,声音随意平和,却叫你不得反驳,“不许去。”

    “……”他微笑着看了看林冬,“好吧。”

    林冬低着头,不话,她把脚伸到何信君腿边,踢了他一脚。

    何信君面色不变,又对葛成君:“票我自己买好了,就”

    葛成君直接断他的话,“你的工作还不够忙?”

    “……”

    何信君默不作声。

    “冬晚上继续练舞,明天我不在家,后天晚上你们几个都跟我去画展。”她对葛西君和林冬,“到时候我会派人送衣服过来,然后接你们过去。”

    葛西君慵懒的吃着甜点,“我不去。”

    “你敢不去,再怎么那也是你公公的作品。”

    “……”葛西君白她一眼,“你看我敢不敢。”

    “你看看你整天什么样子,坐没坐样站没站样,都是跟谁学的!”她头一昂,一脸傲娇,“还好冬都是我带大的。”

    葛西君随手一扔刀叉,把桌子一拍,“你烦不烦!吃个饭都不安生,哪那么多事。”

    何信君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世界上,怕也只有二姐敢这么怼她了。

    葛成君无奈,“算了,我懒得管你,你自生自灭吧。”

    她看了一眼林冬,“你吃完了没?”

    “吃完了。”

    “吃完了就出去走走,一时后上楼跳舞。”

    “我知道了。”

    葛西君轻蔑的笑一声,起身走了,嘴里嘟囔一句,“老巫婆。”

    葛成君听见了,“你……”

    她对这个妹妹一直无奈,擦了擦嘴,也起身离开。

    何信君看着林冬,“走了。”

    她像个瘪了的气球,松了口气,“我知道。”

    “没办法,大姐发话了,去不成了。”

    “我知道。”

    “我不去工作了,今晚陪你。”

    “你不是买票了。”

    “骗她的,看你成天没日没夜的跳,就是想带你出去放松一下。”

    “可惜没成功。”

    “她今晚有个活动出席,不在家,你偷懒一下也可以。”

    “算了,我上去了。”她起身走开了。

    何信君靠在座椅上目送她远去,舔了舔嘴唇,蛋糕留下的奶油沾了一点在唇角。

    他弯起唇角。

    真甜。

    …

    十一点,林冬洗了澡,坐在床上揉脚。

    脚尖都血了,好疼。

    反正也习惯了,她干脆不管了,整个人四仰八叉的瘫到床上,浑身酸疼,一动也不想动。

    好安静。

    她看着屋顶上的大吊灯。

    还没秦树家的灯泡好看。

    想起他,她心里突然暖暖的,手落在自己的胸上,揉了揉。

    为什么自己摸,和他摸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她翻了个身躺着,看着空荡荡的大床,有点想他。

    更想他做的面,红烧鱼,水煮肉片,麻辣龙虾……

    啊,好饿啊。

    可是在家里,夜里禁止夜宵。

    那边应该还是下午,不知道秦树在干什么。

    …

    秦树阳在干活。

    成天埋头做事,一声不吭,不怎么笑了,也不爱话,脾气暴躁,活脱脱变了个人似的。

    晚上老四强子和他去撸串喝酒,三个人干了快三箱啤酒。

    周迪他们几个刚好路过,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

    不一会,吵吵嚷嚷,喝成一片,他们几个成天瞎混,出口就是脏话,五句不离荤段子,秦树阳和老四跟他们关系并不太好,倒是强子最近和他们的火热。

    秦树阳不怎么话,闷声喝酒,也不吃东西,一瓶一瓶灌着。

    就他喝的最猛。

    “诶老二,不能这么喝啊,多伤胃!来吃点肉。”

    秦树阳没理周迪,拿着啤酒瓶在桌上一磕,瓶盖撬开了,他对嘴正要吹,余光瞥到街对面一个姑娘,穿着huangse裙子,像极了他的娘们。

    秦树阳撂下酒瓶就站起来,动作太大,撞到桌子,酒瓶都倒了,酒洒了一桌子。

    他踉踉跄跄的,跟疯狗一样直奔那姑娘跑过去。

    看的几个男人懵了。

    “老二你猴急着上哪去!”

    “这干嘛去呢?看见啥宝贝了?”

    “别搁大马路尿了啊!”

    强子推老四,“跟过去看看。”

    “啊……噢……”

    秦树阳直接穿过马路,路过车直骂他SB,他冲到姑娘后头,把胳膊一扯,“林冬。”

    给人姑娘吓得,一抖,一喊,“干嘛呀!”

    他松开她,心里一凉。

    不是林冬。

    “神经病啊。”姑娘赶紧走开了,虽是比较帅的醉汉,那也到底是醉汉啊。

    秦树阳揉了把脸,转身见到老四。

    老四看着他愣了一下,“哥…”他嘟囔一句,“怎么还抹眼泪了……”

    秦树阳摆摆手,“回,回去。”

    老四赶紧扶着他,两人往回走。

    周迪看着他笑了一眼,“至于么老二,不就是个妞,没了再找呗。”

    黄豆也跟着应和,“就是,不是还得了一比巨款!知足吧!这事要是在我身上我得大半夜笑醒!”

    老四瞪了强子一眼,“不是叫你别乱。”

    强子醉醺醺的,嗯嗯啊啊的装傻充愣。

    周迪:“老四你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别乱,敢情还拿我们几个当外人了?”

    老四有点不高兴,扶着秦树阳站着,“没。”

    “来来来,别站着。”周迪站起来拽着秦树阳坐下,拍拍他肩,意味深长的教育他,“不至于,大老爷们的,悲春伤秋个什么劲,有钱了什么女人玩不到。”

    秦树阳没有话,随手拿起酒瓶,又灌了几口。

    “我给你介绍个妹子,上次折腾了一夜,啧啧,那口.活,绝了!”他拿出手机翻出裸.照,放到秦树阳眼前,“看,这胸,这屁股。”

    黄豆笑周迪,“老迪你得了吧,人家老二喜欢白的,看这女的下头黑的!”

    老四皱着眉,虽然大家都喝大了,但这话实在听的人很不爽,“你们别了。”

    周迪见秦树样看都不看一眼,收了手机,给他把酒瓶抢过来,“不是吧老二,看你这股傻劲,难怪人家妞提裤子就跑了。”

    周迪一脸淫.荡的笑,“那娘们得把你伺候的多舒服,至于吗?”

    “你就是太嫩了,多上几个女人就不会这么想不开了,怎么,她下头特紧?操起来特爽?这么念念不舍啊?我你”

    未待他这句话完,秦树阳直接一拳头砸过去,他一句话也没有,把周迪按在地上就是一顿狠拳头。

    哥几个上去拉,秦树阳力气大,一搡把人全搡后头。

    “滚!”

    几个男人直接愣了,看他恶狠狠的模样,没人敢上。

    周迪被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鼻子往外冒着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nitama有病吗?为了一个婊.子至于嘛!”

    秦树阳目光狠厉,像一头刚冲出笼子的野兽,像要杀人一般,随手拿过一个酒瓶子就朝周迪的脸砸了过去。

    …

    画展那天,葛成君派来的人帮林冬化好妆,换上礼服,好好扮了一番。

    她盘着发,踩着高跟鞋,人高挑许多,更加有气质,下楼时遇到葛西君,“你真的不去吗?”

    葛西君轻晃着红酒杯,靠在楼梯上,懒洋洋的,“不去,太无聊,你去吧。”

    她也靠着楼梯,“我也不想去。”

    葛西君笑了笑,“不怕母老虎发飙?”

    “怕。”她直起身,“我走了。”

    “去吧。”

    林冬坐上葛成君派来的车,停在一处私宅门口,何信君在门口等她,他帮她开车门,一脸笑意的握过她的手,把人接下车。

    “你妈妈呢?”

    “她不来。”

    “真不来?”

    “假的。”

    “……”

    林冬松开他的手,自己往前走。

    他自后头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腰上。

    丫头长成大姑娘。

    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他跟了上去。

    这别墅装修偏中国风,简约大气,来的也都是中国人,用母语交谈。

    展出的只有一幅画,就是她带回来的那副《雪竹图》,葛成君把它送给了这座豪宅的主人。

    它被挂在一块巨大的展板上,素静,娴雅,像个乱世中遗世独立的美人,高傲的俯瞰众生。

    林冬远远的看着它,心情复杂。

    何信君看着画,随口问她,没听老周提,你一个人找的?”

    林冬不想话。

    葛成君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过来,他叫陈非,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Leslie英明一世,唯独在他身上栽了跟头,十几年前他们曾是情侣,可陈非过于性开放,而葛成君保守,有洁癖,两人就分手了,后来陈非又换无数个女伴,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更漂亮,一个比一个骚气,他玩了十几年,膝下无子,也未婚娶,有意再回来追求葛成君未成,两人便做朋友相处。

    葛成君介绍,“这就是冬。”

    “冬,叫陈先生。”

    陈非笑的慈祥,怎么也看不出是那么个花花老头,“不不不,叫我陈叔叔就好。”

    林冬看了葛成君一眼,她点头,林冬才叫,“陈叔叔。”

    陈非看上去很高兴,“听成君你是林老先生的孙女,这么看眉眼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幼时得幸听过老先生授课,至今难忘,如今能得到这幅名作,真是谢谢你了。”

    “您客气了。”

    文绉绉的,又矮又丑又老,Leslie真是眼瞎了,怎么就坑在你手里了,她心里暗暗想。

    对话几回合,像了场大仗一样,身心俱疲。

    葛成君和陈非终于走了,何信君领着她到处招呼。认识的不认识的,见人人话,见鬼鬼话,阿谀奉承,虚情假意。

    她恨不得找个窗户直接跳出去,远离这个世界。

    当然了,如果她这么跳下去,下场一定比摔死更惨。

    Leslie会骂死自己的!

    熬了半个晚上,她实在受不了了,一个人去外头吹吹风。

    她看着诺大的花园,心里格外压抑,胃里像堵了一块东西,隐隐作呕。

    她离他们远些,更远些,

    更远些……

    她站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把拖拉的长裙搂起来系了扣,又把高跟鞋脱了,赤脚站在地上,太舒服了。

    突然,林冬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愣了几秒,拧着高跟鞋,朝那人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