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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水益/文
因为徐呦的伤情恢复得不错,圣诞节之后,便回到学校来上课。没过几天,就是元旦,学校里一片张灯结彩的红色,庆祝新历年的来到。
2月3号这一天,终于到了举行元旦晚会的日子。
徐呦对美术系新编的舞蹈还是挺感兴趣的,早早便和唐雪莺来大礼堂占了好位子,准备好好欣赏。
历来,京大的元旦晚会都会邀请一些知名校友回校观礼,京大是全国首屈一指的顶尖学府,受邀而来的校友几乎都是社会上有名有姓的知名人仕,是以,也吸引了一些记者到场。
大礼堂里这时座无虚席,有些晚到的学生别位子了,连挤在后排观看的位置都没有,只能挤在后门口。
晚会点钟准时开始,各系都拿出拿好戏,一场场精彩的表演眼花缭乱,让人应接不暇。
美术系的表演排在前面,这一支重新编排过的舞蹈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大的亮点但整体也算不错了,现场给予了热烈掌声。徐呦原本看完美术系的表演就想离开,却被唐雪莺紧紧按住,“看完舞蹈系的表演再走。”
徐呦看了一眼时间,快点了,陆濯临今天回公司加班,告诉她稍后会直接来学校接她,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电话过来,可想人应该还在公司里忙着,她有些出神地想着不知对方吃了晚饭没有,随后点开微信页面编辑短信。
又过了一会,唐雪莺激动地拍着她的,示意她看舞台,终于轮到舞蹈系的表演了。
舞台上灯光随着音乐响起骤亮,作为舞蹈专业的院系,她们的舞姿一摆出来,立刻能看出和其它系的区别,那是专业和业余的距离。
徐盈是这支舞蹈的领舞,看得出来,虽然并不是里面跳得最好的,因为背景出挑,仍然有一堆人愿意捧着。
徐呦看着看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徐盈的舞蹈她以前是见过。
别看徐盈表面骄纵,其实为人心高气傲,对于舞蹈是下过一翻狠功夫的。其实按着她的身材比例,腿长不是特别合乎练舞的标准,但她的柔韧性很好,靠着毅力,她硬生生练出了自己的一套风格,徐呦觉得,虽然她的水平到不了优秀,但也承认她是合格的。
但是如今,徐盈跳的是什么鬼?
抬腿时腿没崩直,抬角度欠缺,下腰时比别人高总而言之,如果她是混在一群业余舞者中间跳舞,那或许不怎么惹人注意,但与一群专业舞者同台,她的缺点和欠缺被无限放大。
底下已经开始有议论声,大家纷纷在讨论,怎么跳成这样还能当舞蹈系的领舞,要学校没人才也不是,看看徐盈旁边那几个,跳的明明极好,为什么不选她们,要选这么一个看起来连基本功都没练好的人?
舞蹈系的院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直接喊来负责排舞的老师问话。
老师也觉得有点委屈,之前就没想把徐盈选进表演队,但因为她的背景,老师不好拒绝,只好收了她,结果进来了真是后悔得要命,这种基本功架势就是排到边角去也引人注意啊。
原本,她只是群舞里的一员,然而一个多星期前,老师收到徐氏集团那边的压力,他的女儿一个在学校伤了,另一个怎么样也得有个位置出风头,不然这事没完,老师只好顶着压力,把她提成领舞。
老师也是着急了,被人一问就把话倒出来,院长想阻止都来不及,后一排的记者闻风而动,拿着笔飞快地记着,同时发问:“噢,也就是现在台上的领舞是徐氏集团老总的女儿?”
老师有些懵然地看着记者,嘴刚张开就被院长喝住,但是前面的话已经出去,有不少记者正在交头接耳,还有人跑到前头去采访与徐氏有过合作关系的企业家,想咨询徐万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坐在前排的黎蔓蔓双腿优雅的交叠着,喊了一声采访完想回座位的记者,她将颊边的发丝夹到耳后,涂成腥红的嘴唇缓缓吐字:“我也是京大舞蹈系毕业,看到如今舞蹈系水平变成这样,还真有点心痛。”
记者眼前一亮,迅速靠近,“黎姐,你对于徐氏集团负责人利用职务对学校施压让女儿上位这种行为,是什么看法?”
黎蔓蔓身边的学校领导眼睛都瞪大了,“这些是遥传,是误会,请不要对未经核实的消息进行传播。”
眼看记者和学校领导一来一往,开始夹枪带棒地对话起来,黎蔓蔓眼神一黯,目光投向舞台,如果现在在台上出糗的是徐呦就好了不过虽然不是她,但出丑的是她的妹妹,她也脱不了干系。
她愉快地想着,就在这时,领舞的徐盈在群舞众人的托举下高高飞跃,按着正常的编排来,她应该是抓住从半空中垂下来的绫带,将其和背后的暗扣对扣,然后抓住绫带做一个类似嫦娥奔月的造型动作,然而在她飞在半空中时,意外发生了。
那个扣子不知怎么的松了,徐盈在空中感觉到一阵下沉,她立刻慌了,下意识按住扣子,值得庆幸的是,扣子被按住缓慢下沉的势头被止住,她松了口气之余即刻想到大事不妙,她还在表演中呢,立马向前望去。
因为这短暂的耽搁,本来应该飞下去没有及时下去,前方准备接她的同学慌了,拼命向她使眼色,徐盈也慌了,马上松开,她想的是,不跳下去顺着绫带滑下去也好,然后那扣子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松不开了。
于是一时间,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被吊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群舞们不敢停,急中生智地围着她跳舞,徐盈一面做着造型一面去扣后方的扣子,可是不顾怎么扣,那扣子就是扣得死紧,怎么也解不出来,她单抓着绫带,比了一个僵直的造型,看着台下的观众对着台上指指点点,一时觉得全身血液一股脑地涌上头去。
台下的观众不是傻瓜,被吊了那么久又不变换姿势,只是干吊着,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于是声议论纷纷逐渐变成大声议论,间或还有笑声,学校领导人指着舞蹈系的老师赶紧去救场,殊不知老师也很心累,她们已经在旁边不断地打势引导台上的学生,还有老师跑去后台让技术人员赶紧把绫带放下来。
绫带最终是放下来了,不过慌乱的徐盈只一心忍着哭意比着造型,根本顾不上老师的势,所以绫带松开时,她直接毫无防备地摔下去,所幸底下的群舞一直在注意着她,有同学们托缓了一把,她并没有摔得太难看,最后只是扭伤了。
观众席瞬间一阵诡异的安静,随后爆发出一片哗然,老师们紧急上台并宣布暂停,现场的气氛刹那间炒至最热,片刻后,主持人紧跟着上台,立刻缓解情况起场面话,然而没人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另一边,所有人都关注着被抬下去的领舞情况。
可以,这是京大自举行元旦晚会以来发生的最严重的演出事故了,一时间学院论坛,各种聊天软件校聊班聊群,全都在热火朝天地传着这件事,徐盈被吊在半空狼狈的视频被频繁推广,最后京大靠着这波热,还挤上了微博热搜的尾巴。
徐盈这时,正坐在校医室病床上嘤嘤哭泣,老师们和同学们轮番上前安慰,还是不能让她止住哭泣,只听见她不住抽噎着,“我爸爸肯定会追究的,你们如果查不出来是谁使坏,我就让我爸爸来查!”
排舞老师心里气得牙痒痒的,表面还是装出一脸笑,“别这么,如果有猫腻学校一定会查的,刚刚几个老师查过扣子,是正常的,所以这次只是意外,你没有解开扣子不是?领导也很不满,怎么都是我们舞蹈系的错,这个时候大家更要团结一致,别使性子。”
徐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她都解释几遍她的扣子有问题,他们还是不信,竟然还坚持是她个人的失误!她气得发抖,立刻拿出拔电话给徐万历,老师们阻止不及,听见电话扬声器中传来一声喂,一时面面相觑起来。
“爸!”徐盈先是带着哭音叫了一声,随后飞快地吐出她的委屈,“元旦晚会的表演时出了意外,但不是我的错,有人故意在扣子上做了脚,爸你要帮我主持公道!”
对面一阵沉默,随后在众人的提心吊胆中,出了一句话:“你参加了什么表演?”
众人:“???”
徐盈:“我们京大的元旦晚会表演啊,就是你‘打电话’给周老师的那个晚会表演。”
她在‘打电话’三个字上作了加强,就算是忘了这事的人,听到也能记起来了吧,可是徐万历的反应很奇怪,依然是那把严肃的声音,不过出的话是:“什么打电话?我没打过电话给什么周老师,我哪有时间,好了盈,别把时间花在这种杂事上,表演什么的没用,你又不是戏子,没事早点回来吧,明天有个酒会,到时让你妈提前带你去做造型,打扮得好看点。”
徐万历完,电话就直接挂了。
徐盈茫然的目光同站在后方同样眼神茫然的周老师碰到一起,两人一接触,沉默地对看三秒,后者便转开了视线。
有老师在打着圆场,“哎呀哎呀,这都是误会,同学们散了吧,散了散了。”
校医室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只留下两个老师,看着徐盈面色有些古怪,他们都在心中认为,虽然不知道徐万历为什么要反口,但是不承认对他们来才是好事啊,他们学校巴不得消除这些事的影响,于是再开口安慰徐盈两句好好休息就退出了休息室。
徐盈抓着病床上被单的指倏地收紧,她想打电话再问徐万历两句,然而点来点去,却看到了微信群里同学转的她被狼狈吊在空中的视频,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涌上心头,她哗地一声抱着自己痛哭起来。
因着晚会出了这种意外,徐呦也没心思再留下来观看了,和唐雪莺两人离开了大礼堂,在学校里散步,不久后,陆濯临到了。
他下了车,看见徐呦时眼睛微微放光,随后朝着站在隔壁的唐雪莺礼貌点头。
这不是唐雪莺第一次见到他,但依然被这个男人出色的外形以及全身上下散发的杰出精英气息所折服,她笑嘻嘻地谢绝了两人想送她回家的好意,自己一蹦一跳离开了。
唐雪莺走后,两人坐进车里,陆濯临发动了车子,微微侧头,便见到徐呦望着他,脸上表情十分丰富,“怎么了?有话和我?”
徐呦点点头又摇摇头,心情有些复杂地开口,“元旦晚会出现演出事故了,徐盈”
她缓缓讲述刚刚发生的事,心情仍然有些难以平静,讲完了脸上犹带着疑惑:“你,她为什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这不应该啊。”
陆濯临淡淡地哦了声,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她心思不正,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出来混总是要还徐呦细细地品着这句话,陆濯临这意思是暗示这事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做了脚让她出丑?如果是这样那就得通了,徐盈再蠢,也不至于在正式演出时自己忙脚乱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陆濯临:“这段时间外出,如果碰到了徐盈自己多留心。”
徐呦脸色一下子复杂起来,“你是?你的意思是?”
她当然知道徐盈对她有敌意,她向来都离她远远的,但陆濯临这话的信息量太大了,他这是暗示她徐盈有古怪?徐盈想欺负她?她越想越复杂,整个脸纠结成一团。
陆濯临脸上有些许无奈,想想告诉她也不妨,多些警惕总是好事,“你舞鞋里的刀片是徐盈指使人放的。”
“什么?!”
“嗯,还记得那天你告诉我换鞋时有个女同学来找你话?那个女生收了徐盈50万,按对方指示在你舞鞋里放了刀片。”
徐呦身子微微颤抖,让她一时分不清是因为生气还是难过,那个女生是美术系的同学,家境普通,沉默寡言,两人虽然没什么交集,但她自认从未得罪过对方,对方怎么就能够为了钱做下这样的事?
徐呦双交握着,低低发问:“你怎么知道的?学校查出来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这事其实能查出来,还多亏了那女生心虚,她数次找会回更衣室,打开徐呦的柜子反复检查,这才被陆濯临安放的眼线揪出来,本来就心虚,陆濯临派来的人不过随意问两句,对方就哭着认了,她被徐盈威胁,迫不得已。
陆濯临才不管她有什么身不由已,没报警已经是仁至义尽,最后将这事交给了学校,有他施压,估计处罚这几天就会下来。
“应该就这几天的事,你等消息。”
完后,车厢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陆濯临专心开车,自然没注意到隔壁的徐呦正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事情是他查出来的,那么,那么,这次徐盈出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不知为什么,她总是忍不住将两件事串在一起,她想开口问,话到了嘴边又不出来,末了只是伸出过来轻攥他的衣角。
陆濯临:“嗯?”
徐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摇头,扬起一个笑脸,“我饿了,我们回去吃宵夜。”
另一边,徐盈被接回了徐家,通身狼狈惹得左如不住惊叫。
“怎么了?怎么了?告诉妈,谁欺负你了!”左如看着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肿的女儿,心疼得无已复加,从洗衣间拿来毛巾帮女儿轻轻擦脸。
徐盈:“爸呢?徐万历呢?”
左如倒抽口气,下意识望了眼玄关处,还好,大门仍然是安安静静的关闭着,她飞快在女儿身边坐下,低声告诫,“没礼貌,他是你爸,不可以乱叫你这是和你爸赌气了?还是想找你爸帮你出头?”
徐盈嗤了声,赌气?她有这个资格吗?至于出头,他既然能出尔反尔还指望他帮她出什么头不对!她的指一下子捏住了自己臂上的细肉,疼痛让她的理智越加清晰,这不对!
徐万历是渣,但他为人一不二,最恨的就是有人挑战他的权威,如果是他曾打电话给学校施压,而徐盈如今又吃亏,按他的性格肯定是要拿回面子的,怎么可能否认这事,最大的可能就是,根本没有这回事!
徐盈的脑子快速转动,刚刚被意外惊过头的思绪又开始活跃起来。
之前她就奇怪了,为何徐万历打电话给学校老师暗示他们照顾她,回家却又只字不提谁能冒充得了徐万历?学校老师肯定不是傻的,不会因为自称我是某某某就相信了对方的话。
左如见了女儿呆怔的模样,心里又急又气,“你到底是怎么了?告诉妈,妈帮你!”
徐盈缓缓回过神来,眼里带着恨意,她倏地抓住左如的,“妈,我现在只有你能依靠了,你帮帮我!徐呦那个贱人害我!”
“好好好!妈帮你出气!”左如抱着女儿,轻拍着她后背,脸色阴沉地想着,女儿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明显就是吃了大亏,盈平时多心高气傲的一个人,竟然被逼得开口向她求助,她要是不帮女儿出这口气,她还是人吗?
“你放心,一切都包在妈身上!”
作者有话要: 这文的数据真是惨淡得不忍直视,舍不得我的男主,作者君再坚持坚持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