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喜欢你
“那是肯定的,唉,从那以后,秋韵儿的命运简直就是水深火热、惨不忍睹,我们新月镇最可怜的女孩子就是她了。”说到这里,青衣女孩儿默默低头拭泪,深吸口气继续望着那丫鬟细说:“三岁就开始学着伺候秋靖雪,任由刘氏和秋靖雪打骂,不敢反抗,一反抗就是毒打。”
“最可气的不是这些,而是她五岁那年,刘氏为了羞辱她和那厨娘,给她定了一桩亲事,是当初新月镇最穷的人家,后来那一家人因在帝都有亲戚,搬过去了,再回来时,记得那年秋韵儿十五岁了吧?那男的回来了,一跃成新月镇三家酒楼的幕后老板,厨娘知道后,那叫一个激动,大半夜就守人家门口,希望说说亲事。”
某女眸子一亮:“那很好啊,说明秋韵儿好运该来了。”
“哪里啊!”粉衣女孩儿一甩手绢,叹息道:“厨娘也的确得到了那家人的同意,说寻个日子就去下聘,谁知道秋靖雪萌生了嫉妒心,啧啧啧,使出了浑身解数去勾引人家,结果那男的还真有意退掉秋韵儿娶秋靖雪。”
“说起这事就来气,厨娘知道后,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大冬天的,跪在刘氏门口三天,祈求她们母女不要破坏自己女儿的亲事,刘氏告诉她,若能跪满三天,就成全她,结果……活活冻死了,最后亲事也还是被秋靖雪给搅黄了,更可气的是,那男的刚退了秋韵儿,向秋靖雪提亲时,秋靖雪又说根本没喜欢过她,她想嫁的是本镇首富冯家。”
另一个黄衫女子咬牙切齿的冷笑:“她就是见不得秋韵儿好,太恶毒了,秋韵儿自小被打到大,爪子早给磨平了,任何事都敢怒不敢言,母亲也为她死了,夫家退亲,爹不疼,一家子全在欺负她,一时想不开就去跳河,被路过的冯华救下,相识两个月,二人暗生情愫。”
“那也好啊,终于寻到一个真心喜欢她的人。”
“好什么好?秋靖雪知道后,气坏了,就厚颜无耻的亲自上门给自己说亲,谁知道冯华压根不愿搭理她,非秋韵儿不娶,然后从那以后,冯家的几家酒楼成天有人去闹事,报官,衙门不管,日渐衰落,谁都知道是秋靖雪一家子在背后搞鬼,但他还是去秋家提亲了,要娶秋韵儿。”
林婉几乎不用再听也知道没成功,因为秋韵儿如今还在给秋靖雪当丫头,冯华……那日在画舫上还见那男人搂着一青楼女子调情呢,原来秋韵儿抓破手背就是因为他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没什么比看着心爱的男人搂抱其他女子更悲伤的事了。
粉衣女孩儿已经泣不成声:“也不知道怎么了,秋韵儿拒绝了他,至于说了什么我们不知道,反正冯华没有再纠缠,终日买醉,所以冯家就彻底落败了,还负债累累,房子店铺全输被抵押,一家三口无处可去,回到了原先的村子,哪知三年后又搬回来了,还带这一块御赐牌匾,才知市面上卖得最火热的兰香茶就是他研制出来的。”
“半年,人家又成这新月镇的富商了,都是女人,别人不懂,可我们懂,那秋韵儿虽然从不跟我们说话,但绝对是个好姑娘,每次秋靖雪出门都带着她,动辄打骂,太可怜了,本来我们也以为秋韵儿不喜欢冯华,可是她每次看他的眼神,不是喜欢是什么?”
这也太苦情了,啧啧啧,她也相信秋韵儿的心意,可冯华不明白,但看冯华的态度,应该是当年秋韵儿的话太过绝情,也太过伤人,否则不会在家族陷入危及时还日日买醉:“冯华如今终日花天酒地吗?”
“可不是吗?红粉知己多着呢,而且不久前还和云中城一开当铺的千金定了亲,来年开春就迎娶,还说成婚后就搬到云中城里去。”
“那他半年前归来后就没去找过秋韵儿?”
“没有呢,每次看都不看她,我觉得吧,秋韵儿当初会拒绝他,肯定是受到了刘氏和秋靖雪的逼迫,她胆子小,逆来顺受惯了,稍微威胁一下,就啥都不敢说,后来秋老爷子给她说了好几门亲事,她都推拒了,估计是还想着那落魄的冯华,唉,要是我,早就去找冯华了。”
“怎么可能?当初人家落魄时拒绝了求婚,如今风光归来,她脸皮那么薄,肯定怕被拒绝后人们说闲话,什么贪慕虚荣啊,不要脸啊,唉,好几次想帮她,可她就是不听,死都不肯登门去跟冯华认错解释,如今就更不可能了,已然定亲,总不能过去做个小妾吧?”
林婉难得为了个古代人伤怀,转身望向那个依旧低垂着脑袋小心伺候这秋靖雪的女孩儿,有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究竟是面子重要还是感情重要?当然,也不排除她在害怕,很多话不敢开口说出来,特别是自己喜欢的人。
她都能自虐成那样,说明此人已经堪称内向鼻祖。
人生没有过错,只有错过。
所以她不会让自己有错过的一天,喜欢云天鹤,就去追,无论成功失败,最起码努力争取过。
接下来的两天都不需要林婉出场,全由顾曲和楚离枫去和秋靖雪周旋,因此一有时间就爬屋顶盯着隔壁院子看,自从决定追求云天鹤后,一腔积累两世不曾发射过的感情形同泉涌,但又没出口给她宣泄,一直在身躯里疯狂游走着。
可谈恋爱这种事哪有女方先开口的?多难为情啊。
但是那云天鹤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他压根就没想过找女朋友,还一门心思准备孤独终老,怎么办?望向高空上的弯月,你来告诉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踏进他的世界?哪怕是一小步也行啊。
“你究竟想干嘛?”
“啊……”忽来的声音吓得林婉差点栽下去,边撑着瓦片后退边按着心口位置瞪向来人,下一秒,蔫了,偶买噶,说曹操曹操到,立马站起,欲擒故纵,对,欲擒故纵:“你……你吓吓到我了,走路没声吗?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末了低头开始腹诽,林婉你个白痴,怎么一见这家伙就结巴?太丢现代人的脸了,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从来都不是花痴,好吧,她只对他一个人痴。
云天鹤就那么负手而立在旁边,眉头紧蹙,气势如山,不怒自威,也不怪她这么怂包,喜欢人家不说,还暗戳戳的天天坐这里偷看,跟个猥琐痴汉一样。
见女子不说话,脸上表情还瞬息万变,口气冷了几分:“究竟有什么目的?”
某女眨眨眼,不解的仰头,好嘛,那眼底的厌恶分明就是在说‘休要再来骗我全阳宫’,他以为她天天坐这里是在寻找目标?不行,心跳好快,怎么办?以前身边某个姐妹说她上学时,暗恋男神站面前时,就是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说!”云天鹤危险眯眼,怒火踊跃。
“没没没!”再次被吓一跳的林婉立马举手投降,如实招来:“我……我就是喜欢你,想看到你,绝无恶意。”深怕对方不信一样,更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反正就是无愧于心的迎上他视线,看看我真挚善良的眼神,真的没恶意。
不对,等等,她说了什么?香蕉你个芭拉……
黑黝黝的天空点缀着无数明星,月儿弯弯,将清辉洒向大地,配着泛黄的灯光,二人的样貌煞是清晰。
云天鹤脸上的怒意以极慢的速度消退,些许惊异飞逝而过,令人难以捕捉,很快又冷沉入水。
林婉还保持着双手举高的投降姿势,瞳孔瞪得近乎脱眶,好似被点穴,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姿势一定很滑稽,若被别人见了,肯定会笑掉大牙,哪有这样表白的?妈呀,太丢人了,怎么办?可话都说出来了,得让他相信才行。
否则这人就白丢了。
画面仿佛被定格,微暗的屋顶,夜风徐徐,万家灯火与弯月星空为背景,蓝衣女孩儿举高双手,表情震惊夸张,男人双手背在身后,洁白衣衫挥动,居高临下,眉眼低垂,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女孩儿。
这一幕差点刺伤隐在暗处的惜白,握着剑的手因力道加大而抖动不断,师兄为何会上去跟她说话?以前那么多贪恋他的女人,也没见他把谁当回事过。
得不到回应,那双足以令人癫狂的眸内空得容不下她一根头发丝儿,没有嫌弃,没有怒愤,没有拒绝,什么都没有,他根本就不懂何为喜欢,颓废收手,边揉捏酸麻臂膀边抱怨:“好歹也给点反应,知不知道很难为情?”
云天鹤转过身,望着天边星宿不温不火的警告:“寒玉混元笛,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示于人前!”
“噗哼哼哼!”那边刚说完,这边就控制不住闭紧嘴巴哧哧的笑出。
“你笑什么?”男人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情绪再次转为冷冽。
林婉见状,笑得更大声了,就说嘛,两天了,今天才来问她,原来兴师问罪是假,有话对她说才是真的,但是又不好直接来找她,怕人误会说闲话,于是乎自己反倒给他创造了答话的机会,估计从把笛子给她那一天起就想着怎么来提醒她了吧?
一把破剑都深怕她拿去污了全阳宫名声,更何况他一个掌门的贴身之物,还有名字,寒玉混元笛,一听就不是普通的玉笛,从没见过这么别扭的人。
看他脸色不善,赶紧招供:“没没没,就是觉得你这人太闷骚了……吸!”忽见其脸色大变,俨然就要抬掌打来,立马后跳一步,边伸手做防守状边急切解释:“别别别,闷骚不是真的那个骚,不不不也不是假的骚,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不是说你骚就对了。”
尼玛,这万恶的解社会,连闷骚是什么都不知道,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怎么合理解释,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云天鹤面色平静,但大掌的确有微微抬起,见女子如临大敌,胡言乱语,将手继续背到身后:“休得胡说!”
“不说不说。”某女嬉皮笑脸的凑近两步,手舞足蹈扮可爱:“不过我说喜欢你是真的,看看我,天真可爱易推倒,窈窕貌美皮肤好,云道长,你说你这种优质男,做道士多可惜是不是?阴阳调和才是硬道理,比如你的八卦盘,一阴一阳水乳交融着才能成型,男人和女人一样喂喂喂,我还没说完呢……”
女人边妖娆舞动边口若悬河,男人则越听脸色越黑,后挥开衣袖,翩然飞落入院,寒着脸进屋。
林婉眉梢抽抽,搔搔头,弯腰坐下,双手托腮盯着那空无一人的院子发呆,美人计用了那么多次,哪次失败过?然而只有这一次才是真实的她,可人家居然不领情,哎,第一次喜欢的就是这种心如止水的禁欲型,若她不主动,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交集。
啧,根据电视剧看来的经验,对付云天鹤这类男人,只有一个秘诀,那就是穷追猛打,能有多主动就得多主动,否则他会一直在天上飞着,而她现在急需要一个弹弓把他给打下来,生米煮成熟饭,再无他法。
惜白愤恨的瞪了那女人一眼,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幸好师兄与那些凡俗男人不同,量她再狐媚也无济于事,不过寒玉混元笛为何会在这个女人手里?那是当年师傅亲自送给师兄的,随身携带十多年,平时不给任何人碰触,有次她想帮他擦拭,结果还自讨没趣了。
如今说送就送,并不觉得那女人有本事可以从师兄手里抢走东西,林婉,自看到小雪和那孩子玩耍后,特意去打听了下,这个女人叫林婉。
小雪跟着的孩子是她的儿子,那个男孩儿和师兄有几分相似,一样清冷的性子,一样超凡的体质……更让她疑惑的是,孟雨时不时就会到墙头去找那孩子说话,还总哄着人家叫他什么孟叔叔。
寒玉混元笛,小雪……这两样对师兄来说那么重要的东西,都在那对母子手中,孟雨又对那孩子好得出奇,林婉与那小男孩儿和师兄还有孟雨到底有着什么关联?
正疑惑着呢,就见孟雨从正面走来,立马伸手拦住,冷声问:“那孩子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师兄的寒玉笛为什么会在林婉手里?”
“是吗?”孟雨屏住呼吸,斜睨隔壁屋顶,寒玉笛不是丢了,而是进了林婉口袋?这事他真不知道,反正从宝城回去后就再也没见到寒玉笛,给林婉了……没有寒玉笛,师兄如何驯鹤?不接着驯的话,那十年功夫不是白费了?
如今这一批鹤也驯三年了,眼看就要成功,寒玉笛又转手他人,要知道一旦驯化好白鹤,相当于可以在天上飞行,脚尖抵鹤背,还用得着踩着地面东西才能施展轻功吗?那将会是世上最顶级的轻功。
但非寒玉笛不可做到,刚想进屋去问个究竟,能赎回来就赎回来,谁知惜白不肯让路,头疼的望向她:“姑奶奶,别闹了行吗?小石头的事也劝你莫要再追究,对谁都没好处……”
“所以他是师兄的亲人?”
孟雨大惊,不可思议的瞪大眼:“你胡说什么?”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本来惜白还没多大反应,但见孟雨这样,也跟着白了脸:“你……!”她只是随便一问,想着那孩子可能是师兄的侄儿,可刚意识到师兄是孤儿,正觉得自己想多了,不成想孟雨如此诧异,那么说她猜对了?
孤儿,哪来的侄儿?不是侄儿,那就是……不,不可能,惊慌摇头:“不可能的,师兄怎么可能有儿唔唔唔!”
孟雨用力捂着她的嘴,拖向角落里,低声警告:“惜白,你明知道师兄和你不可能,为什么非要这么执着于他的私事?你听好了,这事不要再提,明白没?”
“你告诉我真想,我自然就不会再问。”惜白强忍住胸腔里的震荡,平静对视。
“好,你想知道是吗?我告诉你,小石头就是师兄的儿子,还记得六年前师兄和左弈那一战吗?他被左弈给暗算了,中了蛊毒,是种必须要和人交合才能免遭遇难的蛊毒,林婉是我给找去的,但第二天师兄就忘记了此事,他以为是我救了他,至于林婉,我见她好像也忘记了,可小石头的的确确是师兄的儿子,我已经确认过了。”
惜白,我本不想看你悲痛欲绝,但这是你自找的,也知道若不说明,她一定会把事情闹大,当然,并不怕她会传扬出去,因为谁都可能伤害掌门师兄,唯独惜白不会。
女孩儿呆滞的倒退,脑袋轻摇,瞪大的眼眶很快就蓄满水汽,紧接着,大颗大颗滚落:“你骗我,你骗我……”
孟雨扶额:“我骗你干什么?上次不是问我为什么最近行为诡异吗?就是因为我见到了林婉和小石头,不想师兄惩罚柳义时太狠绝,全当给他自己留条后路,惜白,那孩子和师兄有着同样的寒毒,师傅说过,此病只有遗传而来,这些你是知道的,不信自己去给那孩子把脉。”
“也可能是有其他人也中了寒毒……”
“你别开玩笑了,世上只有一颗寒魄,两百多年前消失不见,后一名为云开的侠士凭一己之力半年内手刃四大邪教,却身中奇毒,一生只有一个儿子,妻妾如云,只能生出一个孩子,那孩子同样中有此毒,访遍天下名医,无人可救治,又不肯习武,一生病魔缠身,后来也同样只生了一个儿子,一样的病,一样的只有一个孩子,直到江湖上再无云家人的消息,师兄就是他们的后代。”
惜白失魂落魄的靠向墙壁,所以师傅才给师兄取了云姓,虽然云家人已经全部仙游,可他们知道,师兄的祖先就是那个叫云开的人,因为吃下寒魄,所以功力大增,练成了绝世神功,扫灭几个邪教,寒魄乃几百年前一位自称鬼医的人炼制。
得寒魄者得天下,谁知会害了几代人,天可怜见,灵虚丹专克寒毒,就是死她也会给他取来。
“惜白,你也不小了,很多事我相信你有分寸,既然师兄不记得此事,那你也莫要声张,还得帮我保守秘密,更别想着去伤害那对母子,既然他们相互都已经忘记,就让此事永远成谜,否则师兄自废武功出全阳,那天残教将天下无敌,邪教盛行一幕,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吧?”
女孩儿痛苦闭目,泪如雨下,后伸手粗略的擦擦,点点头:“我知道了,放心吧,他的儿子,我又怎会去伤害?”不想再留下去,几个箭步就飞上了远方某暗黑屋顶上,蹲下身,将脸埋入膝盖,低低抽泣。
为什么老天要对她这么残忍?恋了这么多年,一心一意默默守护,为什么那个人就不能是她?
已经把整颗心都掏给他了,却从未得到过一次回眸,他却跟另一个女人生了个儿子,还把小雪送给了他们,还有寒玉笛,如果……如果他注定要堕入红尘,那个人只能是她,不能是林婉和任何女人,这个世上再也没人比她更爱他了。
这天,林婉不得不陪着兰舞去秋家做客,因为火候快到了,趁着兰舞和顾曲在前厅跟秋靖雪一家攀谈时,来到规模不大的后花园赏月,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听了那几个女人的话后,她恨透了那对母女,更恨秋老爷子。
若不爱,当初还不如让厨娘带着秋韵儿离开,同样是女儿,待遇却相差这么多,感觉有人靠近,转身一看,不是秋韵儿那傻丫头是谁?走到路中央挡住她,浅笑盈盈:“嗨!二小姐!”
秋韵儿不慌不忙的低眉侧身为其让路,双目无神,仿若人世间的事都与她无关,心如死灰,异常消极。
“二小姐,我能跟你聊聊吗?”
女孩儿并不回话,但那模样确是不想多说。
林婉长叹:“你不要怕,来来来!”拉着她就要走,奈何女孩儿终于有了反应,看着瘦瘦小小的,力气还挺大,差点就给她挣脱了,这孩子有着严重的心理阴影,必须好好开导一番,就当日行一善了,否则她这辈子一定会一直悲苦下去。
记得以前看过一条新闻,说某个村里住着一位石女,从小就被人排斥,全都骂她是妖怪,所以那个石女变得非常自闭,从不与人说话,也无法嫁人,等二老都死后,就一个人守着那土房子孤独到老,因性格太孤僻,很不讨喜,到快病死那天都没人去作陪,最后一人孤独老死。
秋韵儿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她非常不讨喜,任何事都埋在心理,打一巴掌,丁点反应都没,骂也不还嘴,很少见她有多余表情,可她知道,其实她每天都在害怕中度过,没有哪个女孩儿被打会毫无反应的。
这是被家人给折磨成自闭儿了。
可她却会因冯华搂着别的女人伤心,听到冯华要离开的消息,还会用自虐方式来减轻心中痛苦,她相信她这一辈子都在灰色中度过,唯一有彩色的几个月就是和冯华相处那几个月。
“坐这儿,你别动,我就随便跟你聊聊。”强行把她按在假山后,刚好能挡住人们视线,又可以看清她,忽然感觉手里粘乎乎的,抬起来一看,倒抽冷气,怎么这么多血?牵起女孩儿的左手腕,可不是吗?上面一片腥红,快速挽起她的袖子,小嘴大张:“你……对不起,我刚才不知道你受伤了。”
不,那不是正常的伤,白嫩藕臂上,血肉模糊,只有一块硬币大小的血洞,很深,显然是被有规律剜去的,都还没来得及包扎,牙齿开始打颤:“你都不痛吗?”边责备边撕开裙摆为她包扎止血。
秋韵儿淡淡的看着她,嘴巴张几次,终是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还喜欢着冯华。”果然,那手臂震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平复下去了,继续自言自语:“那日在画舫上,我看到你因听到冯华快离开新月镇时,你不断的爪自己的手,韵儿,说真的,我有过和你一样的遭遇,明明是一家人,却得不到温暖,得不到认同,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伤害自己?”
在林婉看过去时,女孩儿垂下小脸,不敢对视,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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