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宛之手上的是两张照片，一张是她靠在庄笙肩膀上当太阳的, 另一张是她送庄笙进出租车里, 还有些别的，都散落在床上, 楼安之坐在一边看，眉头皱着，弯起的嘴角让她看来相当的矛盾，猜不透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楼宁之仰躺在床上, 看着已经戴上耳机的庄笙的背影：“你话别藏一半漏一半啊，我又不是孩子了，你有什么就。”

    “好吧, 你们俩被偷拍了。”楼宛之言简意赅, “不过没事儿，已经摆平了。”

    “拍的什么呀？”楼宁之想起来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 “怪不得我今天感觉什么闪了一下我的眼睛, 是不是闪光灯啊？”

    楼宛之：“你还能感觉到自己被偷拍？现在这么厉害了。”

    楼宁之就当没听见她的调侃, 谦虚道：“还行吧，也是你告诉我我才能想起来, 我还以为是太阳晃了一下我的眼睛呢。”

    她紧接着问：“你把照片发我看看。”

    楼宛之都摆平了，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对照片本身的好奇胜过了一切，狗仔这种对她来很神奇的生物，居然会把她拍进去。

    楼宛之：“你等等啊，银, 给她拍两张发过去。”

    楼宁之：“我要好多张，不止要两张。”

    楼宛之便对楼安之道：“那你都拍一下吧。”

    楼安之把照片在床上铺开，用手机拍了一张“合照”。

    楼宛之哭笑不得地：“你这也太懒了吧。”她真是三姐妹里最勤快的一个了，怪不得爸爸要培养她，有先见之明。

    楼安之：“你让我都拍的啊。”她都拍了啊，一张都没漏，就是需要放大看。

    楼宛之：“让你分开一张一张拍过去，这里也就十几张吧，这个懒也偷。”

    楼安之望着她，轻轻地向上挑了一下眉梢。

    楼宛之：“……哎。”

    她把手机给了楼安之，自己拿过对方的手，一张一张把照片拍下来。楼安之抬了下手，在快碰到她脸的时候停了下来，楼宛之抬眸正好和她的视线对上。

    楼宛之：“嗯？”

    楼安之淡道：“你脸上有个脏东西。”

    没等她借机摸上去，楼宛之已经自己抬手抹了一把，然后拿下来看向自己掌心手指，“弄下来了吗？”

    楼安之顿了一秒，：“没了。”

    “哦。”楼宛之继续拍照片去了。

    楼安之眼白往上翻了一下，和楼宁之电话去了。

    “二姐姐。”今天的楼宁之也很乖巧。

    “三妹妹。”楼安之捧场道。

    “二姐姐你又跟大姐在一起吗？”楼宁之问道，她这段时间都没问过她们俩的感情进展，作为唯一知道楼宛之算盘的，她现在问话都学会旁敲侧击了。

    “是啊，我晚上在这里住，白天不怎么过来。”

    楼宁之心想你跟我强调这个干吗，我又没问你白天干什么了，她二姐怎么感觉有点儿欲盖弥彰呢。

    楼安之：“你别想多啊。”

    楼宁之：“……”她原本不想想多的，现在……大姐难道已经可以了？还白天？

    尴尬的气氛透着电话都能传出来，楼安之舔了一下嘴唇，赶紧把话题带走：“你胆子很大啊，大庭广众下卿卿我我。”

    “我啥时候卿卿我我了，不要污蔑我，我在外面很注意形象的，拎包提鞋，妥妥楼助理。”

    “你们家助理动不动扑进艺人怀里的？”

    “我没扑。”楼宁之回想这一天下来的下意识举动，理亏道，“好吧，扑了，但是没有动不动好吧，就几次。”

    “次次都让狗仔拍到？”

    楼宁之开了平板，登了微信，接收了楼安之号发来的照片，一条一条往后翻，乐观道：“也没有都拍到啊，就拍到了三次吧。”

    “三次还不够，你是扑了几次？”

    “七八十来次？”

    “庄笙怎么没有你一顿。”

    “她舍不得我哈哈哈哈。”楼宁之的笑声引得庄笙回首，楼宁之冲她做了个“没事”的口型，庄笙把头转了回去。

    楼宁之看着看着照片，忽然道：“高是怎么回事啊？十张里八张有她。”

    “这个你得问庄笙，我估计是为了掩饰，所以把她也一起搂了，左拥右抱，谁也不偏颇。”楼安之猜测道。

    楼宛之已经把照片拍完了，：“开免提。”

    楼安之开了免提，楼宁之的声音放大了传出来：“这样会有什么影响吗？网上是不是会带节奏她花心大萝卜吗？还是她是同性恋啊，一个不够还要两个，包养实锤什么的？”

    楼安之：“……”

    楼宛之还没有被她毫无逻辑的言论镇住，叹气道：“看得出来你完全不懂这行是怎么操作的，包养实锤这也得是一男一女，你以为包养这么好带节奏的吗？她之所以把高一起搂了，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为什么？”

    “因为三个女人一台戏。”

    “什么鬼？”

    “人多了反而不好弄，庄笙还是挺机灵的，可以是她体恤助理啊，关系好什么的。要是只有你一个人和庄笙亲密，旁边的助理默默吃狗粮，可能有点儿麻烦。”

    “什么麻烦？”楼宁之觉得这个圈子有点儿不可理喻，，“我就不懂了，我们两个又没有在外面接吻，怎么就有包养实锤了？她哪儿来的钱包养我，都交公了。还有，关系好点儿怎么了，谁还没有好姐妹啊，好姐妹抱一下不是正常的？明星在外面连个朋友都不能有了？公司是干什么吃的，咱家不是号称百万公关吗，这点儿火苗压下去就是了。”

    她连珠炮似的一长段话气鼓鼓吐出来，被楼宛之一针见血地戳破了气球：“谁是她包养你了，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

    楼宛之淡淡道：“上市集团楼氏的三姐，最受宠的掌上明珠，现任掌权人的亲妹妹，星光娱乐的老总见到你也得恭恭敬敬地喊声‘三姐’，谁包养谁？”

    “这个……”

    “庄笙现在签在星光旗下，先前辟谣的事闹得那么大，星光发的那份声明，庄笙是它的艺人，在网上掀起了不少的波动，一开始有人扒庄笙有没有什么后台，没扒出来，现在好了，有证据了，抱楼家的大腿上去的，金主还是个女的。”

    “……”

    “这个节奏一旦被带起来，就是庄笙永远洗不清的黑点，除非你们俩不在一块儿了。不在一起也没用，反正都爆出来了，在包养前加一个‘曾’字吧。”

    楼宁之被她吓得一愣一愣的，都不敢话。

    楼宛之先给了她一棒子，是为了让她头脑清醒点，不要再肆无忌惮，之后再给她个甜枣，：“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圈里没有几个人敢曝光你身份的，除非他不想在圈子里混下去了，敢惹楼家的人现在坟头草已经三丈高了。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在外头注意点儿，别过，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你是没什么，庄笙会有心理压力，你也不想她每天都要为了掩护你，把助理搂在怀里吧。”

    “嗯。”楼宁之听进去了，认真地答应了。

    “你别老闹脾气，她那个职业和普通人不一样，多担待一点儿。”

    昨晚还闹过脾气的楼宁之又“嗯”了一声，：“但是我忍不住怎么办？我每天不找点儿事儿作一下就浑身不痛快。”

    楼安之：“一顿就好了，你就是骨头发痒，你快坐飞机回来。”

    楼宁之：“二姐我知道你想我，但是也不用这么别扭吧。”

    楼安之：“谁想你了，我是想手痒想你，别自作多情了。”

    楼宁之：“你你你就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不见我就如隔三秋，以前我刚和庄笙谈恋爱那会儿你就天天担心我被人家骗。”

    楼安之：“……懒得理你。”

    “你看你又——”楼宛之把免提关了，手机拿到耳边，接收了楼宁之的后半句话，“……这样，一不过就要我，现在不着我就懒得理我。”

    楼宛之撑着单拐走到一边，笑着对电话那头的楼宁之：“对，她一直就是这个性格。”

    “你也不管管她？”

    “我管什么，挺可爱的。”

    “我拒绝吃狗粮。”

    “我还拄着拐呢，怎么就喂你狗粮了？夸一句可爱还不行，我又不能对着她夸，也不能对着别人夸，快憋死我了。”楼宛之惆怅道。

    楼安之在边上默默装死。

    楼宁之扫了一眼庄笙的背影，同情地：“来，你对着我夸吧，正好我老婆正在学习，没空搭理我。”

    楼宛之：“那我夸了。”

    楼宁之深呼吸：“夸吧。”

    楼宛之转身看着楼安之：“你知道你五官哪里最好看吗？”

    楼安之：“？？？”

    楼宁之：“眼睛。”

    楼宛之：“眼睛，上网上查了一下这样的眼型叫桃花眼，本来应该很招人的，但是你上学的时候成绩太好了，家里又有钱，好得让那些人都不敢追你，第一没你好看，第二没你有钱，第三还没你成绩好，我那个时候在我们班都听到过讨论你的，男生们基本都只敢远远地看几眼。”

    楼安之：“……”

    楼宛之：“排第二的是耳朵，你肯定不知道我很喜欢你的耳朵，尤其是它红起来的时候，会连带着耳朵下面还有脸一起红，你每次脸红，都是耳朵先红，你自己一定没发现。”

    楼宁之：“你是不是在对着二姐话了？”

    楼宛之扬眉道：“嗯。”

    楼宁之：“我就知道，透着一股骚气，那我把电话挂了啊，我刷会儿微博。”

    楼宛之笑道：“好的。”

    楼宁之挂了电话。

    楼宛之手里捏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深情地凝视着楼安之：“我每次吻你耳朵的时候你都会特别敏感。排第三的是舌头，我……”

    楼安之听不下去了，一个箭步过来把她手机劈手夺了，上面赫然是主界面。

    楼安之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已经晚了，楼宛之背靠在墙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没拄拐的那只手一把将人揽了过来，和她温暖鼻息相闻，她手指摩挲过对方淡色唇瓣，脸慢慢压下来，合上了眼睛，喃喃开口：

    “我忍不了了，现在就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