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悠蔓看着原野睡下后，走出了主卧室，准备给辛蓓个电话。滕夏不在客厅里，客卫里传出了哗啦啦的水流声。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跟前，窗外已经是一片深沉的夜色，无边无际，深的像海。

    给辛蓓，竟然是关机的状态。一定是和行星在闹别扭，之前也循到过一些蛛丝马迹，可都没有证据。这次却被结结实实地拍到了，辛蓓不难过才怪。

    原悠蔓轻叹一口气，回身看到阳台的桌上还放着刚才喝过的拉斐。原悠蔓给自己倒了一点儿。

    “在等着我？”滕夏出现在原悠蔓身后，肩上有一块干燥的毛巾，他一只手用毛巾擦着头发。

    “我出来个电话。”原悠蔓抬手给滕夏看了下握在手里的手机，完就低头准备离去。

    “再喝一点儿？一起？”滕夏坐到桌跟前，看到原悠蔓杯子里又有了酒，他试探着问道，“抽烟吗？”

    “……”原悠蔓停下脚步没有话。

    “我是高二学会抽烟的，那个时候很依赖这东西，现在好多了。”滕夏从阳台角落的收纳柜里拿出烟、火机和烟灰缸，抽出一支递给原悠蔓，再抽出一支留给自己。

    “我学会抽烟六年了，怀孕和哺乳期不能抽，这么算起来抽了只有四年。”原悠蔓点上烟，吸了一口。

    “对身体不好。”滕夏透过烟雾看着原悠蔓，用一种很仔细的眼神。

    “嗯，可是又偏偏很想。”特别是很想夏烨的时候。

    “野一直是你一个人带？”滕夏心翼翼地问道。

    “我爸爸妈妈会帮忙，不然我一个人会崩溃。”原悠蔓耸耸肩，这一刻，在滕夏面前，她竟然不想掩饰自己的脆弱。

    “他……”滕夏欲言又止。

    “你想问他爸爸？”原悠蔓苦笑了一下，“每个人都会对他爸爸感兴趣，他突然消失了。就这样。”

    “……”滕夏突然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原悠蔓看了他那年轻又完美的脸庞，继续道：“我还在等着他出现，在得到他的任何消息之前，我只能保持这种状态。我必须要保护好野，保护好自己。”今晚她忽然很想做一个倾诉者。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滕夏低声问道。

    “他？”原悠蔓轻轻点了下烟灰：“他是个画家，很有才，很有想法，很聪明，也很帅。”起她心中的人，她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神色，“我们已经开始准备结婚了。我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就等他回家向父母明。”原悠蔓神色黯淡了下来，“然后，他就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给我发过一条短信：往前走，不用等我。可是我根本不信。”一滴晶莹的眼泪从她脸上滚落下来。

    “……”滕夏在烟灰缸中按灭手中燃烧殆尽的烟，给原悠蔓倒酒，他自认为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安慰者，目前他能做的只有静静聆听，默默陪伴。

    “不好意思，我这是怎么了？很多年没有掉过眼泪了，这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原悠蔓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痕，冲滕夏笑了一下。

    “还是要谢谢你，收留我们。”原悠蔓冲滕夏举起酒杯。

    “为什么不重新去爱呢？总会有人更爱你的。”滕夏喝了一大口酒。

    原悠蔓闭上眼睛，轻轻地摇头。

    突然间，她感觉脑后出现了一只大手，赶忙睁开眼，就见到了滕夏近在咫尺的脸。

    来不及话，她的唇上已经覆上了另一双嘴。

    她没有挣脱，甚至没有算挣脱，这个吻让她觉得安全又温暖，这种感觉，久违了。

    “我去睡觉了。”

    滕夏松开她以后，原悠蔓倏地站起身子，匆匆忙忙逃开了，她很怕自己会沉沦进那片水光潋滟又深不可测的海。

    为了兑现对原野的承诺，第二天吃过早饭滕夏就带他去游泳了，原悠蔓在网上买了新的门锁，在滕夏家等着送货和安装的人。辛蓓还是没有消息。

    安好门锁，原悠蔓去了趟市场，买了排骨和蔬菜。她在自家厨房准备午饭。

    昨夜的吻到底是一场梦，还是真真切切发生的？

    第N次，原悠蔓考虑着这个问题。

    如果是梦，为什么唇上那种柔软的感觉是这么的真实？原悠蔓忍不住停下手里的工作，仔细回味着。

    对他们90后来，这并不代表什么吧？接吻就和玩一样。原悠蔓对自己。

    我要不要配合他玩玩呢？六年了，她第一次动了这种念头。

    中午时分，滕夏才带着原野游泳回来。

    “野，你是不是到水里以后又是谁叫都不出来？滕叔叔还要坐车回泽川镇呢！”看到他们回来，原悠蔓赶忙盛饭。回泽川镇的最后一趟车是下午两点，而他们区距离车站还有一个时的路程。

    “妈妈，滕叔叔今天教我蝶泳了！”原野兴奋地对原悠蔓。

    “快吃饭吧，”原悠蔓对滕夏，不太敢看他的眼睛，“一会儿我送你去车站。”

    “我也要和你去送滕叔叔！”原野吃着饭，嘴里含混不清的。

    距离两点钟还有十五分钟，他们却被堵在了三个路口之外。

    “我直接把你送到泽川镇吧。”原悠蔓看看时间，对坐在副驾驶上的滕夏。一百多公里的路程用不了多久。

    “不用了……”滕夏赶忙拒绝，若是在市里也好，可这段路程着实不近。

    “你是算明天翘班吗？”原悠蔓假装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滕夏。

    “送我过去再返回来估计就天黑了，不安全。”滕夏出了心中的担忧，何况原悠蔓还带着原野。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原悠蔓把车靠边停下，“你开我的车过去。”

    “……”

    “我和野车回家，Seven还等着呢！”原悠蔓帮原野开车门，对滕夏，“把车借给专业赛车手再放心不过了！”

    滕夏不好意思地一笑，知道原悠蔓一定看到了书柜里他之前获得的那些奖状。告别那段生活已经很久了。

    “茶水间？”上班第一件事，原悠蔓就是给辛蓓电话约她到茶水间见面。

    “你怎么样？”原悠蔓仔细看着辛蓓的脸，妆容精致，有些微的黑眼圈。

    “我怎么了？”辛蓓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

    “昨天给你电话也不通。”原悠蔓看出辛蓓并不想谈周末的事。

    “昨天我和行星在一起，你看。”辛蓓把左手低到原悠蔓跟前。

    “戒指？他向你求婚了？”原悠蔓吃了一惊，惊天大逆转啊，本来还算安慰一下辛蓓的。

    “……”辛蓓点点头，并没有很欣喜的表情。

    “怎么回事？”原悠蔓看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要是搁以前，以辛蓓的行事风格，肯定会第一时间和她分享的。

    “我答应了，但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辛蓓翻过手背，仔细看着那颗足有六克拉的钻戒道。

    “你高兴就好啊，有什么不踏实的？”原悠蔓问道。

    “他怎么会有钱买这么大的钻戒？”辛蓓皱起眉头，“而且我总感觉他还有别的女人，这种感觉最近越来越强烈了，本来我想拒绝他的，可是看着他那张我熟悉的脸，‘不’字竟然不出口，我以为决定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不应该是这种状态啊，至少要做到心无芥蒂啊，可我现在满心的不确定。”

    “他开着那么大一间健身俱乐部，买这种钻戒毛毛雨啦。”原悠蔓安慰辛蓓道，她平时不太喜欢佩带首饰，八克拉六克拉在她眼里根本没什么区别。

    辛蓓摇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呢？你在怀疑什么？”

    “我在怀疑有人给他钱，而且是女人。”辛蓓幽幽地道，“交往这两年，他常常在周末去参加培训，不能见面，我发现他每次参加培训完就会高兴一阵子，花钱也大方起来，本来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最近他刚刚和朋友投资了一个专利项目，前几天听他给朋友电话还手头吃紧，资金周转不开，上次只给我看了戒指的图片，这次却直接买来了……而且又是刚参加完培训……”辛蓓道。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原悠蔓完又想起滕夏手机里的视频，那个走在行星旁边的女人是谁呢？

    “他承认他周六的时候和一起培训的一个姑娘一起翘课单独活动了，还和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我没有答应他，情急之中，他竟然变出了钻戒来。”

    “……”这件事确实蹊跷啊，原悠蔓暗想，但是也不能确定辛蓓的推断就是正确的。

    “原部长、辛部长！”有职员来茶水间水，向原悠蔓和辛蓓着招呼。

    “放宽心。”原悠蔓把一块黑巧克力放在辛蓓跟前，低声了三个字，就端着她那杯柠檬水走出了茶水间。

    滕夏不在公司，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车呢？”爸爸妈妈回来后问起原悠蔓。

    “那什么……去保养了。”她灵机一动，撒了谎。还好没有被原野听到，不然她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连大夫最近没来？”妈妈又问。

    “没有。”原悠蔓一个字也不想多。

    “这是谁家狗？”

    “对门的，野喜欢，非要帮人家看着。”

    “净给我找事儿！”原妈妈白了原悠蔓一眼。转头就去逗Seven了，她其实很喜欢狗，只是嫌麻烦就一直没有养过。

    看着野睡下后，原悠蔓开微信。

    她和滕夏在微信上依然不是好友。她翻开他的个性签名：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

    奋不顾身？

    原悠蔓看着这四个字陷入了沉思。她也曾经奋不顾身过。

    作者有话要：

    今天参加公司运动会，长久不练，都快累秃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