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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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齐元坤早早的就起床了,由于从被教导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所以像衣服被子这类物舍的,都是自己收拾,自己叠的。

    齐元坤叠好被子,就推开了窗,张开双臂,感受着园内的清新空气。

    常春园不愧叫常春园,连空气中都飘满了绿色的味道。

    等回了金陵,也许可以把齐公馆改造一下。

    西式的洋楼庭院,总是缺少了东方建筑古韵的悠然,让人无法彻底放松下来,时时刻刻警醒着。

    又想到齐公馆里还住着一个让人厌恶的女人,齐元坤紧闭着双眼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想的,平常黏人的紧,这次他们来临安,居然没嚷嚷着跟出来。她肯定也知道陈芳菲在临安,也不担心父亲和陈芳菲在一起。女人的心思,可真是猜不透。而父亲好像早有预料。

    齐元坤总觉得父亲瞒着他在计划某件事。

    想到这里,就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看着窗前的人脸,“啊……”急促地低喊了声,脚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任谁正在思考着某个人的行为,那人以非正常形式的出现,也会吓一跳。这还真是曹操曹操到啊 ,齐元坤紧张地在心里嘀咕道。

    齐慕霖看着齐元坤的一惊一乍样,没有话,只是继续用那双看不出情绪的冷眸盯着他。

    齐元坤好不容易抚平被惊吓到的情绪,才谄笑着招呼道:“爹,您起得真早。”

    看着齐慕霖嫌弃的表情,齐元坤的表情僵硬了下,然后又若无其事道:“爹,一大早的,您有什么事吗?我正准备出去呢,您要不要和我一起。”

    等到齐慕霖点了下他那尊贵的头,齐元坤的表情才彻底冻住。我真的只是招呼一声,真的只是了个客气话而已,您别当真啊儿您。

    为了挽回这个局面,齐元坤试图转移话题,“爹,咱们不是来给外公祝寿的吗?那一套清石鼓砚台是在您那吧。我给外公送去。”

    吴作仁虽然是一方军阀,但是特别喜欢有文化价值的东西,这一套价值不菲的清石鼓砚台,就是特意找来给吴作仁的寿礼。

    齐慕霖听完这话,只是慢悠悠的回了句,“昨晚就给他送去了。”

    不然齐慕霖昨天也不会早早的回房,铁定被吴作仁拉着,来个不醉不归。

    幸亏他把东西放在晚上给,想到这 ,齐慕霖的心里也悠悠的松了口气。对待别人,可以威逼利诱,放冷气,对待老孩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管齐元坤的内心有多么哀嚎,齐慕霖和他一起出去的事,已成了板上钉钉。

    本来齐元坤只是想找个借口,离齐慕霖远一点。结果哪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非得呆在一块儿了。

    齐慕霖的外表虽然斯文俊美,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是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他是从来不笑的。

    当他用冷眸凝视着你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如坠冰窟。当真是透心凉,心飞扬。

    当然能得到这种待遇的,也只有他的身边人了。

    所以即使他不笑,也有不少女人趋之若鹜。

    有钱有权又有貌的男子,是多少红尘女子的梦中情人。

    但是能站在齐慕霖身边的,只有百乐门舞厅皇后花蝴蝶。

    花蝴蝶能在齐慕霖身边呆八年,比陈芳菲呆的时间还久,最重要的是她知情识趣。

    花蝴蝶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呆在齐慕霖的身边,所以一直很好的展示着自己的优势。

    齐慕霖也很看重她,而恰恰是因为聪明,齐慕霖能把她当左膀右臂来用,却不会把她当女人来爱。

    齐慕霖会要求儿子像个男子汉一样,出去拼杀。但绝不会容许他的女人,处在危险的人群中,脱离自己的掌控。

    齐慕霖是个真正的冷情又专情的男人,也是个偏执有原则的男人。

    齐元坤不太喜欢和齐慕霖呆在一起。

    本来齐元坤和齐慕霖的关系更像是兄弟,而不是父子,也不是假的。但是和吴家兄弟的关系,那是真没法比,毕竟吴家有三个女人调和关系,关系生硬也不可能。

    齐慕霖的气场很强大,顽强如齐元坤也表示自己hold不住。

    齐元坤时候是个可怜的白菜,爹不疼,娘不在身边,只有一群不知好坏的佣人陪着。

    他觉得自己没长歪都是拖了脑袋瓜聪明的福,没人的时候没少对着镜子吹嘘自己。

    当时的齐元坤,作为齐家唯一的继承人,巴结的也有,暗算的也有,除了他父亲给他扫除的钉子,其他的都要靠自己收拾。

    作为一个三观还不健全的孩子,齐元坤就被他爹给坑了。除了家庭教师,就是和一群尔虞我诈的成年人斗法。

    由于当时还没去学校,周围没有信得过的朋友,齐元坤就养成了对着镜中自己话的习惯。当然,作为一个隐性乐天派的娃,齐元坤大部分是在自吹自擂。

    当他和父亲的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还不忘哭诉了一下自己的白菜生涯,以期老爹能给他更多的福利,例如零用钱涨个一倍之类的。

    哪想到他老爹齐慕霖只是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道:“齐家不需要保护不了自己的继承人,如果遭遇不测,只能怨你自己没有能力。”

    这哪是做爹的会的话。

    齐慕霖自己就是十五岁继承了青龙帮,父母又早逝,没有兄弟姐妹。周围的堂兄弟叔伯又对他手中的权势虎视眈眈。所以对亲情很是淡泊。对于唯一的儿子,只会抚养他,教导他,而不是保护他。

    就是那种亦师亦友的关系。让齐元坤面对他的时候,不像面对父亲,而像是对着一个严肃的大哥或是严厉的师长。

    在现代,孩子觉得谁最可怕?既不是老师,也不是家长,而是教导主任啊。

    面对教导主任,你不害怕?不紧张?不鸭梨三大吗?

    齐元坤面对齐慕霖,就是这种感觉。

    等到两人洗簌完,齐慕霖也不催他儿子,只是倚在门边抱臂看着齐元坤。

    深感鸭梨三大的齐元坤,决定推吴铭华下水。

    于是他扬起脸蛋,非常灿烂地对他爹笑着,道:“爹,你看,现在是早上吃饭的时间,虽然我们只在吴府呆三天,也不能不和他们一起吃饭,这样显得多没礼貌,是不?”

    齐慕霖望着齐元坤,没有话,只是眼神里略含讽刺。

    昨晚没和他们一起吃饭的人,那是谁?

    齐元坤忽略他老爹对他的鄙视,直奔吴府的饭厅。

    刚刚就有佣人来喊他们吃饭,被老爹极有压力的视线盯着,他硬生生地答应了。

    果然我就是个天才。齐元坤心里嘚瑟道。

    齐元坤到了饭厅,果然吴府的人都在等他们。

    齐慕霖在他的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居然也没慢上几步。

    吴铭华拉开左边的椅子,招呼着齐元坤来坐。

    齐慕霖被吴作仁拉到了旁边坐下。因为家庭比较传统守规矩,他们都养成了食不言的习惯。

    吃完饭,佣人端来了漱口水。齐元坤漱完口,就坐在椅子上开口邀请吴铭华和他出去。吴铭华正在漱口,只点了点头。

    “呃……对了,我爹也和我们一起去。”

    “噗”吴铭华还没来得及吐的漱口水喷出老远。

    正在陪吴作仁喝茶的齐慕霖见状,面无表情地道:“华弟这是对和我一起出去有意见?”

    “他敢!”吴铭华还没来得及什么,他老子就要来揍他了。

    吴铭华一边躲着他爹的拐杖,一边大声解释着,“别别别,爹,我这不是惊讶嘛,姐夫很少会和我们年轻人出去玩的。”

    听到这话,齐慕霖放下杯盖,挑了挑眉,道:“华弟,这是我老了?”

    看着老爹刚停下的拐杖又要抬起来,吴铭华欲哭无泪。

    边跑边哀怨地瞅着齐慕霖,大哥,我真不是这意思,您能别火上浇油吗?!

    引发战争的齐元坤,尽力缩自己的存在感。

    都快自身难保了,我就不刷存在感了。齐元坤在心里为招逢此劫难的吴铭华默默的点了根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