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飘渺仙门
初秋微明的天边随意洒出几缕微光,慵懒地探入竹林深处,朦胧的光线下,有一少年摸样的雕塑,那少年束着一头黑亮垂直的发,剑眉斜飞,双眼微闭,俊挺得鼻下双唇紧闭,棱角分明的轮廓,宽大的剑袍依旧挡不住他修长高大的身材,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持剑而立,那庄重的模样,与四周懵懂的一切是那么格格不入,他好似天生就站在这里一样,又好似在等待什么。
‘啪’原是一尖稍爬上鹅黄的竹叶,不忍初秋的清寒,自梢头陨落。
‘噌’的一声,一个黑影迅速逼近,还未看清来者模样,又听见‘锵’地剑出鞘的声音,接着又是‘啪嗒’两声伴随着两片残叶落地发出的近乎细不可闻的脆响,‘嗒’金鸣入鞘,只见那黑影自空中飘然而下,落地时竟未发出一丝声响。
‘啪’‘啪’‘啪’…少年腾空斩伐落叶时带动的强大气流,使得更多竹叶站不住脚,纷纷落下,此时又听‘噌’的一声,黑影重新出现在空中,拔剑直对落叶而去…
“师兄…师兄…”一个约莫十一二岁还未束发的孩子,衣着简朴,从邻近山坡上,边跑边向黑影的方向跑去。
也不知那黑影有没有听见,到那孩子停在附近,也不曾从空中落下,只是一直用脚尖点踏竹子,不停在空中飞舞伐叶,整个场面说不出的俊美,像极了美人在花丛中穿梭剑舞的场景,只不过,舞女舞剑是以剑衬人,显得自己更加柔美,他则全是庄重肃穆之感,让人忍不住要驻足观看。
又过了良久,那飞舞的少年终于又落了下来,收敛了周身的肃杀之气,细看之下也是个温润的少年郎,全然不见之前的庄重肃穆,落地后那双好看清澈的淡紫色丹凤眼已全部张开,转过身,看到那一脸痴呆的孩童,原本禁珉的双唇也微微上扬,整张俊美的脸上全然一副谦谦公子的样子。
“你这痴儿,想什么呢?”他轻声笑呵到。
“啊,师兄…”那‘痴儿’总算是回过神来。
“走吧,现在回去兴许还能赶上吃饭,有什么事,边走边说吧。”说罢,便朝着那孩子来的方向走去。
“啊,这个时辰,回去了也是吃午饭吧,哎…诶?师兄,等等我”说着就向少年的身影追去。
“师兄,你好厉害,竟能把落叶全部斩碎,我什么时候也能像是熊一样厉害啊。”
温润的少年笑了笑,道“你方才那么着急,是出事么?”
“哦,对了,师傅今早收到武林急报,让我来找大师兄你回去的。糟了,已经耽搁了这么久,回去保证又要被师傅骂了。”
“无事,我们现在回去也来得及。”
缥缈群山,缥缈峰,剑立九州藏云端。缥缈山是四座一脉相连,拔地而起的群山,其中三座从右至左由陆地一路蔓延到水中,最右边的山虽是三座里最低的,却全部立于陆地,中间的山最为高耸,则是右边的脚站在陆地上,其余全在水中,最左边山的高度仅次与它紧紧挨着的高山,下半身更是完全是涉水而立,而另一座小山,稳立于河道中央,似与其他三座山分隔对立而立,却又在河道下方与左边的山暗结连理,且河水中小山山峰生长的树木又与其相连山峰的树枝相映成趣,又为他们中间的河流洒下一片绿荫,也在无意间形成了一幅妙不可言的美景。
缥缈群山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浑然天成的一个‘仙’字,俯瞰大地,整座山体犹如带刺的地龙,‘刺身’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苍天,山峰如同剑锋一般穿云拔雾。此地又名‘飘渺仙峰’。仙峰之上,自然也是有一武林门派,名为‘剑仙门’,剑仙门人有着缥缈群山的庄严肃穆,又有着穿梭在山峰之间云的潇洒自在。
此时那些肆意洒脱的剑仙门门徒们都聚集在练武场中,武场一旁一位中年人站在廊檐下,摸着那短小的胡尖,颇感欣慰的笑着点头,对于这些在练武场中挥洒汗水的门徒甚是满意。
“师傅,您找我?”一位白衣岚裳的束发少年不知何时已恭立于那中年男子后方,只见他微微颔首,全然一副恭谨之姿。
“哦?月痕来了?”那身着深灰色大衣的中年男子露出了比原先更加得意的笑容。
“来,你随我来。”说罢,便转身离去
“是,师傅。”月痕不紧不慢的跟在师傅后面。
两人延走廊一路前行,来到一个不大不小很是别致的小院子,院子中央是个圆形石桌,有四个石墩围在桌旁,院子四角分别种着梅兰竹菊,除了他们二人所站的位置,相邻的四君子都有一节小台阶相隔,台阶之上对应着不同房间,他们径直穿过小院,进了房间,只见屋内窗明几净,屋中有一镂空拱门,将屋子一分为二,外屋有张书桌,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墙上挂着字画,桌旁瓷筒中还有几幅卷起来的字画,相离不远的书架上堆放着满满的书卷,与这幅文人墨客的书房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里屋,昏暗的里屋只放了一张十分朴素的床,说是朴素都有些抬举他了,正常人坐上去不塌就算好的了,床紧靠的墙上挂着一把异常明亮的剑,那剑虽然藏在剑鞘之内,人再数米之外,却依旧能感受到那剑透露出来的肃杀之气。
“月痕,听闻你今天一早便去竹林伐竹叶了,功效人如何?”林晖英进门后直入里屋,负手而立,望着墙上的剑,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弟子今日伐竹叶,共落竹叶一千二百四十二片,弟子共伐九百二十一片。”
“好,月痕,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了不得。”林晖英赞叹道,“果然,这件事交给你,一定不会错,”
“师傅交代的事,徒儿必当竭尽全。”
“好,今日我派收到一封武林密函……需要派一名弟子先行前往,为师意欲派你下山,你意欲何为?”
“弟子认为,所学功法需落与实处,多与他人切磋,才能更好地掌握,弟子愿意下山修炼。”
“你有这样的悟性,为师深感欣慰,几人如此,今日为师再教你几招,你下山之后以备不时之需。”说音刚落,林晖英已抽出墙上的剑,飞速转身朝着无月痕直刺而去,那剑法迅猛,剑气凌厉,饶是他轻功再好,也来不及施展,只能一个下腰,匆匆躲过,空中的发丝还未下落,一个黑影便夺门而出,随着剑身一转,空中发出金鸣之音,发丝应声而段,极速坠下。
院落中,束发少年站石桌之上,紧握着剑柄,盯着他逃出的那扇门,一副戒备的样子,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他将拿剑的手,举过头顶‘锵嗒’两剑相碰,金鸣震动,‘咔’那石桌竟裂了一个缝,随时有要坍塌的风险,而桌上对剑的两人浑然不觉,无月痕被压制的大汗淋漓,林晖英却是一副泰然之色。
“爹…爹…”一声呼唤由远及近的传来,听到声音两人才停下来,“爹,大师兄今早练功到现在,滴水未进,你怎能这般欺负他?”只见来人一副邻家少女的模样,不是绝色,倒也清新可人,此人正是林晖英的女儿,林夕瑶。
“你看你这样子,爹不过是教你大师兄功法,你瞧你都成什么样了,你咋就不心疼心疼你爹我呢?”
“爹?!”林夕瑶当场被说中女儿家心事,自是一副娇羞的样子,低着头也不忘看一眼偷瞄一眼无月痕的反应。
“师妹,师傅只是在教我功法,是我愚钝了些。”
“师兄?”师兄,人家不是这个意思,我爹都说来了,你怎么就没点反应啊!
林晖英看着两人感到一阵无奈,自己这个徒弟什么都好,怎么偏偏在这男女之事上没一点悟性呢?我教他的功法,又不是像和尚那样需要戒色,又不像道士那样需要清心寡欲…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把他送到和尚庙,或者道士馆呢,现在还要担心自己女儿要是见不到她会不会相思成疾。想着想着他就一阵心痛,虽面上不露分毫,也不想看着自己女儿送秋波给一个木头,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让两人退下了。
晚饭过后,无月痕坐在树下,趁着傍晚的余晖一边看剑法,一遍揣摩今日师傅教给他的剑法,任凭身后那抹小小的身影晃动,不予理睬。
林夕瑶在他背后晃了许久,都不见他回头,心里直犯嘀咕,就捂住他的眼睛,玩起了猜人的游戏,“好了,瑶儿。”林夕瑶放下捂着他的手,与他并排坐下“师兄怎么知道是我?”无月痕笑笑,“我送你的铃铛,可是日日带着?”
“那当然了,师兄送我的东西,我必是日日带着的。师兄,是听到铃铛的声音了?好啊,你送铃铛居然是这种居心。”说着便要去拽那铃铛,被无月痕一手拦下。
“我送你铃铛,是想知道你身在何处,随时保护罢了,又有那种居心了?”他认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