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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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清涵嘴里含着莲花糖,缓解刚喝完药的苦味,忙完手上的活,桃花遍过来,陪她闲聊解闷。

    “小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桃花笑着打趣到。

    谢清涵却是无话对接,继续看着一处发呆,桃花像是早就料到她会如此,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今日少爷、老爷还有小姐,真是华佗附体,真把那个云剑山的无公子给唤醒了……”桃花切开雪梨汤罐中那个完整的雪梨,细细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到碗里,有将汤也盛出满满一碗来,送了过去。

    谢清涵并未见到无月痕苏醒,便离开了,桃花将汤拿过来,她也没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桃花微感诧异,谢清涵却开了口,“桃花,父亲是不是要退下来了?”

    “怎么会?老爷现在身强体壮,还是壮年,怎会这么早就传位呢?”桃花这话说的在理,那个世家的家主不想在位上多待几天?怎么会早早退位,屈居他人之下?

    谢清涵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听桃花这么说,心中怀疑却不减半分,默默摇了摇头,片刻不语。

    “父亲,和别的世家家主不同。”对啊,那个人怎么会和别人一样?她现在这个年龄的世家小姐公子,那个不是正在张罗这嫁人娶亲,不论欢喜,单是生在世家就要承担起联姻这最基础的担子。

    可她父亲偏偏不,这些年不是没有人提亲,只是父亲通通拒绝了,谢清涵心里清楚,谢父这么做除了是希望他们可以自行结缘外,还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

    “小姐,何必多想?”桃花手里的雪梨汤已凉了些许,不得不打断她,“这雪梨汤在不喝就凉了,小姐还是快趁热喝了吧。”

    谢清涵还是不依,桃花微叹口气,“今日老爷说,七情伤身,我本还不信,现在看来却有道理,少爷要是知道小姐又胡思乱想,连着雪梨汤都不喝了,铁定又要着急了。”

    谢清涵闻言,微微一笑,似乎看到谢清歌为此事大发雷霆的样子,这才接过汤,将雪梨一一食尽。

    桃花眉头这才舒展,“今日说也奇怪,平日里一直和那个云剑山大小姐一起照顾无公子的那个墨羽阁的姑娘,叫什么来着,秋什么……”

    “你是说秋慕雪姑娘么?”谢清涵接到。

    “对,就是那个秋慕雪!今日如此稀罕的一幕,她却是不想看一样,坐了一会儿,就找借口离开了,我后来听人说,她是下山去了。”

    桃花顿了顿,看看谢清涵的脸色,这才继续道,“说来这真是奇怪,她若想要游玩这谢家庄,过了今日也不迟啊,为何这么着急?”

    “许是真有要事在身吧。”谢清涵本就是极聪明的人,被她这么有意一点,又怎么会想不通。

    昨日才出了夜袭谢父一事,今日便趁着大家都没空搭理她的时候,偷偷下了山,很难让人不多想啊。

    “你今日见过昙花了。”这并不是问句,而是确确实实肯定。

    桃花这才恭敬了起来,低头答,“是”。

    “她有什么事。”桃花和昙花,都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两人,竟然见面,那必是有什么要说了。

    “近日受习的账本,做的很漂亮,还有几个地方的药材,出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问题不大。”桃花将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谢清涵心下了然,‘账本做的漂亮,果然有人不服管教了,药材,是想放手一搏么?还连和许多地方的人,这次动静不小啊。’

    谢清涵冷笑一声,本不食烟火的人儿,却看着像是夜间的罗刹,娇媚诱人。

    “小姐,我该如何回答?”桃花恭恭敬敬的做着自己的事。

    “不要打草惊蛇,只需静待时机。”瓮中捉鳖,以为主家没人了么?跳蚤还想称王称霸?可笑至极。

    “是。”

    夜里,弥生怎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想着今日的事,总觉得不痛快,虽然二人并未发生什么,可总是觉得自己丢了很大的份,秋慕雪,也许以后两人真会没有关系了。

    他睡不着,同寝更一室内,分床而居的弥乐,也睡不着。

    “师兄,今日为何不见你人?”弥乐知他未睡,便搭起话来。

    “啊?”弥生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开口,“哦,就是觉得那里闷得慌,没啥好看的,索性出去溜达溜达。”

    这话搪塞别人还可以,说给他听不见得会信,“师兄可是遇到了什么人?今日如此心烦气躁,不得安睡?”

    想必他说没遇到人,弥生也未必会信,“哦,遇到了,遇到了秋姑娘。”

    弥乐心下一沉,一双清澈的眸子暗了暗,“师兄,恕我直言,秋姑娘此人深不可探,师兄还需谨慎些。”

    他本以为这么说,弥生再怎么不乐意,也会随便“哦”一声,谁知弥生不知哪来的火气,竟一掀被子,坐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秋姑娘人好的很,今日她在街上看到那个袭击谢家主的人,便不会危险追了上去,想要一查究竟,还被那人偷袭受了伤。”

    弥生盘腿要在床上,替秋慕雪说话,弥乐看着陌生,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将他人家事当做自己的事,如此侠义之人,你这么说她,不觉有愧么?”

    弥乐几次想打断他说话,都没成功,心口堵得慌,慢慢在弥生滔滔不绝的袒护中,他的脸上出现一道清痕。

    他几次张开嘴,最后都变成了默默无声,‘如果是我碰见那人,我也会上去的,她本就与我们不同,又深藏不露,你何必过分袒护,我说什么了?!’

    最终,他还是张口说了一句,“……是我犯禁了。”

    弥生似乎才觉得冷,将被子拉倒身上,把自己裹成一团,“唉,弥乐啊,不是我说你,你就是把那些戒条都记得太死了,一点都不灵活。”

    ‘灵活?若是我心思活络些,你会不会也这么对我?不会的,不会有这种结果的。’